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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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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当当的一阵钥匙乱响,范雨提着一个纸袋推开了家门,屋子里暗暗的,静静的,扑面而来一阵生活的馥郁气息。
他打开了门旁边的灯,客厅顿时被柔和暧昧的淡红色灯光照亮了,气氛怪怪的。这灯是范雨挑的,最开始只是觉得特别,买的时候丘天就说:“这粉红粉的,跟做皮肉生意的一样。”
听丘天这么一说,范雨也发觉了别扭,但是自己已经挑了,就硬着头皮一定要用下去,好在丘天虽然不喜欢,却向来不重复抱怨,也只说过那么一次就再没有提过。
范雨把纸袋子往茶几上一放,掏出里面的盗版碟和打口碟如获至宝的翻看起来。经过上次的逃难事件之后,他与盗版男程咬金的沟通越发默契,只要看到是他的手机号,程咬金接起来就直接说有碟还是没碟,而自己现在××天桥或者在××隧道里。
挑了一张范海伦的碟放进CD机里,那撕裂的吉他声和嚣张的狂歌声交织在一起,重组了一个无法无天的世界。
独自听了半晌音乐,范雨看看时钟,已经是晚上7点过,看来今天丘天又会晚归了,他想。
他溜达进厨房,拉开空空如也冰箱看看,摇摇头再拉开饿的死小强的橱柜,范雨终于决定:蹭饭去!!!
这个时候的城市,暮夕之下展现出与白天全然不同的热闹,下班的回家的出来溜达找饭的纷纷在街上一时汇聚一时分开,各自向自己要去的地方执着而去。
市中心医院里。
丘天无意识的掏出烟,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放回了衣袋里。
医院禁烟。
他唯一压抑烦闷的途径也没了。
“还抽烟?肺上的阴影现在没事了?”和熙低着头问道,他拉高了病员服的衣领,但是已经无济于事了。
丘天没有回答,犹如雕像般在窗边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这种烦闷很愚蠢,那些淤痕不管是不是吻痕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冷冷的笑了笑,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我,我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和熙的声音低低的在他身后响起,丘天站住了,缓慢的回过头来,声音就像一下一下掉在水泥地上的钝铁:“你,说,什,么?”
“拉赞助的应酬而已,就当是蚊子咬的好了。“和熙埋着脑袋,手拉紧身上松垮垮的病员服,继续说:“现在,我觉得和人打交道也不是多难,那个人其实很好应付……”
丘天转身直直的看着他,空气越发凝固起来。
“抬头。”丘天的声音在和熙的面前响起,和熙的视线闪烁的离开自己的手,困难的移到丘天的嘴唇上就静止不动了。
丘天伸手捻住和熙的衣领,用力往旁边一扯,本来就嫌大的病员服一下歪到了和熙的肩膀上,裸露出大片的脖子和肩膀。零零落落的淤青就像阳光破碎的阴影,映在和熙泛着苍白的皮肤上。
“没有什么是吧?我其实也这么觉得。”丘天的声音虽然平静,和熙却像猛然灌下了一大口冰水般战栗了一下。
“和这些比起来算个P!”丘天一边说一边走到病床旁,平静的看了那叠在一起的各种败家玩意儿几秒钟,突然手臂一扫,哗啦啦,柜子上的东西全部摔在了地上,玻璃渣子乱溅起来。有个金属罐子没烂,被他一脚踹到墙上,咣当落地,里面粘稠的液体甩的到处都是。
“原来这三年你过得这么出息了。”丘天淡淡的说:“真是枉费了你以前的光阴。”
和熙僵硬的坐在床上,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前面,就像旁边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噩梦,而他,虽然知道自己身在其中,却没有办法清醒过来。
几个护士听到异响后站在门口观望,都没胆量进来,直到丘天慢慢的走出病房,她们才急忙跑进去。
丘天的脚步沉重的踏在医院那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上,身后传来护士高高低低的惊呼声,他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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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盈今晚上买了一瓶梅酒准备兑汤立水,催着范雨打电话叫丘天过来试试,范雨愁眉苦脸的说:“打了十遍都没有人听,小爸的手机是不是掉马桶里去了。”
“我来试试。”汪盈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下,没想到刚响一下就通了,里面传来丘天沙哑的声音:“喂。”
汪盈赶快把手机扔给范雨,却看见范雨和丘天只说了几句就挂了,奇怪的问道:“你还没提到我的酒哪!”
“他声音疲倦的很,说是刚从医院出来,手机刚才扔车上了。”范雨说:“他饭都不想吃,何况喝酒。”
“医院?”汪盈张嘴瞪眼道:“难道他得了什么……”
“前列腺炎不用愁,先锋医院上二楼。”刘安然走出来:“电话820-820-66~~~~”
“KAO!小雨你还是赶紧吃点儿东西就回去看看吧!”汪盈一本正经的说:“这可关系到你下半生的幸福。”
“汪妈……”范雨尴尬的说:“这句话我怎么听起来这么……含义深刻啊?”
汪盈和刘安然就一起冲他大笑,接连说:“这孩子有前途有前途。”
范雨提着打包的东西P颠颠的跑回去,只见家里电视乱响,丘天跟条尸体般一动不动的横在沙发上睡着。
“天爸,起来吃饭,我给你带了便当回来。”范雨用脚踢了他一下,把东西在茶几上一字摆开。
“不吃。”丘天皱着眉头转过身去。
“真的不吃?”范雨又问,丘天不回答他。
突然,范雨扑上来抱着他的脖子把嘴唇凑过去,冰凉清甜的味道在丘天的舌头上一滑而过,落到空洞的胃里却又变成了一股暖意。
“是什么?”丘天抚摸着范雨柔软的头发,轻轻的问。
“梅酒。”范雨擦了擦湿润润的嘴唇笑道:“汪妈兑的,你不去她就叫我整瓶给你带来了。”
丘天点点头,坐起来拍了范雨的背一下:“去拿杯子来吧。”
“不去,我们就这么喝吧。”范雨调皮的笑道,见丘天没有反对,他心里松了口气。
家里的杯子太久没有用也没有清洗,估计全部长毛了。
没喝几口,范雨的意志就迅速被酒精瓦解了,满脸绯红的坐在地上不停傻笑,丘天便握着瓶子一个人喝起来。
其实他向来不爱甜味的酒,总觉得喝起来一股娘们气,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梅酒却意外的很顺喉。
“天爸,我有了一个新朋友!”
“嗯。”
“你见过的,就是那个程咬金,今,今天程咬金听说我和你住在一起,吓的嘴张老大,大的我都看见他金智齿了!”范雨唧唧歪歪的说:“他始终,那个,他不觉得你是个单纯的开出租车的,总是认为你背后有很多故事,真是遭警匪片儿毒害了,我发誓你没有,他竟然说我不了解你……”
丘天沉默的仰头灌下一口酒。
“你说我了不了解你,你说?”范雨一边说着一边揪丘天的裤脚。
丘天还是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