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小元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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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雅站在门口，不太想动。
“门票多少钱一张？”
“十个灵晶币。”
尔雅故作好奇地继续问：“你们这里每日客流量是多少？”
工作人员迟疑片刻，道：“非旺季的话，每日客流量平均在两万左右。”
顿了顿，他又无比自豪道：“我们博物馆是所有博物馆中面积最大、展出古董最多的场馆。现如今能够找到的、元君生前用过的物品，基本都放在我们博物馆了，十个灵晶币真不贵。”
尔雅心不在焉地听着对方吹嘘自家博物馆，算得却是另外一笔账。
已知：每张门票十个灵晶币，每日有两万人买门票，每年博物馆在门票上的收入能赚多少？
答案是7300万，换算一下就是7300块上品灵石。
也就是说，这家博物馆每年靠着她的名头赚这么多灵石，她想进去还得自己买票，凭什么呀！
亏本事尔雅必然是不会做的，于是她绕进一条小路，掐了个法诀，直接穿墙进去了。
这次还吸取了在罪人谷仙校的经验教训，有意避开各种监控。
博物馆的确很大，展出面积达到二百多公顷，虽说展品都是自己的东西，但尔雅走走停停，却看到不少连她自己都没见过的东西。
用过的武器也就算了，经手过的花瓶也勉强能看得过去，但那些锅碗瓢盆都是哪里挖出来的？
有一处展柜围观的人特别多，博物馆的讲解员也十分尽心，于是尔雅过去听了一耳朵。
“众所周知，筑基之前的修士由于仙体未成，还是需要正常的吃喝拉撒的。而面前这个展品，就是一念元君在练气时期用过的恭桶——”
尔雅：“……”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展品。
不，她绝不承认这是她用过的恭桶！
人群中有人举手提问：“请问这个恭桶能私人收藏吗？我想买下来。”
话音刚落，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仿佛被人狠狠地敲了一闷棍，脚下一趔趄，差点撞上展柜玻璃。
“靠，谁打我！”
周围人纷纷退开几步，连忙摆手表示：“不是我不是我！”
经过这么一场小插曲，怀着猎奇心理的游客们终于散开，各自去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尔雅从展柜边上走过，穿过书画长廊，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那个恭桶悄无声息的化为粉末，又被一股不知从哪儿钻进来的风彻底吹散。
之后，尔雅又看到很多让她感到尴尬、却又毫无印象的展品，她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吧，不处理了。
这些东西，说不定又是世人砸在她脑袋上的锅。
反正她也不差这几个锅了。
不过尔雅也在场馆里发现了有趣的展品——盈阙刀的仿制模型。
或许是因为明天拔刀祭就能见到真刀了，这处展台周围空荡荡的，几乎没什么人。
摆在展台上弯刀形如半月，刃长一米左右，通体幽黑，暗光隐隐，宽阔的刀面上绘刻着古老深奥的铭文，刀柄处还拴着一条纤长且坚固的金属链子。
这是一把粗犷与精致并存的刀，是一把会让人称赞好看，站在它面前却又会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刀。
和它的主人很像。
展台旁站着一名少女，尔雅观察她很久了。
十五六岁，练气中期修为，气质清清冷冷，看着刀的眼神却格外炙热。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气味，让尔雅觉得十分熟悉。
这种气味一般人很难闻到，类似甜腻的熏香，又带着点谷雨时期蛇虫毒物特有的血腥和异味。
尔雅垂眸沉思片刻，没有想起这味道在哪里闻到过，于是主动开口攀谈：“你明天也要参加拔刀祭？”
少女愣了愣，转过头瞥了尔雅一眼，看到那副大板牙口罩时神色冷了几分，却还是维持基本礼貌的点了下头，“嗯”一声。
看来这孩子不太喜欢尔东岚？
明明最先戴大板牙口罩的是自己，结果这才过去一天，全世界都以为戴这种口罩就是尔东岚的粉丝。
尔雅倒也不觉得生气或者被冒犯，她只是想到，如果战时能有这么快的信息传播速度，强大的粉丝效应运用在战场调配上，那应该能省多少时间和精力？
心里想着这些，尔雅依旧没忘记套话：“我刚来祈安城，第一次参加拔刀祭，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能跟我说说吗？”
“没什么要注意的，遵守现场指挥，排队报名，就完事了。”
少女眼神淡淡的：“反正大家都拔不出那把刀，包括尔东岚。”
感觉像小女孩赌气一样。
尔雅有些好笑地问：“那你能拔|出来吗？”
“我肯定也拔不出。”少女斩钉截铁道，随即又抿了抿唇，声量低了下来：“我只是想亲手触碰一下元君的刀，这样就能在心里想象一下，我的手穿越时光握住元君的手……类似这样的场景。”
尔雅愣了愣，好似喟叹般问道：“你这么喜欢一念元君呀？”
“谁会不喜欢元君呢？”少女目光重新落回仿制刀上，眸底全都是向往：“她就是我的人间理想。”
“为什么会喜欢她呢？”尔雅好似不理解般问道：“自上古时期以来，九州界的英雄人物繁如星辰，元君也不过是其中的一颗星子。十万年前那场战役，为保卫九洲而陨落的杰出人物同样不少，但元君却掩盖住了那些牺牲者的光芒。”
她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就事论事。
“这份盛誉，着实有些过头。”
只允许歌颂赞美，却听不得批评诋毁，那所有的赞美都不过是空中楼阁。
尔雅太冷静了，她甚至能站在所有目光和层面之上批判地看待自己，认为她有自己应得的殊荣。但人的一生起起落落，总该是毁誉参半的。
史书中铺天盖地的褒扬并没有冲昏她的头脑，反而让她更加审慎地面对自己上一段人生。
少女闻言却没有生气，反而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如今大众只宣扬元君的功绩，却对她造成的杀戮、以及天路断绝的后世影响避而不谈，这让我有些担心，未来有一天四隐洲重现，五洲目前的格局被打破，人族地位落于下风时，一念元君还能否拥有如今的超然地位。”
脱离了小女孩的赌气，她说出来的分析倒比一般的孩子成熟。
“但是——”
少女她话音一转，眉梢眼角似乎多了几分暖意：“不管怎样，我都喜欢一念元君。无论是她的善，还是她的恶，都是我的信仰。”
尔雅偏过头看着少女，藏在口罩后面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这就是属于少年人的喜欢，明朗且热烈，带着一股不怕撞到头破血流的气势，一往无前。
因为这场对话，少女似乎看尔雅顺眼了一点。
她又交流了一些关于元君的看法，虽然两人观点不尽相同，但还是初步建立了友好关系。
史书上从来没有提到过，一念元君是个很会装的人，只要她想，就可以和任何人搞好关系。
“这是我第一次和陌生人谈这么久。”
少女主动朝尔雅伸出手：“我叫黎蕴，你还想继续聊吗？附近有家奶茶店，我请你喝奶茶。”
奶茶是什么？
尔雅心里想着，刚要答应下来，附近忽然涌来一群和黎蕴差不多大的少年人。
“黎蕴，终于找到你了！”
为首的少女一头短发染成红色，气焰也和发色一样嚣张：“快把偷的东西还回来！”
博物馆所有人都是压着嗓子说话，这声音清凌凌的，干脆利落，陡一出现就震得所有人都瞧过来。
黎蕴显然不太喜欢备受注目的场合，眼看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她皱起眉，轻斥道：“朱荔，你在搞什么？这里是公共场合，你小点声。”
这会儿怒气上头，朱荔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朝她伸出手：“少废话，赶紧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什么东西？我没拿你的东西。”
“你少装蒜！”
红发少女似乎更生气了：“我好几个小弟都看到你在我桌子周围鬼鬼祟祟，我又有一段时间没在活动室，我的手稿不是你拿的还能是谁拿的？”
“我说了，我没拿你——”
黎蕴的话被朱荔打断：“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就是因为我写的那些东西。但是你也不能当小偷啊！”
“首先，我根本不知道你写了什么，更不知道你说的手稿是什么；第二——”
黎蕴冷冷说道：“我不是看你不顺眼，我是看你们所有人都不顺眼。”
朱荔愣了愣，关注的重点不是那句“看你们所有人不顺眼”，而是——
“你都不知道我写了什么，干嘛要偷走我手稿？”
黎蕴已经开始烦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了不是我偷的——”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尔雅忽然插嘴道：“这位小友，你丢失的手稿里都写了什么。”
尔雅忽然产生某种强烈的预感。
能让一个铁杆元君粉看不顺眼的手稿，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朱荔瞥了一眼尔雅，大咧咧道：“你又是谁？关你什么事？”
“路人而已。”尔雅眨了眨眼睛：“万一我这个路人能帮你找到丢失的手稿呢？”
朱荔抿了抿唇，陷入沉默。
片刻后，她涨红着脸，小声讷讷道：“元君的……小黄文。”
尔雅：“……”
她就知道。
尔雅微微叹息，刚要说点什么，忽然听到人群中传出轻缓柔和的女声：
“朱荔，黎蕴，你们两个吵什么呢？”
一名身着红裙的少女从人群中走出。
她同样十五六岁，练气大圆满修为，长得相当漂亮，面带微笑，语气却有几分责备：“在公共场合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尔雅眼眸微转，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
那是一张和她极为相似的脸，除了眉眼间的细微差异，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她是……
“是小元君！”
人群中有人这样说道。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小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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