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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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夜自认相较于方墨岚来说，自认是自己心志不如方墨岚坚强。
自己对敌时亦会绝望，亦会害怕，会思前想后算计结果得失。
而方墨岚无论是怎样的境况也从未想过放弃什么，即使在最可怕的战况中他亦会不顾一切的去救他。
人言道君子如玉上善若水，方墨岚这人的脾性就跟水似的，绵中藏刚——
似乎什么样的逆境都无法击垮他，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即使着急冲动但内心亦会泰然处之——
可现在的方墨岚蜷成小小的一团，脆弱的像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哥舒夜无从安慰方墨岚，只得陪他蹲着。
即使已是夏天，龙门夜晚的风亦透着刺骨的寒意。
哥舒夜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方墨岚缓缓的站起身将大麾披在了自己身上。
“墨岚...你没事吧？”
方墨岚低着头，长长的鬓发娓娓垂下遮住了他的侧脸。
“我没事。”
哥舒夜抿了抿唇，柔声道：“咱们先回去，我保证，把青菱找回来好不好？”
方墨岚的脚步顿了顿，一言不发的坐上了哥舒夜的麟驹。
哥舒夜忙上去牵住麟驹翻身上马。
一路上方墨岚都没有说话，只是靠在哥舒夜的背后，脸贴着他的背。
哥舒夜能感受到方墨岚虽不发一言，手臂却环在他腰上，一点点用力，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抱着一根浮木一般——
亦或者是像一个无形的绳索，狠狠的将他套牢，再缓缓的勒死他。
哥舒夜不知为何，心下无端的生出些惶恐。
他侧过身看见目光遥遥看向远方的方墨岚，心中却更加不安。
说实话，方墨岚失控，脆弱，悲伤，他都能理解，那是人一种正常情绪的发泄。
而方墨岚现在就这么淡然的坐在他身后——
哥舒夜终于忍不住道：“墨岚，你还好吧？”
方墨岚轻轻答道：“我很好。”
哥舒夜闻言更是皱紧了眉，心中饶是有千言万语亦是难以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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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了，青菱依旧了无音讯。
飞沙关依旧每日都派人出去搜寻，依旧无果。
慕辰月亦听说了消息，浩气盟的人也跟着去找——
然而红衣教那么多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恶人浩气都快将龙门连着黑戈壁搜了个遍。
——哥舒夜近日右眼皮没事就跳。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哥舒夜心想这哪跟哪的事儿。
若是说方墨岚，他自那次在血衣魔鬼城情绪失控后一次便再也没有这类事儿。
这一个月里方墨岚和哥舒夜像是回到了他们在玉门关的时光，每日朝夕相对，若说真的有哪里不对劲吧，就是方墨岚更不爱说话了。
他没事就喜欢望着大漠发呆，即使哥舒夜在他身旁他也不会主动的找哥舒夜说话。
——大概是还没缓过来吧？
哥舒夜心想也许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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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旬尾，流火将坠。
此时正是龙门一年最热的时节，方墨岚自青菱那事儿后消瘦了不少，身子也虚了些。
哥舒夜担心他天天裹着那粽子似的衣服中暑怎么办，恰好王谷主要召各大营地统领回内谷商议要事。哥舒夜日前便已出发去恶人谷，回来时顺道带些冰回来给方墨岚降暑——
哥舒夜走了五天，预计再过不久便会回来。
方墨岚打算新做一个药枕给哥舒夜，那日他正在药庐前的小院收检药草，忽的看见有两个唐门弟子搀着一个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的纯阳弟子正往他的药庐匆匆而来——
“方军医，您快给瞧瞧，我们在玉门关附近找着一个晕倒的恶人谷弟兄，看样子伤的还不清——”
方墨岚心说看这样子也就知道伤的不轻——
“你们把他架去里屋，我马上过来。”
方墨岚放下手中的活儿，从药庐里拿了药箱便去了隔壁屋。
那个纯阳弟子早已没了意识，脸色青白手脚冰凉，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方墨岚怕是会叫这俩唐门弟子把人抬出去赶紧挖个坑给埋了。
方墨岚伸手探了探纯阳弟子的颈脉，发觉并未有脉搏——
这可就奇了，这人已经死了，为何还会有呼吸？
即使是假死，也不会有这种状况出现——
方墨岚正想抬手翻开这纯阳弟子的眼皮看看，却忽的被身后的唐门弟子架着肩往后一拉，愣是把他拉离开床的范围——
方墨岚还有些未反应过来，可床上的纯阳弟子忽的挺坐起来。
“这是诈尸了？”
一个唐门弟子低低惊呼了声，手中千机匣已经对准了那个纯阳弟子。
方墨岚定定看着那个纯阳弟子——
没有意识，没有体温，只有本能，但是却活着——
这是红衣教的药人没错。
那纯阳弟子缓缓的挪下床，没有眼瞳只有青白眼白的眼珠分外可怖——
方墨岚眯了眯眼，忽的推开架着他的唐门弟子，一个箭步上前，趁着药人还未彻底复苏前用笔刃割下了他的头。
青黑色的血从药人的腔子里喷涌而出，在墙上溅成出一泓泼墨。
甜腥的血味浓烈的就像是酒，两个唐门弟子闻着这味儿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比起药人，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一向温润的军医下起手来如此可怖——
手起刀落间人头落地，哪里像是一个万花谷出来的风雅文人——
这杀人不眨眼的气势活脱脱就是一个杀胚！
方墨岚用纱布将笔刃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转身对那两个吃惊不已的唐门弟子道：
“把这个尸体抬出去烧了，顺便叫人把这房间全部收拾了，墙要重糊，床也要换。”
那两个唐门弟子愣愣的点了点头，刚想去搬尸体，却又听方墨岚道：
“这人，你们说是在玉门关附近找到的？”
一个唐门弟子接话道：“穿着的是我恶人谷的衣服，可不是飞沙关的人——”
另一个唐门弟子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我在飞沙关那么久也没见过几个纯阳，见过的怎么会记不住？”
方墨岚看着那个断头的尸体，缓缓道：“那这么说，他应当是昆仑的？”
那两个唐门弟子相互对视了一眼，道：“应当是，毕竟离飞沙关最近的便是昆仑。”
方墨岚转身走出屋外，净手后打了个呼哨叫来阿墨。
——原来如此，血衣魔鬼城离昆仑那么近，他们都只想到了红衣教会习惯性的逃往黑戈壁，可他们都没想到灯下黑。
慕辰月更不必说，他一个浩气的，哪里能搜上昆仑呢？
方墨岚简单带了些伤药，便乘着阿墨去了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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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哥舒夜回到飞沙关，正想去找方墨岚——
他在昆仑偶然得到一株冰莲幼苗，若是培育得当说不准能开花。
哥舒夜心想这个礼物方墨岚定会喜欢，昆仑冰莲可遇不可求，若是能让这幼苗开花，等于白捡了一个冰莲——
哥舒夜回关便抱着寒玉盆往药庐走，刚到药庐门口，便见着一群人跑进跑出的在糊墙。
“这怎么了？”哥舒夜凑上去看了眼，随手抓了人问道：“军医呢？”
那个神翼卫抱拳回道：“邪尊大人，军医前天在这里杀了一个药人，说是这墙不能要了。”
哥舒夜脑子一炸，药人，红衣教的药人？
沙利亚是怎么搞的，竟然让药人跑出来——
这药人丢了，他提供在西荡雪谷地的藏身之处岂不是也会被人发现？
——等等，被人发现？
哥舒夜的心跳蓦地漏跳一拍，他忽的厉声问道：“军医呢？”
神翼卫被吓了一跳，心想这邪尊大人今日竟如此喜怒无常——
“禀大人，军医三日前便去昆仑采药了——”
哥舒夜不禁打了个寒战，炽热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无端起了一身寒意。
方墨岚聪颖绝伦心细如针，这是哥舒夜早就知道的。
这从他还在万花的时候就能被同辈弟子叫做大师兄便可见一斑——
跟自己来到龙门后，反倒收敛光华，让人渐渐忽视了这点——
哥舒夜将寒玉盆放在神翼卫手上，厉声道：“把这盆子好生放在我房间里，然后，立刻集合兵力，马上前去西荡雪谷地！”
神翼卫虽不明发生了什么事儿，可见邪尊大人如此暴怒，心下也不敢多想，接令后立刻去集结人手。
若是方墨岚发现了红衣营地，那他绝对会去再度硬闯——
上次他为了救自己，强闯血衣魔鬼城寻解药，代价是背上十二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那这次是什么？把自己的命赔上去？
——飞沙关的人手已最快的速度集合完毕，哥舒夜也不想想那么多了，管他娘跟红衣教的狗屁关系，先救人再说！
就在哥舒夜准备出发时，一个神翼卫忽的来报：
“邪尊大人，军医回来了！”
哥舒夜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却又听到神翼卫道：“军医伤的有些重，还有，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青菱姑娘——”
哥舒夜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方墨岚没出什么事——
等等——
青菱？她不是被红衣教抓去了吗？方墨岚难道真的找到了红衣教现在的藏身之处，还将青菱带回来了？
思至此处，哥舒夜心头一慌——
若是青菱还活着，若是她告诉方墨岚是自己派她出去，依方墨岚的聪慧，绝不会猜不出其中关系。
哥舒夜心下顿时自觉如坠冰窟。
——他该如何面对方墨岚？
哥舒夜暗自握紧了拳，旋即快步向飞沙关关口走去——
可他到时，见着的却是几个七秀姑娘张罗着人手把方墨岚和青菱抬回药庐。
哥舒夜还未上前询问，便见着一个五毒姑娘上前道：“邪尊大人，军医和青菱姑娘伤的太重，我们能以封穴之法拖住军医所中的奇毒，请尽快找到解药解毒！”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