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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我和易行随周慈惜到了书房。

      阿球蹲在周慈惜肩膀上,前爪紧抱着他的领子。

      周慈惜走到书架边,推开书架,墙后露出一块方方正正的木板。板上涂着白灰,乍一看和墙几乎是一体。周慈惜拉开板子,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墙洞内柜。隔做两层,上下皆放着几个盒子。

      “小生刚搬来的时候,打扫书架时发现了这个墙洞。里面有一些旧书字画,应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的东西。小生收拾了一下,把自己的一些文书也放在了这里。”

      周慈惜将下层最大的一个盒子取了出来,打开,盒内是些发黄的书册旧纸。

      “这就是那些旧物了。道长请看这个!”

      周慈惜自盒子一侧最上方拿起一块卷叠着的绢布,抖开,眼却又一直,啊了一声。

      阿球吱一声叫,尾巴上的毛炸起,飞身一把挠向绢布,易行抬手抓住了它。

      我从周慈惜手中取过那块布,已泛黄的白绢上,绘着一幅画。

      画中一棵桃树,花正浓盛,树下有一张小桌,一把竹椅。桌面书册斜摊,一张展开的素笺才书几行。点点花瓣,落于纸上墨中。桌角还有一杯清茶,一只彩蝶翩飞于茶盏上,另有个小碟,盛着一些松子,几块核桃仁。

      碟子边,有一团黑漆漆的墨球。

      布的上角书着四个字——茸茸戏蝶。

      周慈惜颤手指着画:“这画上明明有只松鼠,蹲在碟子旁边,嘴里叼着一块核桃仁,抬爪够那只蝴蝶来着……”

      阿球在易行手中扭动,吱吱直叫,向画布挥动小爪。

      易行另一只手捻个诀,虚空再画出一符,点向画布。

      我手中的绢布一震,画中碟子边的那只黑球颤抖了几下,缩了缩,又凝固住。

      周慈惜又一把揪住我的袖子,易行冷冷道:“妖物,行藏既露,还不现出原形!”再一弹指,那黑球又蠕动了几下,像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然而仍是球状。

      易行哼了一声,指尖冒出火光。周慈惜失声道:“别!”

      我也道:“别。”那黑球又动了动,伸展开,现出头耳、四爪、尾巴的形状,却双目紧闭,趴卧着,一副任君处置的姿态。

      我清清喉咙,和蔼地道:“茸茸,你是叫茸茸吧。”

      躺平的松鼠不动。

      我再温声道:“贫道知道,你并不想伤周公子。可你为什么要找他?”

      阿球冲它吱吱直叫,周慈惜把我的袖子抓得再紧了些,轻声向画中的松鼠道:“你……是阿语吧。”

      松鼠忽然抬起头,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而后又闭上双目:“茸茸。”

      周慈惜激动地晃着我的袖子:“是阿语的声音!”

      松鼠把下巴搁回前爪上:“茸茸。”

      我道:“茸茸,你找周公子,可是想让他做你的主人?”

      松鼠仍闭着眼,摇了摇头。

      我再蔼声问:“那你的主人是谁?”

      松鼠没动,没吭声。

      我又问:“为什么周公子念到木槿皮的时候,你不说话了?”

      松鼠的小脑袋晃了一下:“土槿皮。”

      周慈惜再摇动我的袖子:“它不是怕这三个字!”

      易行肃然看着我:“师叔,会不会他的主人名叫土槿皮?”

      我道:“是个好想法,但没人轻易取这么个名字吧。”

      松鼠的耳朵再抖动了一下:“土槿皮。主人,不见了。”它突然翻了翻身,侧露出肚皮。

      阿球扭动了一下,吱吱叫了两声。

      易行道:“阿球说,这松鼠让我们打死它。”

      松鼠闭着眼的躺姿写满了生无可恋。任凭我几人再怎么哄它,安慰它,诱导它,也不再动,不再吭声了。

      外面的鸡已经开始叫了。

      我没奈何道:“要想知道此事究竟,看来还得找旁人询问了。”

      周慈惜困惑地望着我:“道长难道看不出它的过去未来?”

      易行道:“我师叔是丹修。”

      我呵呵一笑:“占算只是大略,若要化解此事,细节亦不可忽略尔。”

      周慈惜怀疑的神色化成了赞许:“道长所言甚是。”

      晨光中,易行抓住老旧的铁环,叩响周慈惜邻宅的大门。

      一个颤巍巍的声音道:“谁哩?找哪个?”

      我示意易行先莫答话,门嘎吱打开,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露头,我与易行一道施礼。

      “无量寿福,贫道稽首了。”

      老妇人一脸警觉,我温声道:“老善人,贫道乃受隔壁周公子所托……”

      老妇人立刻后退:“都是瞎扯的。我老太婆吃斋念佛一辈子,我家的房子哪能闹鬼。都是你们这些野道瞎扯……走、走!”

      我撑住门扇:“老善人但请放心,贫道只是来问问这巷子以前的事儿,只谈人事,不说鬼话。”

      周慈惜亦从侧旁闪过来:“这两位道长只是问些旧事。请婆婆放心,小生不是要退租,更不会赖租金。”

      老太太扛不住我们几人围攻,啊不,是恳求。就放了我三人进门。

      进了院中,周慈惜又道:“婆婆,这两位道长是想问问,之前住在这里的是什么人?”

      老太太道:“小周哥啊,你问的是哪个?这宅子自老身年轻时起便向外租,几十年住过的人数都数不清了。我老太太哪能记得?”

      我抬手一揖:“无量寿福。实不相瞒,贫道其实是来寻人的。老善人可能不认得贫道了。数年前贫道曾来过这里,与住在隔壁的那位公子是朋友。他当时年纪与周公子仿佛,还画得一幅好画,养了一只松鼠。贫道曾托他画一幅画,一直未拿,云游数载,未有通信,如今再回京城,上门来访,却见屋尤在,人却无踪。故而冒昧前来询问,还请老善人大发慈悲告知。”

      周慈惜与易行一起瞪着眼睛看着我。

      老太太皱起脸,眼神惊疑:“这道士,柏公子死了都二三十年了,他死的时候你可能还没生,你怎能和他是朋友?”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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