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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任修打开房门,和女友程羽打了声招呼就去浴室洗掉了身上的血迹。男人洗澡一向很快,他从浴室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程羽正一脸不耐烦的拖着地。
      “任修我刚拖的地你几个血脚印踩上去。”
      任修叹了口气:“抱歉阿羽,我今天很累。”
      “我也很累。”程羽毫不客气地回嘴。
      任修把毛巾搭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昨天一酒吧被木偶袭击,伤亡人数正在统计,袭击酒吧的木偶是A级逃犯编号1072……”
      程羽停下手里的话辨认了一下‘1072’的脸,“他……是不是上个月打断阿兰胳膊的那个?”
      任修单手换台:“不知道。”
      他们口中的木偶不是小女孩生日时盼望得到的可爱玩具,而是拥有人类外形但却杀伤力惊人的机器。
      他们本是人类,却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作为人的那部分,成为空有皮囊的机器,被私底下称为‘木偶’。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些机器的数量急剧增加,ZF动用警力只能解决已经惹出乱子的木偶,而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定时炸弹则因为和人类一模一样的外形让人们寝食难安。于是一个个雇佣性质以猎杀木偶为目的的地下组织纷纷成立。任修正是其中一个组织——藏茧的雇员。他在外国当过雇佣兵,但因为反抗教官而被除名,平心而论,任修自从发现有教官猥亵女雇佣兵之后就呆不下去了,除名正合他意。
      但是因为那一段战场上的经历,他无法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不绝于耳的枪声,队友温热的鲜血,炮弹在身边炸开时飞迸的尘土这些画面随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于是他找到了这样一份工作。
      杀掉木偶,继续追寻着正义。
      因为这些木偶是罪恶的,凶残的,毫无人性的。

      新闻中还在轮番播报1072袭击酒吧的事件,任修捏捏眉心,他知道这个木偶很快就会被藏茧、或者其他几个猎杀木偶的组织盯上。接着变为地上残破的肢体最后被拉去火化。
      虽然是藏茧的主力,但是任修实在是不想在下班后仍然得不到一丝放松。他立刻在脑海中放弃了连接公司内部网络查找1072详细资料的想法,转而拿起水果刀削了个苹果。
      程羽愤怒的声音从阳台传来,随着程羽转身回屋而愈发清晰。
      “程浩我告诉你别想再从我这里拿一分钱。”程羽恨铁不成钢的吼道:“你把爸妈留给你的房子赌没了,把你的妻子赌死了,把你儿子赌卖了,你还问我要钱?”
      “最后一次?哼,我都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听到你说这四个字了。要钱没有。”程羽吼完最后一句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趴在任修怀里深呼吸。
      任修拍拍她的头,也不好说什么。
      程羽和他是初中同学,程浩是她的弟弟,他本来没发现程家父母如何,直到程浩开始赌博因为还不上赌资被人扣住,程家中的钱不够的时候程羽立刻被爸妈叫回了家辍学,让她准备嫁人来换取弟弟的赎金,但既幸运又不幸的是,程羽的未婚夫被木偶杀死了。最后程浩被人割掉一个肾放了回来。程羽开始做各种杂工填补家用,而程浩则被程家父母打通关系塞回学校。
      再一次,木偶袭击了程家,程家父母为了保护儿子被杀死,程羽打完工回来面对的就是父母的尸体还有瑟瑟发抖的程浩。
      因此她加入了藏茧,经过一年培训成为正式雇员,并在此期间和任修成为情侣。
      任修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程羽抬手从刀尖上取下苹果。
      任修却注意到她的手腕。
      人类的腕关节在弯曲时会形成一定的弧度,而木偶的腕关节则是以一个球为轴将两段骨骼连接起来,因此一个很简单的鉴别木偶的方法就是观察腕关节。
      程羽的腕关节,有一个明显凸起的圆弧,圆弧两边凹陷下去后才是小臂和手背。
      ……木偶!
      任修立刻一手扳过她的肩膀将她的双手控制住,另一手则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程羽,怎么回事。”
      “……”毫不反抗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呼……”任修确认她还有理智,缓缓把刀放下,松开对方,“怎么回事?”
      程羽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手指无意识的绞在一起,手指关节上也出现了和腕关节类似的结构。任修并不是技术部的人,但他也知道由人类变为木偶是需要一定过程的。
      阿羽一直瞒着他。
      “我明天就去总部。”程羽无比冷静的说出自己的决定,尽管她清楚的明白,以木偶的身份回到总部,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阿羽……”任修握住她的手腕,“不如……”我把你藏起来。
      程羽盯着他深邃的眼睛摇摇头,环住他的腰:“不要,我不想变成那种可怕的东西,至少让我在死的时候体面一点。”
      天色由浅蓝逐渐加深,又慢慢退色。
      程羽看了一眼这个在沙发上陪她过完最后一晚的男人,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轻手轻脚离开了屋子迎着扑面洒下的阳光走了出去。
      或许等待她的是天堂。

      一个月之后,任修在暗巷里一摸后腰的伤口,温热的血液黏糊糊的沾了一手。
      他扶着墙往前勉强走了两步,再怎么说也不能在这里晕倒,不然等有人看见他的时候他就是一具尸体了。过度失血让他再继续前行了两步后不得不停下喘口气。
      前面不远处传来人声,任修松了口气,能省点力气了。
      “齐晨你整天就跟个闷葫芦似的要不是我这么个万人迷朋友……”朝气蓬勃的声音令整个巷子仿佛被阳光照耀。
      “闭嘴。”‘齐晨’的声音明显冷清许多。
      “你说闭我就闭?想得美。”
      “……”
      “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
      又是一阵咕哝后两人才出现在暗巷的转弯处,那个‘齐晨’突然发声:“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朝气蓬勃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答话:“啊……是有……不过……”
      任修听到这里就再也撑不住了。
      应该会过来看一眼的吧。
      那就有救了。

      任修睁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时松了一口气,清甜的茉莉香从窗外飘来,任修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落地窗外的阳台上,两株茉莉花树上缀满了娇嫩的白花。
      好吧,他被人救回了家而不是医院。
      任修刚坐起身就感觉到后腰的伤口有液体流动的感觉,毫无疑问,伤口裂开了。
      暗叹一声倒霉,任修勉强下床查看了一下这里,应该是某个高档住宅小区。但是屋主人不在家,也没有想到他这个伤员这个时候醒来,所以并没有准备吃食。
      任修在继续饿肚子和冒着伤口继续崩开做饭这两个选项之间犹豫的时候,房门咔哒一声响。
      浅栗色头发的少年在门口换好鞋,抬眼时才发现任修尴尬的站在客厅。
      少年一身简单的白T,牛仔裤,此刻趿拉着拖鞋慢吞吞的走过来跟他打招呼,“齐晨。”
      “任修。”
      简短的介绍之后,齐晨示意他可以坐在沙发上等一会儿,自己转身进了厨房。
      任修摸摸后腰,好吧血干了。
      齐晨很快端上来简单的家常菜和白粥,吃过饭之后拿来药箱准备给任修换药。
      在掀开任修的睡衣后,齐晨皱皱眉头,还是耐心的解开纱布的结,一圈圈细心的解开纱布,任修忍不住低头打量这个少年,几乎可以和洋娃娃媲美的白皙皮肤,瘦弱的骨架仿佛一拳就可以打倒。
      “血凝固在纱布上了,”齐晨抬头,“我尽量快点你忍忍。”
      言罢不等任修反应一把揭下最后一层纱布,任修立刻感觉到有血液从伤口涌出,齐晨拿起早就裁好的纱布摁在伤口上,过了一会儿把纱布拿开动作熟练的消毒上药包扎。
      任修看着低头安静收拾东西的少年,咳嗽了一下准备道谢,视线却不由自主的移到对方白净细嫩的手上。
      手腕处一道凹陷后是一个明显凸起的圆弧,而后又是一个凹陷,接着才是瘦弱的手臂。
      木偶!
      当这个词从脑海中闪过,任修本能的从床上暴起掐住少年脆弱的脖子。而他腰上的伤口不出预料的再次崩开了。
      “咳……送,松手……”齐晨费力的去抠任修的手指。但是双方力量的差距如此之大他只能一点点耗尽肺中最后的氧气晕死过去。
      任修看着面色青紫的少年失去最后一点力气颓然低下头,仿佛惊醒般松开手。少年失去支撑,顺势倒在任修怀里,后者身子一僵,手搭在少年肩上犹豫许久最后把他放在床上,转身离开这里。

      不出任修的推测,这里果然是某个高档小区,任修在马路边等了许久才打到车,回到家里任修顾不得其他,扯开纱布重新把伤口包扎了一遍,挣扎着躺倒在卧室的床上,连抬手把被子扯到自己身上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躺了一晚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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