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决绝之风月劫》漪澜月

15、凡城再遇

　　暮辞深山,朝至人间。
　　以前和玉狐姐姐闲聊时听说过，东有昆仑山，西有云岘山，南有金鸣山，北有千魈山。正所谓，东仙西道，南妖北魔。而东南西北的中心地带，便是人世。所以，前去千魈魔山，必须得经过此处
　　琉璃来到守城墙下，见到有士兵模样在巡逻。城墙拱门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派繁华景象。琉璃正欲步入城内，忽见一年迈老妇刚走到城墙下，竟被一道雷给劈了，变成一只血蝠。除了几个士兵前来收尸外，周遭竟然没人理会，依旧各行各路。
　　琉璃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城墙上方，悬着七柄尖镖，摆着奇怪的图阵。那镖看着很眼熟，好像是…… 降魔镖！难道，那个骆歌就在人世间里？琉璃一想到那天自己被骆歌的惊雷给逼得无路可逃，就头皮发麻。可再想到母后，若不直接穿过这凡城，绕着这一眼见不着底的城墙走，等走到千魈魔山，已不知猴年马月了。
　　琉璃豁出去，紧闭着眼睛朝城墙内走去，心里暗暗祈祷：“不要让我被雷劈啊！”
　　“姑娘，今日东街新开月老庙，你不去可别挡着路呀。别误了我求姻缘的吉时。”
　　琉璃回过头，看见一个圆盘大脸的姑娘正不满地看着自己。深表歉意，琉璃忙不迭地闪到路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安然无恙地走进凡城内了。开心的感觉溢于言表，琉璃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顺着那姑娘走去的方向，果然见到大批人潮涌动前往。
　　琉璃并无心思求什么姻缘，但是肚子又出现饥饿的空虚感。琉璃正想挤入人潮中，却被人轻拍后背。
　　琉璃回过头，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穿着精致的绸缎衣衫，斯文有礼地站在自己面前。琉璃指着自己，疑惑地问：“唔，我吗？什么事？”
　　“我是烟雨楼的周老板，今日我烟雨楼有花魁选秀，不知姑娘可有雅兴前往。”
　　中年男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琉璃遂礼貌婉拒：“谢谢你的好意，可惜我有要事在身，不便前去，我得走了。”
　　“等等，姑娘。”男子伸手拦住琉璃。
　　琉璃皱眉：“还有什么事吗？”
　　“这花魁选秀，一年一次。观赏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热闹非凡。若不去看，可真是可惜了。”周老板和蔼祥和，极力邀请。
　　琉璃本想再拒，转念一想，反正是找人多的地方喝血。那里人多，去去也无妨。到时候，把一屋子人迷晕，就可以饱餐一顿了。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琉璃笑笑，随着周老板朝着走向凡城里最繁华的去处。

　　在一幽静的巷道深处，只见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朱漆的正门上高悬着“烟雨楼”牌匾。走进大院，白玉石砌的假山，晶莹剔透。藤萝掩映下的石子小径，幽幽蔓延至又一院门内。
　　“好气派好谧静的院子。”琉璃暗暗思量着。
　　“姑娘，这边请。花魁秀在明日，烟雨楼内庭院多屋子多，今日暂且休息吧。”周老板笑眯眯地将琉璃领进廊坊尽头处的房间里。
　　琉璃走进一看，哇，好金碧辉煌！精雕细刻的金镶玉床，床纱图案全是金银细线绣勒。浑然天成的白玉圆桌上，金银器皿闪闪发光。无数个盘刻金龙的香炉里，一炉脂粉香的烟气袅袅上升……
　　“姐姐，好香的味道啊！”姗姗和声陌被香味引诱出香囊，又闻到玉桌上泡茶的杯盏中泛着晨露的味道。两个小家伙，乐不可支地跑到玉桌上，踮着脚尖把头伸入杯盏中舔喝。可是，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两个小家伙就偏偏倒到，翻仰在玉桌子。
　　“姐姐，我的头好晕。”
　　“姐姐，我也好晕。”
　　刚说完，两个小家伙就昏昏沉沉睡着了。不好。香炉里混有迷药。幸好饮万妖之血长大的琉璃，百毒不侵。且看看他们玩的什么把戏。琉璃捧回两个小家伙，然后安静地躺回金镶玉砌的床上，假装已被迷晕。
　　不一会儿，一个妇道人家领着几个小丫头，鱼贯而入。
　　“你们赶快把她收拾好，贵宾将至。”老妇人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打量琉璃：“唷！这姑娘真俊！此等绝色，过了今夜，可就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你们都得小心伺候！”
　　“是，嬷嬷。”几个丫头训练有数地齐声应答，一拥而上，架着琉璃沐浴更衣，涂脂抹粉，描眉染唇。
　　“好了，把她放回床上，放下纱幔。”
　　“是，嬷嬷。”几个丫头将琉璃抬上床，轻轻放下后，轻手轻脚便退出去了。
　　琉璃睁开眼，走下床。床边恰好有一面青色铜镜。而铜镜里，琉璃看到自己被打扮一番后，性感妖娆的模样。衣衫轻薄宛若透明，若隐若现。□□外露，媚妆迷人。发髻垂盘，蛾眉唇红，皆是轻浮之态。
　　琉璃无语地裹回自己的衣服，轻轻推开门，欲探究竟。

　　在曲曲折折的小径中穿来梭去，差点迷路。终于在花石遮掩处，一气势轩昂的高楼渐隐渐没于藤萝中。如此神秘，必有蹊跷。琉璃纵身一跃，匍于房顶，揭开金瓦，侧耳细听，果然内有窸窣人音。琉璃埋头一看，啊，竟然是他……
　　“皇上，我奔赴万里，历尽艰辛才寻来这传说中的上古朱雀，请你依约放过曹臣相。”
　　“骆歌，你身为天机门少主，为吾皇尽力乃理所应当，怎可讲条件！”一个面容略带奸邪的男人说道：“况且，那曹臣相欲谋造反，不是皇上不肯放，怪只怪那曹臣相已在狱中自刎谢罪了。”
　　骆歌闻言大惊：“什么！夜裘你这奸臣，妖言迷惑皇上采阴补阳修行永生！曹臣相乃千古难得之忠臣，今日竟被你等奸邪小人陷害致死！盛世殆尽！气数尽亡！吾天机门，遵神旨，世世代代守护人世，辅佐人皇。今日立誓，再不还朝！”
　　骆歌怒气冲冠，愤恨离去。
　　“站住！皇上，您看看，骆少主这性子！完全不把您放眼里！今日皇上难得出宫，寻到佳人进行阴阳调修。如此雅兴都被那骆少主给破坏了！”夜裘进言道。
　　“罢了罢了，佳人还在寝房内等着孤，今日暂不与他计较。走，爱卿，随孤挑美人去。”皇帝色眯眯地神情，身材臃肿，印堂青黑，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
　　“啊，难道他们口中的佳人就是自己？”琉璃反应过来，感觉阵阵恶心。
　　刚刚一幕，便可清楚好坏之分。骆歌已走，琉璃暗酿妖气，轻轻挥手，将众人迷倒。琉璃飘逸着地，在不伤及人命的情况下尽情喝着。走到皇帝身边时，琉璃嫌他恶心，本不想吸他的血，顺手想打他一巴掌。可是，突然蹿出一条金龙，以金刚之气护住皇身。
　　琉璃被金刚之气所震，嘴角微微淌血。好生厉害的金龙，琉璃暗暗惊呼。本就与这皇帝没恩怨，反正喝饱肚子了，走为上策。
　　刚买出门，一只飞镖嗖地落下，直插在琉璃脚前，距离扎脚只差半公分。
　　“怎么又是你！”琉璃看见地上泛着锋利银光的降魔镖，禁不住感叹冤家路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屋顶偷听。说吧，你是怎么躲过我的诛邪阵法，偷溜进凡城里的。竟然没被打出原形，看来，还有点能耐。”骆歌直视琉璃，看得琉璃后背生寒。
　　“我没有偷溜，是直接走进城门的。我也不想来这里偷听你们谈话，我是被那个烟雨楼的周老板骗来此处的。肚子饿了，才喝他们的血，而且我没伤他们性命。只喝了一点点！而且我有事要办，赶着上路呢，请你让我离开。”
　　“放你走可以！交待清楚你的吸血功法修得是哪门子功夫。”
　　琉璃无奈至极：“不是什么邪门功夫。只是我自小饮血为生，我真的没有伤害任何人。骆少主，刚看你振振有词，知道你是好人。我母后被千魈魔王青龙肆冥擒走，下落不明，我急着赶赴千魈山寻她。请少主不要再多番纠缠，耽误我时辰。”
　　骆歌莫名哈哈大笑起来。
　　“都说同仇敌忾！既然你我都有共同敌人，我自然不会误了你。不过你体内真气不寻常，明明妖气，却过得了我的诛邪阵法。姑娘，可否提供一滴血，供我用于启示神明，查清事因。”
　　“一滴血能查什么？”
　　骆歌点点头，拿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青铜古镜：“这是女娲镜，乃上古遗留，一滴血即可通晓你的前世过往。”
　　琉璃心想，我明明是妖界公主，那南恭焱说自己是人。这谜团困在心里很久了。琉璃未作多想，咬破指头，按骆歌所说，将血滴到幽暗的镜面上。血沁入镜内，整个镜子竟然像一滩水似的，泛起圈圈涟漪。由模糊到清晰，涌现出密密麻麻许多奇异符号。
　　“这是什么？”琉璃茫然地看着那些奇怪符号。
　　骆歌专心致志地盯着青铜镜内，表情从震惊到平静，再到嘴角竟然不为人察觉地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