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倾国祸》liufulaiya

10、端倪

　　在寰宇，庶务部的仓库可是个人人谈虎色变的地方。所谓皇帝还有三个草鞋亲。这个仓库正是寰宇羞于拿出手的地方。各部门没有用的、但又不能排除有被追查的可能性的文件，都放在那里。仓库占据了地下整整一层的空间，又大东西又杂，在人人自谓精英的寰宇，就连庶务部的人都不愿去收拾，每次都是捡个空当把东西一堆了事。
　　万年没人打扫了，地上桌上，全都是土。进去一趟，别说是找文件了，光是站着都会落一身灰。越是这样，就越没人愿意去了，形成了恶性循环。这次，是为了一个法国的老客户急需企画部一年前提出的一个方案的原本。这种人人不愿干的工作，不出意外地落在张素行的头上。
　　对同事们奚落嘲笑的目光，张素行置若恍闻。要是平常，像这种倒霉的事，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觉得委屈。可现在她有别的心事，倒是巴不得能找个没人清静的地方，静下心来好好思量思量。
　　让张素行这么放在心上的，目前当然只有方凯的事。要想找到一个合适满意的工作，那就得读大学。可大学那地方人才聚集、花花绿绿，四年读下来，就算方凯没变心，她也是五十岁的人了，两人站在一起，想想都可笑，更别提结婚了。所以昨天方凯的一个提议，还是满合张素行心意的。

　　最后发现张素行贫血又有点轻微的营养不良和过度疲劳。死活不让她再继续工作。问清楚她是哪个部门的，直接给部长打电话帮她请了假，张素行阻拦不得，对自己的笨手笨脚后悔的不得了。但此时的的确确是天晕地眩，浑身疼得要命。也就顾不得去想象副部长的脸色了。
　　医生开了一堆药后，又嘱咐她多休息、多补充营养。张素行只得在肚子里暗暗苦笑，又偷骂那些减肥美容的地方。价钱贵得要命不说，减肥的时候，那专用的仪器紧紧地勒在肚子上，别提多疼了。她又好强，为了效果，往往叫小姐把功率调到最大值，每次都痛得她死去活来。美容院也是为了效果，又规定她这个能吃那个不能吃的，连每天喝多少水都有定量。说是无副作用且不反弹的，这下倒好，效果还真是“明显”啊。
　　没奈何，无精打采地回企画部收拾了东西，料想副部长的脸色一定比得上包公了，张素行心虚得连头也不敢抬。像只老鼠似的溜墙根窜出了寰宇。

　　心里想着事情，手上就慢了下来。这时文件柜的底下两格张素行已经翻遍了，却没有找到。只落得满头满身的灰。
　　无奈之下，她随手拉过一把摆在仓库角落的一把破椅子，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一失神，登时站立不稳，她急忙用手凭命地向上划，急切地想抓住些什么，可惜文件柜上面只有厚重的旧档案，不抓还好，一抓之下连几个沉重的旧档案袋一块掉了下来。
　　张素行先是重重地落在地上，接着椅子倒翻在她身上，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几个旧档案袋有无巧不巧接二连三地砸落在她头上！
　　寰宇的这种装旧档案的袋子，与别的公司不同，分外考究。用上好的牛皮纸制成不用说，为稳固起见，还在四个角都扎扎实实地包着一层刚制的硬棱。一个袋子落下时，硬棱正狠狠地磕在张素行的额角，顿时破了老大一条口子，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张素行愣愣地按住伤口，半天，才知道叫痛。路过的同事听到动静，急忙奔过来援助。七手八脚地把她从一片废墟中打捞出来。副部长看见她这幅狼狈像，虽然火大，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吩咐她赶紧去寰宇的医务部包扎一下。
　　张素行谢过同事们，她看见副部长那张死人脸就害怕，自己忙活半天不说，还什么事也没办好，哪里还敢耽搁同事们宝贵的工作时间。只能硬撑着一个人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走走停停，好半天才来到医务室。
　　一进门，医生先被唬得吓了一大跳——张素行那早已算不上优雅，但还得体的黑色套装上面，又是灰、又是血。脸上也是五抹六道，灰头灰脑的。再加上又气又怕又累，她脸色发青，简直象是刚从难民营里出来的——赶忙一迭声地唤护士帮她清理。
　　好在护士小姐态度好，不厌其烦地又是擦又是抹。还特意出去买了一杯热可可让她定定神。然后医生才给伤口消毒、上药。这是血虽然早已止住了。可张素行头上被砸出的好几个大包，一时半会是消不下去了。这时候疼劲一上来，痛得她出了一身一脸的汗。本想早点回去工作，好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可医生见她脸色不好，硬是拖住她临查了一下。

　　时间回到前一天晚上九点。方凯特意约张素行到餐厅吃饭。她按时赴约，刚刚坐下。就见方凯拿出一束鲜艳的红玫瑰，眼神中深情款款。
　　“欧巴桑”，
　　现在，欧巴桑已经成为张素行的昵称了。
　　“我不想读书了。”
　　方凯坚定地说。
　　“嗯？”
　　张素行眼里心里充满了疑问。
　　“我想工作，让你在家料理家务，让我来养活你。这样才象个真正的家。”
　　张素行满心欢喜，但她克制住了。她毕竟还是现实的。
　　“可，可你的学业呢？”
　　“没关系，再读四年是毫无必要的。看看比尔盖茨，看看世界十大首富，那个是正正规规念到大学毕业的？！”
　　“可是……”
　　“你就别担心了。以后我会挣大钱让你享福的，好不好？”
　　好不好？好，好，自然是好的。张素行想笑又咽了回去，嗓子眼里咯咯做响，象只老母鸡。
　　“这不，现在就有个好机会。叔叔，我跟你提到的，愿意让我入股。”
　　“你哪里来的钱呢？”张素行怀疑又担心。
　　“我父母的遗产和抚恤金呀。”
　　……
　　张素行一时无语，对方凯来说，那一定是很珍贵的钱吧。
　　“只、只是……”
　　他有些期期艾艾的。
　　“什么啦？”
　　她用目光鼓励他，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不好说、不能说呢？
　　他猛地一咬牙。
　　“叔叔的公司也不是小规模，他的意思，是让我占10%的股份。这可不是小数目，具有经验的股东讲，每年光分红就可以拿10万以上。可，……我的钱不够，还差15万。”
　　……
　　张素行有些猝不及防，和方凯的关系，她总是觉得非常纯洁，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谈到金钱。不是生气，只是有些茫然。
　　“我，并不想让你为难。”
　　他一字一顿地说。脸涨得通红。
　　“算了，我另想办法。”
　　这还是张素行第一次见到他的失态，心早软得不像话了。她有些软弱地说：
　　“别瞎猜，我的不就是你的么。”
　　喝了一口咖啡，借机整理了一下思绪，她缓缓地说：
　　“只是，有些事咱们还得好好衡量一下。比如说，你叔叔公司的信誉度、发展前途，你是否会喜欢等等，这些，你都了解吗？这事关重大，咱们可不能匆忙盲目地行事呀，对不对？”
　　眯着眼睛笑了，方凯拿起张素行的手亲了一下，。
　　“对，对，亲亲欧巴桑说的当然对啦。不过，我真的是考虑好的。你说的一切都没问题。但这关系到咱们的将来，你这么慎重，我真开心！”
　　那夜，方凯转开话题，再没有说到叔叔的公司。但张素行晚上还是辗转难眠。倒不是怀疑方凯，只是张素行深知现今的社会并不是方凯想象的那么简单，事情真会如他所说那么轻而易举么？生意场上认钱不认人，叔叔凭什么无端让方凯插进一腿呢？是资金周转不灵呢？还是想发展企业却缺钱呢？这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15万，可不是小数目，而她张素行也不是什么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