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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红灯高挂,映红了深深的巷;满月悬空,微光冷冷的洒满了人间。人间毕竟太吵闹了,是的,太吵,太闹,弄的人心烦。元宵节,一个有雪花飘落的月圆之夜而已,又何必如此熙攘。观灯?赏月?
      凌波阁内,却比外面还要热闹十分。这里的灯似乎比别处的红;这里的月似乎比空中的冷。谁晓得这是什么样的人间!
      布置的倒是极雅致,只是台下做满了有钱有势的男人。民国几年了,这里早已不是妓院,而是歌舞厅,文明而高雅的地方。
      这里倒是表现了极好的一夫一妻制,不,说成一男一女式更确切些。端坐在男人身边,不动声色,偶尔笑谈几句的是太太;看着歌舞,更多的时间是看着自己男人的脸色,忙于讨好的是姨太太;行为放肆,旁若无人的是歌女。
      她在台上舞蹈,鹅黄的真丝旗袍,小巧的白玉首饰,长直的发,鬓间一枝鹅黄的花。
      是古典的舞,一定是那汉时传下的西域的舞。鼓点急,舞的更急。看不清她的容颜,只感到一抹冰冷的孤寂。
      鼓停,舞毕。她转身下台,走回自己的房,身姿美得无懈可击。
      他一直坐在角落里,连续几天了,舞不停,他不走。舞停,他既离开。
      这一次,他却跟了过去。她站在窗边,丝绢拭着汗。
      “知道雪花落地的声音么?”他站在她的背后问。
      她没有吃惊,只转过身,看着他,摇了摇头。
      这回,看清了她的脸,清丽的面容,眉间锁着一丝忧郁。只是,她的面容怎么与自己如此相似?而他,他……

      又一次惊醒,时钟正好敲了一下。天知道为什么,自从认识了昀之后,每年的元宵节凌晨都会做这样的梦。
      翻一个身,想继续睡,心里却慌慌乱乱的,竟夹着一丝隐隐的痛。索性起来,掀开窗边的帘,我想看看现在的月和刚刚睡前的月有何不同。一样的,也许现在它还应该属于十四的。十四的夜晚,十五的凌晨,应有不同的。只是月是一样的,夜也是一样的。
      想起了刚才的梦。认识昀九年了,便有了九次相同的梦。一次比一次更真切,只是从未看清过他与她的容颜。可是这次……拿起镜子,借着月光照着自己,这一刻,竟惊心动魄,怎么和她那样的相似。更何况,这月光映得自己如魈魅般幽媚。而他,竟是昀的模样。慌忙掩好镜,逃到床上,一点点的稳了下来。
      不过是场梦!
      真的只是梦?

      满目繁华富贵,我和昀却躲在灯火阑珊之处。天飘着雪,有点冷,依在他的怀抱中,贪恋的吸着他的温暖。我们做了八年零八个月的朋友,外加四个月的恋人,现在正处于热恋中。
      他揽紧我,抚着我的发,“娇,你倒像一个江南的女子。”
      江南?倒是我梦中的地方。山是清秀的,水是轻柔的,连人也是娇媚的,不似北方,到处充着刚毅。只是喜欢这漫天的雪,昀也一样。除了雪,还有什么让我不舍?应该有的,只是一时说不清楚,一定是那个东西让我恋着这个不喜欢的地方,不肯离去。也许此地有一个要我用一生去寻找的东西,抑或根本就是为了昀。他太眷顾此地。
      我抬头看他,还未看清,他便吻住了我的唇。只好闭上眼,更凑近了他。我总是这样贪婪。一片雪落上我的额,传来一丝熟悉而久违的寒意。他的唇划向我的耳,燃起一团火融了那份寒意。
      “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了么?”他问。
      雪花落地的声音?!
      是现实?是梦境?
      一切都有因果,万物皆入轮回。难道这是我们的因果,他们的轮回?
      独上江楼思悄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来赏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想对昀说些什么,却想到了这般凄凉的话,不说也罢!
      我想续编他们的故事。他们不会介意的——我这样想,如果换成是我和昀,我们就不会介意。
      故事发生在杭州吧,其实一个歌舞厅安排在上海比较好。十里洋场,繁华人生,在那里才会有舞女和老爷们的婚姻故事,或者只是欢娱故事。红尘一场,漫天情爱,人散繁华尽,不是很好。可我要续编的是一场真正的爱情故事,一段空灵而凄美的往事,一对两情相悦的人,一个清幽而雅致的地方。只有杭州才会有“凌波阁”这样的舞厅名字。可是杭州却没有雪。是啊,没有雪又何谈雪花落地的声音?
      不知如何接续。

      生活很空,很淡,好象拥有一切,又好象这一切之于我便是无尽的空气,看不见,触不到,却缺之不可。而昀则是占有极大比例的氧。
      昀坐在我的对面,手中摇着一杯血腥玛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种酒。且不说它的名字,就单是那种眩目的红,就足以让人生厌。我不喜欢红色,简直就是讨厌,可又说不出因由,就是一种深藏于骨子里的厌烦,或者是憎恨,或……怕!对,更多的是怕。
      我盯着那杯酒,头晕而窒息的感觉,以致全然不知昀说了些什么。已经四月了,且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外面刚刚停了新雨,有些泥土的清香。我想到窗边吸一吸新鲜的空气,站起来,却感到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摇摇晃晃。
      “娇,怎么了。”他过来扶住我,掩不住的关切。我的脸色一定苍白的很,苍白的足以将他吓到。可是无论怎样,他终于放下了那杯酒。

      他抱起我,放到沙发上,沙发是乳白的,宽大而柔软。他过去打开音箱,里面唱着“天涯歌女”,十足的韵味。
      “娇,你好象很虚弱,遇到什么问题了么?”
      我摇摇头,问题出于那杯酒,我不喜欢他的颜色,它好象能剥夺我的生命。可是,我不能这样告诉昀,他喜欢它,它的颜色,它的味道,我便没有理由拒绝它。
      “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
      我茫然的看着他。
      “最近,你好象很不快乐。”
      “没有。”我转过身,将头埋于沙发的靠背上。
      “我决定休一个月的假,陪你到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我们去寻找。”
      杭州?寻找?
      我突来灵感。在昀离开后,我便不停的写,不用构思,只需述说,就好象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曾发生过的一切,而这一切不过是在借用我的笔我的手,那个声音则发于我的体内。后来,我知道,在每个月圆的夜里,都会有这样的会意。

      “杭州的雪没有声音,因为他不够灵性。”他好象在自语,而她只是默默的盯着他的脸。
      “看过北方的雪么?美的白色精灵,洒洒扬扬的飞了满天。”
      她仍是摇头。
      “它们轻轻的,柔柔的,悄悄的落下来。我相信那一定是有声音的,可我却听不见,那样灵性的东西需要有灵性的人去结缘。我带你去寻觅它的声音。”
      半晌,她笑了笑。
      北去的列车上,她守着窗口不肯离去。仔细的看着外面的风景,不肯放过一朵云,一根草。更多的是好奇,那个有雪飘落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雪花落地真的会有声音?

      如我。夜半躺在床铺上还要挑起窗帘,看驶过的风景。夜黑,又是高速列车,不能似她般悠闲的欣赏、猜测与编织那一道道诱人的景色。我所能见的只是一片冷冷的月光。
      四月的杭州美的憎人,竟有这样任何女子都无法比拟的美色。
      我们选了一个西湖边上的宾馆住下,推开窗就能触及湖中的荷。
      昀在洗澡,水哗哗的响成一片。我拉开衣橱,里面挤挤压压的挂满了旗袍。鹅黄的,水粉的,乳白的,梅红的……各色的颜色配着各式的花纹,展示了一个女人所有的艳丽。都是昀送的,他喜欢我穿旗袍的样子。那是九年前了,初见他的时候,是初中开学的第一天,我穿了件奶奶送的粉红的小旗袍,他便深深的记住了那时的样子。可是,近几年,我却从未穿过,我觉得在北方,不适合穿这样的衣装,只有这江南水乡才配得上她诱人心魄的柔媚。昀很是在意了一段时间,他抱怨我掩收了最美的自己,不肯交付于他。这次,我却将它们全部带来,昀一定会很吃惊。
      昀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我已换好了藕荷色的那件,淡雅的色彩,胸前一藤绚丽的手绣花。一枝白玉长簪挽住了所有的发,腕上的一双白玉镯也幽微发光。果然,昀一怔。
      乐声响起,我随着鼓点旋转,如同梦中。我好象挥舞着压制了近百年的疯狂,直到汗湿透了衣,疲惫的躺到地毯上。
      昀过来,放开我的发,捧起我的脸。
      月光足够淡,荷香足够幽,地方足够雅。
      原来,从女孩变成女人也要经过这样一个甜蜜的痛苦过程。即便有一天昀会离开我,这一次的燃烧也足以使我一生璀璨。
      “我们一定是一百年前就认识的。”昀拥着我,幽幽的说。
      是的,一定,否则怎么一切都这样的熟悉。只是,一百年前的今天是一种异样的美丽。

      他们下了火车,天正飘着雪。
      她不胜这样的寒风,却因雪的洁白而爱上了这份冰冷。她忘了一切,只溶入了那个白的世界,还有,还有身边的他。她站在那里,静静的,只想寻出它的声音。他说过的,雪花落地是有声音的。他说的,不会错。只是……她转过身,碰到他那溢着深情的眼。
      “听到了么?”
      她摇头。
      “看这漫天的精灵。见了它们,你终不会后悔来到此地。”
      “难道我只为这份好奇而千里迢迢来到这异国他乡?”她似在问雪。
      他揽过她,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就知道你不是为了它们。”

      好一座高宅深院。她跟在他的旁边走着,觉得那高高的墙就像要压下来,压住自己,压住他。她突然害怕,紧紧的牵住他。
      “别紧张,爷爷奶奶看似严厉,其实很慈爱的。”
      “小少爷。”管家远远的撑了一把伞跑来,为他撑着,“老爷一早开会去了,太太在屋中等着呢。”
      “我去请个安,你先等一下。我家的规矩,见外客要在客厅,还不许穿便装。我请奶奶出来,很快的,你别急。”他一边跑向祖母的住处,一边回头大声的喊着。
      两个丫头将她带至客厅。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四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都是这样的新奇而神秘。这里的爱情应如雪花般浪漫,水晶般透明。可是,这屋子,她环视着,怎么透着这样一种阴森恐怖。
      太静了,太古朴了,太有规矩了。
      她不合适这里的,不适合这里的每一个灵魂,却只适合那个人。

      如我,我只适合昀。我是那样的深爱他,他也同样的爱我,这我敢用项上的人头作保。可是,谁说爱情就是一切?爱了,做了,又能怎样。爱情还只是爱情。
      床头放着一束玫瑰花,昀买来的。是我喜欢的颜色——白色的花瓣上面缀着一丝红。白色代表纯洁的爱情,红色代表强烈的欲望。完全为了满足欲望的爱情不是真正的爱情,没有欲望的爱情也不是完整的爱情。
      可是,谁敢确定世上的爱情都是一个样子。
      昀拥着我,我依着他,说不尽的相思情话。

      她坐在那里,只是那样安静的坐着。没人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老爷。”丫头上前接过一个老者的手杖与外衣。
      她站起来,有点不知所措。门口的人脸上的沧桑掩不住骨子里的洒脱、干练与高傲。
      长者抬眼也看到了她,那张冷傲、孤寂又锁着一丝忧郁的脸。一个丁香般结着愁怨的姑娘,用来形容她再确切不过了。只是那时还没有这样的诗句,只好留到今天昀用来形容我。
      他有些微微吃惊的样子,仔细端详了一阵,转身离开了客厅。这样一个长者何以见到一个晚辈竟如此的失仪?这一刻,她的心不知该怎么跳了,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伴着祖母款款而出。从未见他这样的翩翩。无非是聊些杭州的秀美与雪国的辽阔,到也相当投机,祖母竟亲点了玉音斋给她小住。
      小住与长住有何分别?永久一定胜似曾经?

      “我会让你成为最美的新娘。”昀在我耳边说。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负责。”我转过身,望着窗外溢着荷香的波光。
      “我为的不是责任,而是自己的情感。”他更拥紧了我。
      我伸手摘了一枝玫瑰凑到了他的嘴边。昀笑了。

      他也笑了,伴着祖母走出玉音斋的时候回头有些调皮的做了个笑脸给她。
      雪仍在飘,映白了红的夕阳。
      她只是坐在窗边望着雪。
      一行孤寂的脚印伸了过来,太太推开了门。
      她站起来。太太恰倒好处的微笑着。十几年的大家闺秀,几十年的公侯夫人,打造了这通身威仪并加的气派。而她,琴棋书画,礼仪教养,俱经了精心调教,却有仪而无威。
      太太递过一张相片给她。上面是一位年轻女子,通身考究的打扮,和她竟有几分神似。
      “这是老爷的夫人。”是太太那永远平静的语调。
      ?她疑惑的望着太太。
      “我只是填房。夫人才是老爷最心爱的女子,有才有情,慧质典雅。不幸却在三十八年前仙逝。”
      太太的话更让她疑惑。
      太太善意而又无奈的笑着,“老爷见到你以为是夫人还魂。二十年一个轮回,姑娘今年正好十八岁。老爷身边并无姬妾。”她懂了。转向外面的雪,“与我何干?”
      “夫人的父亲曾任兵部尚书,我的兄长做过吏部侍郎。我常怕自己无才无德而辱了老爷的门庭。妾有自己男人的宠爱就可以了,而为人妻却要有相等的门楣。孙儿受外洋诗书的影响,决不肯纳妾的。爱有很多方式,留在老爷身边,既成全了孙儿的前途,也能每天看他几眼,成全这份爱恋。”
      明白了。以他的门庭需要有一个显赫家世,身世清白的女子。她不过是个舞女,不配。他不会纳妾,她不配为妻,太太的意思很明了了。可以选择离开的,可是……难道只为每天的那几眼?
      她推开窗,雪飘入眼里,融化了。幸好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承诺,幸好,他没给自己任何承诺。太聪慧的女子往往少了些福气。福慧自古难两修,慧多了便折了福。自古红颜不是夫人命。

      杭州的月圆之夜雅得多,幽得多。
      一片郁郁的竹林,不亚于潇湘管的龙吟细细,凤尾森森。一个小亭立于竹林之间。我喜欢的地方,却感到一些没有名字的悲伤。
      “娇,不要这多忧郁好不好。”昀拉起我,他的影,月的影,竹的影重合一起,分不清楚了。
      “昀,我怕,我怕所有的曾经都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一部童话。童话总是美好的,美好却也只是童话。”
      “举行一次复古的婚礼如何?你属于我,我也属于你,即便成了童话,童话里也有你我的家。在洁白的雪地上,抬着红的花轿,里面坐着红的嫁娘。”
      又是红色?!
      婚礼当然是红色。

      洒洒扬扬的雪飘了几天仍然飘不完。她掀起盖头,推开窗子,难道自己此生真的无缘于雪花落地的声音?
      门开了,她仍站在窗边,丝毫不理会。
      进来的却是他,拉住她,不说话,已超出了悲哀。
      “少爷自重,我是你的庶祖母。”她抽开手,平静的冷漠。
      “任何事情都不值得用爱情去做祭奠,更不该用一生做陪葬。”
      “爱情和婚姻原本就是两回事。”
      “跟我走。”
      “你有你的前途。”
      “前途与女人无关。我的灵魂不属于这个庭院。”
      “爱情不是一切。”
      “你却是我的一切。”
      泪流了下来,混着惊讶,欣喜,慰藉与不安,滴在心中,醉了两个人。
      外面戏台上正在唱着“凤求鸾”,乐声隐隐的传了进来。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须做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昀,雪花落地真的会有声音?”归来的列车上,我仍依着窗。
      “是的,只是要有灵性的人才会听见。”昀递过杯热奶来。
      “是传说?”
      “不,是信念。”

      那夜的雪下的似乎没有尽头,地上积了那样厚的一层。
      他披了一件白狐披风给她,里面还是那红的嫁衣。汽车行不了,两个人步行去车站。是要返回杭州么,还是会有一个天上人间等着他们入住?
      后面有火光照来,有吵杂声传来。一个不小心,她跌滑在地,早已没了力气。他背起她。后面一声枪声传来,背上的人一抖,更拥紧了他。
      有液体流到他的手上。他心惊,慌忙放下了她,慌乱的喊她的名字。喜庆的血色染红了披风,染成了一条血铺的红地毯。
      “听,雪花的声音,是爱情哭泣的声音。”她竟露出满足的笑。
      他的泪滴入了她的眼,从她的眼中流出。
      “来生,一定不爱你这许多。”她这样说,却仍紧紧的牵住他的手。
      一抹香魂不肯离去。
      他没有继续哭泣。扑在爱人体上嚎啕大哭是蹩脚编剧设计出来的剧情,剧情而已。人在最悲伤的时候反倒是最平静的。
      他只是无语的抱起她,走向白茫茫的更深处。
      “让他去吧。”太太拦住了欲上前追赶的家丁,老爷默许。
      一座孤坟立于山中。雪仍在拍打着那冷冷的墓碑,上面血色的字:赵讳海礁,爱妻李氏云儿合葬之墓。
      “云儿,我欠了你一世的情,你也同样的欠我一生的爱恋。”是他在独自低语。
      他名字竟叫礁,而她是云。
      原来,爱只是前世欠下的债。

      “昀,你说,不曾哭泣的痛苦,不曾微笑的开怀,哪一个更悲伤一点呢。”
      “后者。”昀微笑着,仍在喝着那血腥玛丽。
      “我想象着你穿这套嫁衣时准是世上最美的样子。”他过去抚了抚准备好的凤冠霞帔。
      只因云在花烛之夜将自己交付与礁,只因她的血染红了那份洁白,所以昀是那样的喜欢红色,而我是那样的厌烦。
      潜意识中,他记得了红的欢娱,而我留下了红的伤悲。
      何以认识昀之后,他们的故事要越来越清楚的展现给我。那是他们,还是我们?难道这是一道无法击破的爱情诅咒?抑或是让我们今生更好的依恋彼此?
      我决定将命运这次交给上苍。
      我又返回了杭州,仍是那个宾馆,仍是那间房。如果昀能够找来,就让我们再续前生之缘;如果不能,我将不停的流浪。
      突然觉得,胸膛里只剩下了一种空空的痛。我的心留在了他的体内。
      还是那片竹林,还是那样的月,我一个人坐着,箫管里飘出“苏武牧羊”的曲子,哀风四起。
      一个影子走近,抬头,见到的是昀那张疲惫、焦急而有欣喜的脸。预料之中,却也止不住泪。
      “娇,乖,和我回家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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