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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物是人非 ...

  •   “清诗?”宓姬重回了三清山,决定为玉清诗最后在做一件事。
      “你来了。”玉清诗一脸冷漠。
      “你站在这里,在看什么?又想看到什么?”宓姬走到玉清诗身旁。玉清诗正站在太清圣殿的高处,向下眺望着。
      玉清诗慢慢转过头:“若她想离开,而我又执意去寻,是否我没有尊重她的意愿?我不懂她为何看见无月却要逃,为何不跟着无月回到我身边。”
      “也许她也有难言的苦衷。”宓姬想到逆水流脸上的面具,也许这小女孩真的经历了一些别人难以想象的过往,让她执意要逃离玉清诗的身边。
      “宓姬帮帮我,以我现在的能力,冲不破这结界。之前那次已经耗费了太多逆水流用元神石为我护体的修为。这次若不成功伤了,我想我就再没有可能走出这三清山。”玉清诗眼中难得有求助的眼神。
      “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来成全你。至于你们今后怎样,我无法料到,但是今日之事我若不做,以后就无法面对你。”
      “成全我?你说你愿意帮我出去?”玉清诗兴奋。
      “我不仅要帮你出去,还要告诉你她人在哪里。”
      “什么?你找到了?”玉清诗惊奇。
      “控水虚观只能探查到仙界之人在六界的任何位置。或者在仙界之中的任何人。但是上清菽在控水虚观中找不到逆水流,因为她现在在人界,她也不是仙,没有仙骨就跟仙界没有联系。”宓姬倒是知道了精通广大的上清菽面对控水虚观前抓耳挠腮的找不到逆水流是为什么了。
      “你这么说,难道你知道她在哪?”
      “偶遇而已。”只是这四个字,却让玉清诗激动万分。
      “人界的哪里?”
      “其实就在你我最熟悉的地方,冠云山,云贞观。她现在是松云子的门徒了,改了名叫璎珞。她撇开跟你有关的一切,我不知是为什么。我认出了她可是我没有揭穿,我想给你一个机会好好的问清楚。还有,她。。。。”
      “她什么?”玉清诗焦急的追问。
      “你见到她就应该知道了。你与她怎样,你自己把握。我也即刻回了洛河。但愿你一切都能如你所愿。还有,白仙一直在结界外守候,太清芸不让它进来。你出去了之后,有白仙在你身边,我也放心。”宓姬起身,飞到他们不远处的结界前,“清诗,来!”
      宓姬的修为也不可能将这结界整个打破,她只能是将这结界打出一道裂口,然后将玉清诗同自己一起送出去。每次进出这里都要太清芸放行,这一次,她决定自己做主。
      宓姬动用了全部修为攻击结界的一个地方,随即结界开始撕裂,这裂口越来越大:“清诗,快走!”宓姬叫喊着。
      玉清诗一个飞身,抓住宓姬,在裂口即将愈合前冲出了太清圣殿的结界。三清山的结界相对而言比较薄弱,同样的方法,他们二人还有白仙一同离开了三清山。
      “清诗,我们就此别过吧!我回洛河了,白仙,好好照看仙尊。”
      “谢谢你。”玉清诗感激的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我会照顾好仙尊,洛神放心吧!”
      宓姬转身离开,从此与玉清诗分道扬镳,但是她不伤心,反而自己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原来成全,真的会使一个人伟大而快乐。

      “白仙,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修为,也不能帮助你什么,你大可自己找个清静的地方,潜心修炼,必能修得正果。”
      “你对我有再造之恩,是你让我拥有了自己的思想,可以与人交流。其实现在的一切我都以满足,什么仙兽神兽,我都不在乎。只想守在你身边,不要再出什么差错。走,你坐到我身上来,我们一起去找小水吧!”白仙变幻了自己的身形,变得更大了一些,好让玉清诗能乘坐。
      乌云密布的天空,原本是一件欣喜又满怀期待的一天,却不知为何让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玉清诗心中忐忑,他只愿逆水流还在这里,找到她,这辈子就不会放手。
      在云贞观后面的小山坡,逆水流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出来采花和野果。因为自己的食材不够,若不出来补充,今日为松云子压榨花汁就泡汤了,岂不是在新师父面前要食言了?逆水流觉得只是阴天,未必就会下起雨来。
      白仙稳稳的落在云贞观的正殿门外,玉清诗走下,白仙恢复了原来大小。
      “您来了?”松云子当然还认得玉清诗,而且她隐约知道玉清诗的真实身份,所以又吃惊,又惊恐。
      “我要寻人,我的徒弟可在您的观中?”玉清诗只是出于礼貌这么问。他当然知道一定在,因为宓姬已经告诉他了。
      松云子有些为难,徘徊中没有回答。
      “道长,宓姬已经告诉我了,你又何必隐瞒?”
      “洛神看出来了?”松云子以为没有露什么马脚,不过就是宓姬的将计就计。
      “小水在哪里?”玉清诗急切。
      松云子抬头看了看天:“快要下雨了,快把她接回来吧!”松云子手指了指通往云贞观后山坡的小道。
      “谢过道长!”
      玉清诗让白仙守候,自己则径直走向通往寻得逆水流的小路。柳暗花明一般,拐过一群茂密的灌木丛后,眼前一片宽阔。嫩绿的小山坡,不知名的小野花数不胜数,还有些不是很高的小野果树,层层叠叠。一个身影,穿梭在这百花之中,惊起花丛中一群群蝴蝶的乱舞。
      突然,本是阴郁的天空,飘来了一朵乌云。电闪雷鸣已至,狂风暴雨马上袭来。
      逆水流抬头望了望,“坏了,是阵雨。”逆水流急忙拿上自己的背篓,跌跌撞撞的往回跑。由于太过慌乱,不小心被绊倒了。玉清诗只见那个身影一下子消失在花丛中,心中万分惊恐,赶紧前去。
      逆水流摸着流血的膝盖,她感觉后背一阵的灼烧之痛。
      “下雨了!”逆水流身上毫无避雨的工具,她扭头望见旁边的一群长着野果的灌木,“还是先躲一躲,回去的路还好远,这一路一定会浇的血肉模糊!”
      因为是阵雨,所以说来就来。刚刚前奏的小雨只是稍稍给逆水流点颜色看,现在可是要来真格的了。雨点渐渐密集起来,眨眼之间,大雨倾盆。
      逆水流将整个身子躲在灌木丛中,可是这灌木矮小,枝叶也不太浓密,虽能抵挡大雨,但是还是会有雨水渗下来滴落在逆水流的身上。逆水流抱头将小背篓的鲜花保护在怀中,雨滴毫不留情的滴落在这个世上唯一惧怕雨水的她身上,雨水夹杂着她的血顺着肌肤游走,无论在哪都将会成第二道伤痕。
      逆水流忍着灼烧的痛,轻声哭泣着。这是她来云贞观第一次感到无助。想起那日大雨,断水在身边。现在自己独身一人面对着风雨,身无半点法力,只能忍受着雨水在她身上肆虐。她好想念断水,此时此刻,这风雨也似乎吹进了她的心里,也在灼烧着这颗伤痕累累的心脏,化成痛苦的血水。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挡住了逆水流背上的风雨。她一直低着头,没有抬起。那一抹蓝色的仙袍的裙摆映入眼中,逆水流怎会不知道那是谁?不就是梦中百转千回都无法触碰的那个人吗?
      “小水,师父修为尽损,你给我留下护体的修为也不多。我现在连结界都无法设下来保护你。不过你放心,有我。”玉清诗干脆蹲下身,飘逸的仙袍衣袖盖住逆水流护在他的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抵挡着雨水对逆水流的侵蚀。
      逆水流委屈的泪水竟变成了喜极而泣。她依偎在他最想念的人怀里,若是这是个梦,她即便再痛也不愿醒来。玉清诗怀中的温度,他的气息,这么熟悉却又那么遥远。
      逆水流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的等着这个梦结束,等着面对现实。
      似乎这风雨也觉得有玉清诗在,折磨不到这个天下唯一一人惧怕它的异类。也识趣的悄然离开,乌云渐渐散去,雨水由大而小,最后雨过天晴,一道彩虹出现在相拥的两个人的上空。
      玉清诗不愿松手,一直抱着逆水流。而逆水流也清醒过来,也许现在就是真实的。她能听得出风雨已过,她惊恐的推开玉清诗的怀抱。
      “小水!”玉清诗诧异逆水流为何要推开他,逆水流带血的道袍已经将玉清诗的仙衣染红了多半。
      “施主,你找错人了。”逆水流背起满是鲜花的背篓,转身就要逃离。
      “无月那次你就要逃,这次你竟还要逃走?”玉清诗看着那血色的身影。
      逆水流没有迟疑,没有停留更没有回答。她只是一直向前走着,只留给玉清诗一个背影。
      ”小水。”玉清诗不甘心,一把拉住逆水流的手。只是他突然察觉这个手上满是伤疤。
      逆水流没有转身,依旧是一个背影:“施主,这里是云贞观,清修之地也是远离红尘的地方。我敢肯定,你要找的人至少不会在这里。贫道名叫璎珞,是松云子道长的徒弟。”
      “我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只是她不愿相认。”
      “相认也好,不认也罢。你又何必强求?”逆水流知道宓姬肯定是认出了自己,要么师父不会这么快就找来,还精准无误。
      “天大地大,我带你远离这些是非好吗?就你我,还有白仙。”
      逆水流不语,甩开了玉清诗的手继续往云贞观快速走。
      “姐姐!”突然逆水流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可爱的声音。
      “小鱼儿!”逆水流停下了脚步。
      “姐姐,跟着仙尊走吧。你难道真的想一辈子当个清心寡欲的道士吗?你将你深爱的人置之于不理吗?仙尊就在你眼前,只要你一个转身便能实现自己的爱。”小鱼儿劝说着。
      “小鱼儿你不明白,我的爱可能毁了他,也可能毁了这六界。我对情绪的掌控就是对魔神之力的控制。我不能冒险!”
      “姐姐,你就对仙尊那么没有自信吗?你会觉得仙尊不会对你好吗?你会认为你以后会伤心吗?”
      “我会拖累他,我现在就是身负诅咒的异类,我是他的包袱。没有我,他可以轻松的活着。有了我,他就会跟我一起困苦的活着。我爱他,为何要看他跟我一样受尽煎熬?”逆水流站在原地,玉清诗虽不知道小鱼儿跟逆水流说些什么,但是他感觉得出逆水流没有那么抗拒小鱼儿。也许小鱼儿会是个突破口,能说得动她。
      “你觉得在得知你为了救自己中了鸠毒的仙尊,会轻松的活这永生永世吗?他的独活不过就是你留下的折磨。你看看他,姐姐。他还是那个威风八面,玉树临风的玉清仙尊吗?你看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逆水流转过头,望着眼前这个惨白的人。那的确不是自己记忆中玉清诗的样子,他眼中多了好多难言的哀愁。
      “师父,我们如今都不是曾经的那个人,又何必执着着过去的种种?我大可告诉你,我就是魔神的真身,我体内蕴含着可以摧毁天地的魔神之力。你现在还会说带着我离开吗?我是让你身陷不仁不义的罪人,我也是全天下的罪人。我本该中了鸠毒去死的,可是这个命运捉弄我不让我死。就让我在这里以璎珞之名活着吧!以后没有逆水流了!”
      “自你受了上清菽的鞭刑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为何不替这天下铲除我这个祸患?”
      “我舍不得你。我告诉你,我现在也要带你离开,我已经没有守护天下的能力,我已经不是什么三清山的首尊。这个天下覆灭与我何干?这些人的死活又干我何事?我跟你一样,只是个普通的人,不过就是这大千世界的过客。”玉清诗铁了心要带逆水流走。
      “我不能修仙,不能运用法术。我会老,会死,而你不老,不死。你让我怎么办?时间流逝,我红颜不在,而你已然俊美,你觉得这是你我最好的结局吗?”
      “我。。。。”玉清诗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算了,师父。”逆水流继续动身。
      “我在云贞观陪你好不好?”
      逆水流没有理玉清诗,而是一直跑回了云贞观。
      “道长,可能要讨饶几日了。”
      “仙人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傍晚,松云子与玉清诗漫步在花园之中。
      “我如今实际上已经是个凡人一般无二了。我想带着小水离开这里。”
      “我感觉得出璎珞这个孩子绝非一般。哦,对了。我善作主张给她了一个名号。她那日跟我说要摒弃过去,所以我给她取了一个名字。”
      “也好,就当过去的小水死了。璎珞也许是她的新生。”
      “只是璎珞离不开这云贞观。”松云子眼中愁云。
      “道长这样说又是为何?”玉清诗不解。
      “你不知,那日璎珞前来也是命悬一线。一紫衣女子咄咄相逼,硬是要带走她。我看那女子恶毒的架势便知若璎珞落入她手,必是九死一生。可是这女子仙法厉害,我不是她对手。璎珞许诺她此后不踏出云贞观半步,不会再出现在你身边。她才肯罢手,但是在云贞观周围设下结界,此结界只对璎珞有效。一旦璎珞靠近,粉身碎骨。我看得出你已是修为与仙法不如从前,你可有十足的把握打破这结界?”
      玉清诗当然没有,只是自己回想起前几日在人界偶遇紫願,想必她就是松云子口中的那个紫衣女子。他难以想象那日自己会离着小水原来是那么近,只是紫願挡在了中间。现在也是,紫願的结界锁住了逆水流也阻隔了他想要带逆水流离开的初衷。
      “你也不必怨恨,一切都是因果。因为那紫衣女子先爱上了你,所以她妒忌璎珞。也痛恨璎珞在你身边出现。其实一切的起源还是你,这就是注定。”松云子看得出玉清诗眼中的愤恨。“璎珞每晚都会在树神下,前面就是了,快去吧!”
      玉清诗忐忑小水会不会不愿意见他,若是不愿意只会惹小水生气。
      皎月之下的云贞观反而是一片明亮,可能是这山顶离着月亮近,所有的月光似乎全洒在了这里。眼前的那颗松树,散发着白日里肉眼见不到的淡淡绿光。绿光之下,一个身影靠在树干上,静静的闭着眼睛。
      逆水流是在思索,思索着如何让玉清诗离开这里。等她听到声响再睁开眼睛,玉清诗已然在自己身旁坐下了,跟着逆水流一同靠着树干。
      面对玉清诗这一半的侧脸是完好的,逆水流没有抗拒。她倒是端过来一个杯子到玉清诗面前:“玉清诗你尝尝!”逆水流居然直呼自己的全名,这让听惯了叫他师父的玉清诗很不自然。
      “怎么了?”逆水流看出了玉清诗的尴尬,“我现在是松云子道长的弟子璎珞,不是什么逆水流了,你也以后不要叫我小水,小水的了。要叫就叫璎珞,要么就别叫!快,把这个喝了!”逆水流一副命令的口吻。也许这全天下,她是第一个敢这么跟三清山的首尊说话的。
      玉清诗倒是没什么,听话的喝了逆水流递过来杯子里的花汁。
      “好喝吗?”
      “好喝。”玉清诗没了至高的修为,也褪去了一身的霸气。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比逆水流略大的邻家大哥哥。
      “好喝就好!”逆水流望着皎洁的明月,“你什么时候走?”
      玉清诗一愣,然后也有些赌气的说:“不走了。”还以为自己的执着有些回报,结果还是换来了逆水流的逐客令,让玉清诗很受伤。
      “随你吧!”眼下逆水流还没有想到两全的办法,既能让玉清诗不丢面子,又能逼走他的方法。只好由他在这里赖着不走。
      只是这一次玉清诗在,她心里很是踏实。竟靠着树干悄悄的睡着了。玉清诗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逆水流,却发现她闭着眼睡下了。
      玉清诗看着贪睡的逆水流微微一笑,熟不知逆水流每一夜都会梦到他,对他的思念倒是成了自己的梦魇,玉清诗中毒的惨白模样让她从梦中惊醒就再也无法入睡,直到天明。而这一次,梦魇不攻自破,逆水流睡得特别安稳。
      玉清诗轻手轻脚的将睡着的逆水流抱在自己的怀里,他静静的看着逆水流脸上的面具,也猜得出这面具下的是什么。这伤疤让他痛心,同时也让他坚定。皎月下,树神前玉清诗起誓:“今生今世,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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