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云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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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戍和明昭出发去南涧寻云石，与此同时，黑鹰清啸一声，将楚定从半空中扔下，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来，尘土飞扬。
一个白衣白发的男人早就站在了边上，眉目如画，衣袂翻飞，如同浊世翩然佳公子，可那双眸子中难掩疲惫，他的脊背也微微弯曲，似乎无时无刻不在背负着重逾千斤之物。
“死了正好，省得我再杀一遍。能成为我的傀儡是你的荣幸，事成之后，我定然不会亏待你，让你不用再忍受这世间的苦楚。活着太累，还是死了的好，你说是吧，楚定？”
何行轻声呢喃，笑看着楚定腰间的葫芦微微颤动，如同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知道楚定的魂魄被收在他腰间的葫芦里，能听到他说的话。这葫芦是他亲手交给楚定的，为的就是这一刻。制作傀儡，自然要在宿主清醒的情况下制作。
何行以指为刃，划破右手手腕，鲜血汹涌而出。他左手掐诀，猛的按住伤口处，只见鲜血瞬时变作一颗颗血珠，漂浮在他面前。何行脸色愈发苍白，结印的手在不停颤抖，似乎下一刻便会委顿倒地。可他还是撑住了，只为了重云宗的未来。
“阵成！”
何行大喝一声，血珠如一条长练，在距地三米高的地方形成一个和地面早已刻画好的阵符相同的图案，血色图案随着何行双手往下压的动作逐渐落地。何行的额头冒出汗珠，顺着鬓发落下，他咬紧牙关，猛一用力，将血图彻底和阵符重合。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何行顾不得灵气枯竭的痛苦，又是一声大喝：“起阵！”
一时间血光大盛，将何行和楚定同时笼罩在其中。何行以掌为刀，直接砍掉了自己一条手臂，血光奔腾之间将其吸收干净。
直到这时何行才算是松了口气，他力竭的瘫软在地，拿出一个瓷瓶，用嘴咬掉塞子，将里面的几颗千回丹囫囵吞下，也不管他是否能完全化解药力。
何行任由千回丹的药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这一点痛苦还不能让他变色。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血光吞噬了他的骨、他的血、他的肉，化作血雾逐渐没入楚定的身体。
这才是真正的傀儡之术，以我之骨成你形，以我之肉化你神，以我之血引你思。
血雾散尽，楚定的身形逐渐显露出来，他原本心脏的大洞早已补上，看起来就好似从未受过伤一般。
如今的楚定可以说是何行的替身傀儡，他有属于自己楚定的思想，但只要何行一个念头，他就能做出一切让何行满意的举动来。
而且因为何行是用自己的血肉让他重塑肉身，所以只要楚定未死，他就可以把自己身上的伤转移到楚定身上。
“楚定，还不醒来？”
楚定睁开双眼，眼中红黑两色交替不停，直到彻底消失不见。他走到何行面前，单膝跪地，“主人。”
何行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第一步棋终于步下了，“待秘境开，去九仪找永绫，将你手上的影像石给她。”
楚定垂下头，恭敬道：“是。”
何行拍拍他的肩，又取出一枚玉简来，“很好，这是秘境地图，如果你有感兴趣的，自己去取了来吧。”
“多谢主人。”
楚定接过玉简，灵识一扫，难掩激动之色，这里面有不少能提升修为的灵草，只要他找桑柔炼制成丹药，还愁金丹不成吗？
两人的这一番交谈映入星空一面古朴无华的铜镜中。
魔主无赦、妖王潇湘、仙尊千华凌空而立，他们遥遥站在太宇星之上。无赦血衣张狂，周身萦绕着煞气。潇湘一身青衣，眉眼中似含着无尽哀愁。千华黑衣银纹，透着无上尊贵。
三面样式相同的铜镜分别悬在他们身前，每一面铜镜中的画面全然不同。何行的身影正映在千华那一面铜镜中。
无赦看到何行制作傀儡的那一幕，合掌大笑，“千华，你的眼光也不过如此嘛，这般性子的人，合该是我魔族之人才对！”
千华轻摇折扇，也不理会无赦的嘲讽，仍挂着和煦的笑容，“不急，不急。”
无赦嗤笑，他就是见不惯千华那副无论什么时候都淡定无比的样子，“干脆叫你不急仙尊算了。”
千华轻点镜面，“魔主且看日后吧。”
“哼，什么日后？莫不是仙尊察觉自己选错了人，又没脸承认？”
千华不理会无赦的挑衅，只看向潇湘面前的铜镜，里面是明昭和白戍二人，也不知他看的是谁。
无赦见千华不再说话，有些无趣，索性专心欣赏铜镜中游征在地下第九层大杀四方，浑身浴血的样子。
潇湘见两人不再争吵，方才出声，“仙尊，魔主，宫商角徵羽五座行宫，如今已开“宫”，是时候开剩下的四座了。”
无赦与千华对视一眼，均点点头。秘境中妖、道、魔无一缺席，正是开启通道的好时机。既然要他们做事，适当给点好处也是应该的。
不过，无赦冷冷一笑，就算如此，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命拿的。
白戍不知道不久将有大机缘等待秘境中的人，他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那一簇约有指尖大小的白色火焰。
“这是什么火？难道是石中火？这可是好东西啊。”
白戍看着这簇火苗，心痒难耐。如果真的是石中火，想必可以借它破开自己的封印，而不用回族里找几位长老帮忙了。
他本能的有些排斥族里的长老，是和他缺失的那段记忆有关吗？白戍的记忆只有从被封于秘境开始，以前的全部因为禁制而忘得一干二净。但隐隐还是有些直觉在的，比如对明昭的亲近，对族里长老的排斥。
明昭本是在前面探路，久不见白戍跟上，复又折返回来，看到那簇火，眼底多了些波澜，“云母石。”
白戍还没来得及喊“小心”，就见明昭已经把它拿在了手里。一句话生生被憋在了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这火的来历你知道吗，你就这么拿。”
虽是抱怨的言语，却难掩关心之意。白戍见明昭一点表情都没变，才略微放下心来，“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明昭摊开手掌，示意白戍仔细看，“云母石，形似火，而非火。”
白戍咆哮，“我是想看看你手有没有受伤，不是要看云母石，你的智商是被我吃了吗？嗯？”
明昭听明白白戍的意思，眉眼柔和下来。
白戍冷哼一声，不理他了，定晴朝云母石看去，这才发现那火的外面有一层石衣包裹。“云母石怎么和云石不一样？”
云石通体黑色，有白色云纹，故得名。云母石分明是一簇包裹有石衣的火，它们真的是一个种类？
“云母以己身精华蕴养凡石，得云石。”
白戍听到明昭的解释恍然大悟，难怪云母石出世的消息极其稀少，大型矿脉是以云母石彻底消失为代价形成的，反而是这等小型的矿脉，因云母石还在蕴养凡石，方能寻得一二。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明昭将云母石嵌在剑柄上，“不知，似乎天生便知道。”
“这怎么这么像我妖族的传承记忆？可他的确是个人类啊。总不能是某个转世大能吧。”
白戍嘟囔，好奇明昭的来历，“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这火比刚才要小了点儿？”
这当然不是他的错觉，云母石既然能蕴养出一座云石矿，本身就有一点儿灵性。
她知道自己落入人手，不能再蕴养云石，才拼了一口气，留下了一半精华在矿中，只求那些还未长成的云石能够顺利生长。
这是一个族群的领导者在末路时的本能。职责一词早已融入了他们的血肉之中。只可惜有如云母石一般全心奉献者，也有那等倾一族之力以满足私欲的小人。
白戍又拿着云母石仔细看了看，发现它不再变化，干脆扔进了储物戒中。
就在这时，明昭侧身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一把抓住白戍的手，拖住他往外面跑。
“走！要塌了！”
白戍大惊，秘境出了什么变故？等白戍和明昭跑出矿洞时，那一座矿彻底崩塌，可惜了云母石一片苦心。命途一词甚是玄妙，也许有的人矜矜业业，算计一生，也改不了早就注定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云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