《阿砚》阿德阿德

2、阿砚

　　一

　　阿砚没有姓。他就叫阿砚，不叫赵砚，也不叫赵阿砚。
　　爹爹带他回来的时候，娘亲一直哭一直哭。
　　所以我讨厌他。
　　爹爹说阿砚是我的哥哥。可是他看起来好瘦小，比七岁的我还要小。
　　所以我叫他阿砚。
　　他低着头缩在爹爹怀里。
　　听见我叫他阿砚，就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然后他就说了来我家的第一句话。
　　他说，苏苏。
　　他的声音软软的。唤着我的名字，我觉着我的名字竟比以往好听了三分。
　　所以我喜欢他。
　　听见抽涕声，我转过头看着娘亲。娘亲还是一直哭一直哭。
　　所以我还是讨厌他。

　　爹爹带阿砚回来，让他叫娘亲娘，又让我叫他哥哥，可是他不姓赵。
　　所以他没有姓，所有人都叫他阿砚。包括古板严肃的纪夫子。

　　二

　　阿砚好聪明。所有的功课都可以背过。而且背的又快又好。
　　连古板严肃的纪夫子都夸他。
　　古板严肃的纪夫子最喜欢阿砚了。
　　他以前最喜欢三哥哥了。可是阿砚来了以后，他就最喜欢阿砚了，比喜欢三哥哥还要喜欢。
　　他一看到阿砚就摸他自己的胡子，然后点点头，再笑眯眯的摸摸阿砚的头。
　　他以前只有偶尔对着三哥哥摸自己的胡子，然后点点头，再摸摸三哥哥的头。没有笑眯眯。
　　所以他喜欢阿砚比喜欢三哥哥还要多。
　　纪夫子不喜欢我。
　　他一看到我就瞪大眼睛。也不摸胡子，也不摸我的头。更没有笑眯眯。
　　他只会罚我抄书。
　　我抄不完纪夫子就会拿板子打我的手心。
　　我不喜欢纪夫子。不喜欢背书。不喜欢学堂。
　　可是娘亲每日都会让乳娘把我从床上提起来，然后再让垂绿押着我去学堂。
　　纪夫子又罚我抄书了，因为清明前他布下的功课我没有背过。
　　纪夫子清明定是去看那个什么七儿了。他年年清明都去看七儿。次次回来都罚我抄书，而且定是比平日里抄的多的。
　　果然，他比平日多罚了我一倍。
　　我一下学就往院子里跑。如果此次抄不完，明日里定是多一倍的板子候着我。
　　我一直抄啊抄，爹爹亲自喊我用晚膳都不曾去。
　　后来，阿砚跑来找我。
　　阿砚带着好些吃食跑来找我。
　　再后来，等我用过饭。阿砚已抄了三页。
　　我扯过他抄的，再拿起我抄的，字迹竟一点不差。
　　可是阿砚平日里的字不是这般的。
　　所以，阿砚果然好聪明。竟连我的字迹都可以学的那般相像。
　　阿砚低下头帮我抄书。
　　我趴在案上看着阿砚帮我抄书。
　　阿砚真是好人。
　　所以我还是不要讨厌他了。

　　后来，我总是趴在案上看着阿砚帮我抄书。
　　阿砚最好了。比三哥哥还要好。比……比爹爹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