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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翡岚知道了白鸢的事后,心中担忧的事又多了一件,这件事比起当前的战争来说更让他放不下心。但是花修一再的宽慰他,说自己已经找到办法了,让他不用再管这件事。翡岚自然是不信的,花修若真有办法,他便不会发现这件事情了。只是目前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他现在已经不担心白鸢离开的事情了,与其痛苦的活着,倒不如安心离开,他只担心白鸢会因为他,再做出其他伤害自己的事来。
      翡岚嘱咐花修好好照顾白鸢,便回了驻地。现在能做的事不过是寄希望于花修所说的有办法,但愿他是真的有办法吧。

      天还未亮,花修仍在睡梦中便感觉有人站在自己跟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面前确实站了一位少女,粉裳白裙,虽然不是什么天仙之姿,但这略显高冷的气质倒是很不一样。
      等等……高冷?
      花修瞬间便清醒了,弹起来端端的行礼:“花修见过上佛,我这衣冠不整的,还请上佛见谅。”
      幻空有些许诧异花修知晓自己身份,但想了想又理解了。她在五行子身边待着,多少也露过几面,再加上厉修总是会和万神殿这边有所往来的。自己又多事救了翡岚,又应承了白鸢这件事,身份暴露了也是正常的。
      幻空把药材和书递给花修:“你看看这书上的法子是否可行?”
      本是该先谢过她,但是花修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也就没遵循这礼节,把药材放在桌上,研究起那书来。幻空也不在乎这些,她现在倒是觉得花修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分明和自己不熟,只因自己救过翡岚他就自动的将幻空视作可以帮助自己的人。他倒是不见外,幻空觉着,若是让翡岚见了筠荀,两人肯定能成为好朋友,毕竟是两个活泼可爱的人嘛。
      “按书上所写,这引渡血气的法子应该是可以的。只是这药材?”
      “药材是用来解她身上的毒,这制药解毒之事我不擅长便只有你来了,不过要快些了,我在鸿矩殿也查了一下那毒,虽是有续命的作用,但在体内的时间越长便越危险。”
      这些药材确实都是解那毒用的,花修想起自己在信上说了白鸢服过毒的事情,但也只是一笔带过。同种类的毒不在少数,她能这么快的找到相应的药材,除了天赋使然外怕是对外面这些大大小小的人事都了然于心。
      “还请上佛稍等,我去带白鸢过来。”花修放下书,衣服也顾不得披一件便跑出去了。幻空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在乎白鸢,或者说是真的在乎这些朋友。
      幻空坐在桌边继续看《回生术集》,这法子操作起来并不难。《回生术集》上将付出血气的那个人称作“献祭者”,能不能成功看的不过是献祭者给出的血气是否能够满足其需要。幻空本是净心池内精气化成,受的是佛界无边莲池的供养,这点血气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只待一会见了白鸢,便知道她能不能承受住这莲池精气。

      这天尚未亮,花修衣衫不整的要进白鸢的寝殿去定是会被拦下的。
      花修又着急要进去,便和锦羽吵了起来。
      他的着急锦羽自然是能看出来的,但正因着他着急的模样,锦羽才更不敢让他进去,他这样子落在旁人眼中更像是失心疯。
      “公子,我知道您着急,但您好歹回去穿戴整齐再来吧。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小姐的寝殿。”锦羽尽量的克制自己,小心翼翼的不爆粗口,虽然眼前这景象实在让人有些克制不住。
      外厢吵吵闹闹的,成功的将白鸢吵醒了,也算是遂了花修的愿。
      白鸢裹了披风出来看,还未等说话便被花修拉着往他住的院子跑去,锦羽本想追上去,却被白鸢制止了。花修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也不在乎那些礼数,但是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花修拉着白鸢到了房门外,方才放下白鸢的手:“有个人你得见见,但是我觉得还是先告诉你她是谁比较好。”
      “谁?”
      “五行子请来的那位神秘人,”看着白鸢的脸色明显的不对,花修赶紧说,“她跟五行子其实也没有那么深的关系,也不是他的援军,至于旁的我也不清楚。我请她来是为了你的事,现在只有她能救你了,不管你对她有什么误解我希望你先见见她,咱先把你的命救回来再说好不好。”
      花修一口气将话讲完差点把自己送走,但是白鸢的脸色还是不好:“就算她和五行子没那么深的关系,但她出手伤了那么多将士总是真的,逼得我们退至衍流也是真的,你要我怎么做到心平气和的去见她还要求她救我?花修,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和翡岚是一体的,我不能无视他的痛苦。”她可以不要这条命,但是不能不顾翡岚,不能不顾那些死去的将士。
      白鸢转身要走,门却开了。
      “花修,敲晕她。”
      到底是没有术法傍身,花修一掌下去,白鸢就晕了。花修还想着为白鸢说的话解释一下,但是幻空直接让他去制药了。她知道花修要说什么,如果她真的因为白鸢说的话生气了,那花修的解释是没用的,所以干脆还是不让他说了,以白鸢的身体状况,早一秒解决都是好的。

      “还好这毒不难解,总算是把这解药给做好了,”花修拿着解药从制药室出来时,房间里只有幻空一个人,“白鸢呢?”
      “在院外与花神女说话,你那一掌轻了些,她醒得挺快的。”
      “那你和她?”
      “没照面,我躲起来了。花神女方才来找你,许是她想为你掩饰吧,便说你在帮她做事,将花神女引出去了。”幻空鲜少会和人解释什么,现在说起来才发现原来解释一件事情这么麻烦,她现在倒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学会自己观察,从细枝末节中还原事情经过。不过看了看花修的样子,要求他这么做好像还是有点牵强。
      花修将制好的药给她看,以防万一他便多做了几颗。幻空掰开一颗闻了闻直接塞进嘴里嚼了起来,随后又吞了进去,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花修直愣了神。虽说这是解药,但没中毒的人吃这东西那也是等同于服毒。
      “没事,这些东西伤不了我。这药没问题,一会她进来了你直接打晕她喂她吃下去,速度要快些,药进入她体内我便开始为她引渡血气。”
      白鸢性子倒也倔,幻空担心她见了自己会生气,所以还是决定不让她与自己碰面。至于之后的事情,救都救了,白鸢要是不接受便只有自决了。只是到时候她定也不会这么做,这一点上,幻空认为自己的推理能力还是不错的,眼光也不错,不会看跑偏。

      好不容易送走花神女,白鸢本是想着回来找花修算账,谁知道一进门眼前便黑了,晕过去的白鸢脑子里想的最后一件事便是醒来一定要暴打一顿花修。

      这引渡血气实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幻空自认为以自己的资质和能力,怎么也该轻轻松松的,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头晕目眩身体发虚。当年七无救白鸢时,又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呢?怪不得莲生总是说七无是她最为敬佩之人,他护着的何止是白鸢,还有这整个天界。

      “从现在开始你守着她,在她床前燃些稍带毒性的药材,两个时辰内她若是醒来闻见这些味道没有不适,那这劫她便是过了。若是两个时辰后还没醒,你就立即带她往佛界去,一刻也不能缓。”
      “那您?”
      “无碍。”
      幻空说完话便走了,这些损耗不算什么,只是也有些累了。她从佛界回来时便通知了嫭姬,现在嫭姬应该在院里等着她了吧。

      屋里点了助眠的香,她睡眠素来不错,所以用不上这些,但既然点了搁着也无妨,也不是什么值得去在意的东西。
      嫭姬为她换了衣裳,看着她喝完一碗粥才服侍她睡下。方才没注意,这躺下来才发现架子上似乎多了些什么。嫭姬说是五行子送过来的小玩意,幻空觉着有趣,便又叫嫭姬拿一个来给她瞧瞧。嫭姬拿过来一个蜻蜓,幻空摆弄了一下,这蜻蜓翅膀还能轻微动动,着实有趣。但她又确实困了,没摆弄几下,便握着那蜻蜓睡着了。嫭姬给她理好被子,便关门出去了。出门之前扫了一眼架子上的篾编,她实在讨厌那些东西,或许也不是讨厌这些小玩意儿,只是讨厌送这些东西的人深沉的心机。但这些话又说不得,说了幻空虽然不会生气,但也不会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她清楚得很,幻空现在根本就不可能看清楚那人的真面目。嫭姬觉得自己有些多事了,她的任务里可没有这些事情,但又不想看见幻空被人欺负。

      二日一早,五行子从驻地折返回来去见幻空,仍是没见着。魔龙族的侍女已经回来了,幻空定也已回到天界,但是院内并没有她的身影,嫭姬也不在。五行子进房内去看了一眼,架子上的篾编少了几个,他四下看了看,那几个篾编被搁在了床头。这样看来,她应当是喜欢这东西的。五行子觉得安心不少,便随便唤了一个侍女来问幻空的行踪。那侍女只说她们是今早得了消息才过来的,并没有见到幻空。
      想来也是,幻空鲜少在人前晃悠,她们即便在同一个院子里,见不到她也是正常的。五行子想着嫭姬定是和幻空在一起的,找不到幻空也没事,嫭姬好找。便循着嫭姬的气息找了出去,不论如何,今日定要见上幻空一面,随便说上两句话。

      天未亮时嫭姬将回到魔龙族的侍女们都叫了回来,安排她们打扫庭院后便离了宗殿。
      幻空起得早,玩了一会那些个小玩意儿便说要去禁地看看。她对禁地很有兴趣,上次在禁地待了一段时间后就觉得那地方很不错,还说要在那住下。嫭姬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想着上次的事,知道禁地里的瘴气对幻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便也就不再坚持了。
      她到禁地外时,幻空已经进去了。这两日没来此处,总觉得这瘴气又重了几分。嫭姬找到上次进去的路线,果然在边缘看见几株被拔起来的野草,她拿在手里试了试,是幻空注过元力的。嫭姬将那几株草用手帕包起来绑在了手腕上准备进去找幻空,方站起身便听得五行子在后面叫她。
      虽然不是很待见眼前这个人,但嫭姬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不知大人找我何事?”
      五行子也拱手作礼:“上佛何在?”
      嫭姬朝禁地内屈了屈身子:“上佛一早便入禁地去了,我正要进去寻她。”
      五行子听见禁地二字就慌了,侧身便要往里去,嫭姬赶紧拦下了他:“大人切莫冲动,上佛元力深厚,禁地里的瘴气不足为患。”
      即便是嫭姬这么说,五行子也觉得不能让幻空待在里面。他是个很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所以从来不喜欢靠禁地太近,那些引瘴入体来锻炼自己的法子他也从来不用,对他来说,保住自己的命坐上帝位是最重要的事情。
      五行子铁了心要往里面闯,嫭姬只好祭出飒沓来拦住五行子。
      “我倒是忘了,你还是个武将,”五行子看着她手里的飒沓,才想起这个甘心在他这里照顾幻空的侍女,还有一个身份是魔龙族的女将,“既要拦我,便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他本来是毕恭毕敬的供着幻空,一连从魔龙族请过来照顾她的这些人,他也是好生对待的。但是现在幻空一个人在禁地里,她却在这拦着不让他进去,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忍的。禁地里有太多危险了,光是他知道的那些就已经足够让一个人在里面尸骨无存了,何况里面还有那么多未知的存在。
      五行子出起手来毫不留情,招招狠利,全往嫭姬腿上招呼。好在嫭姬做了这么多年的武将,这些招式她破解起来并不费力。五行子好像不会累一样,每一次出招都很用力,嫭姬担心在这么下去,她会先体力不支,但是又不能现在放弃直接让五行子进去。
      感觉手腕隐隐发热,嫭姬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有幻空的元力护体,禁地的瘴气对她来说伤害不大。嫭姬躲开五行子一击,顺势将飒沓朝朝他的头部甩去,五行子侧翻躲开,趁这个空档嫭姬往禁地里跑去。她并没有往里面去太深,只是在瘴气比较稀薄的地方迎战五行子,她知道五行子抵挡不了瘴气的侵蚀。也不知道五行子杀性上来了还是怎么的,嫭姬本来算着他撑不了多大会,想着他抵挡不住瘴气要不就撤出去了要不就倒在这,总不会进去太深的地方。没想到这快一刻钟了,五行子除了攻击力弱了一点之外并没有别的表现。
      五行子一心想要进去找幻空,禁地在他眼中向来是不能接触的存在,幻空在里面待的时间越久便越危险,若是她出不来……五行子不敢再往下想,也不想再和嫭姬耗下去了,他拖不起,更怕里面的人拖不起。
      虺髑戣朝嫭姬的脖子直击而去,他到底还是受了瘴气的影响,速度慢了很多。嫭姬借势往后躲,用飒沓缠住了虺髑戣,又用力的往地下摔去。这股力很大,他还握着虺髑戣,于是整个身子也随着虺髑戣往下落去。嫭姬不敢放开虺髑戣,也不敢靠五行子太近:“还请大人冷静一些,不要让我为难。”
      五行子在地上静了一会,他能感受到束缚着虺髑戣的力量,嫭姬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他干脆放开了虺髑戣,猛地朝嫭姬攻过去,嫭姬没料到他竟敢这么直接冲进来,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惯性的将飒沓甩向他。甩过去的时候嫭姬才反应过来,这么直接甩过去会缠到五行子的脖子,以他现在的状况,把他头扯掉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想收回来也很难了。
      突然飒沓就停住了,幻空握住了飒沓,没人看见她是怎么出现的。嫭姬松了口气,幻空放下飒沓,准备将五行子送出去,他吸入太多瘴气,现在还能站着也算是个奇迹。
      “不用担心我,这里的瘴气并不会对我造成影响……”幻空想着该解释的还得解释,但是话还没说完,人就被五行子抱住了。他将幻空揽在怀里,这是第一次他们之间如此亲近,五行子发现幻空其实很小一个的样子,此刻撇去她上佛的身份,这人就只是一个小小的、略有些消瘦的女子罢了。五行子生得高大,幻空只到他的胸膛,他伸手揉了揉幻空的脑袋:“还好你没事。”
      话音刚落,他便倒在了地上。幻空看着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愣了一会才转身让嫭姬来搭把手将五行子带出去。

      夜至时分,侍女们都睡下了,幻空才从屋子里出来,在院子里透透气。她若是不睡,侍女们也得一直在她身边跟着照顾她,所以她每每天暗下来就说自己要睡了,让侍女们也去休息,等她们都回自己屋子了再出来。从前她不在意这些,现在觉得多照顾一点别人的感受也不是什么坏事。
      嫭姬从屋子里拿了件外衣出来给她披上:“上佛若是有什么心事,也可讲给我听,嫭姬愿为上佛排忧解难。”她坐在幻空身边剥莲子,这些莲子都是今日新摘的,嫩得很,她想着剥一些挑了莲心给幻空当零嘴吃,剩下一些明日熬点红枣银耳莲子羹给幻空补补气血。她那一击速度快力道重,幻空虽然拦得轻松可手还是被擦伤了,回来给五行子治伤也耗了些元力,应当好好补补。
      幻空撑着胳膊看嫭姬仔细的剥莲子,突然伸手去揉她的脑袋,嫭姬一时愣住,不知该动还是不该动。幻空轻轻揉了揉便收回了手,看着嫭姬有些凌乱的头顶:“这样,是不是很亲密的举动?”嫭姬看了幻空一眼,她确是一脸很好奇的表情,嫭姬眼神飘了飘,继续低头剥莲子:“不是,这也就是上佛您这样我不会生气,要是换做别人,我肯定是要用飒沓将他的头给绞下来的。这是挑衅,很不合礼数的,上佛莫要对别人如此。”
      幻空觉得嫭姬说得有些道理,莲生也说过不要随便碰别人的身体,尤其是头,很没有礼教。但好像又不是那么的有道理,今日五行子碰她时,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感觉是她没有过的。幻空知道自己和别人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即便是在佛界,她也是和别人全然不同的。她知道自己和佛界那些鱼影一样,来得无根无源,有很多东西别人生来就有,她没有。和以前相比,她已经改变了很多,但是这些改变并不完全,她还是那些鱼影,跃不出水面。
      嫭姬剥了些莲子去掉心,盛在碟中递给幻空:“这去了莲心的莲子吃起来最是甘甜,我这里还备了一些明天熬莲子羹,上佛喜欢放糖还是不放糖?”
      果然这莲子入口很是甘甜,幻空觉得这样的味道很不错,至于放糖还是不放糖,她觉得都没关系,对吃的她从来没有要求:“都好,你也吃。”她把碟子往嫭姬那边推了推,执意要嫭姬和她一起吃。
      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幻空看着嫭姬,斟酌了一会才开口:“能不能麻烦你明天多熬点,给五行子送些过去?”她这话问得很是小心,其实她直接吩咐就行了,嫭姬哪里会拒绝她呢。
      嫭姬点了头,催她快点进去休息。月已高悬,这院子里就剩嫭姬一个人,她看了看桌上这堆莲蓬,那几朵小心翼翼剥出来的甚至看不出来有剥莲子的痕迹,其余的则是剥得乱七八糟的,裂得很是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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