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店》树花李子

47、回家

　　阿峰乐呵呵的回来之后发现桥轩整个蜷着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叫了几声也没有反应。
　　该不会是胃病发作了吧？
　　阿峰伸手要去拉开桥轩的被子，却被桥轩探出来的手打了一巴掌。
　　[……你干嘛？]阿峰又去拉桥轩的被子，然后又被打了一巴掌。
　　[我操，你要这样吗？有什么不爽的你就说啊，自己闷着就知道要我猜！]说完，阿峰转身就走了。

　　桥轩拉下一点点被子，看着阿峰越走越远。

　　阿峰觉得小桥这几天都很不对劲，看起来很恍惚，明知道自己有胃病还不怎么吃饭，吃饭也就吃一点点就不吃了，他都看见小桥吃了好几次胃药。
　　自己在旁边看着着急却不知道要怎么和小桥交谈。
　　小桥是不想说就怎么也不说的那种人。
　　难道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好像之前他在厕所里哭了就是因为家里打来了电话，那之后就很不对劲了。
　　越想越可能，阿峰在一天放学之后就问了小桥。
　　桥轩摇摇头，反而问阿峰[你今天不和她一起去吃饭了吗？]

　　[今天她有点事情要忙啦，就不和了。]

　　[是吗。]

　　刚开始恋爱的两人真是恨不得黏在一起，吃饭一起去吃，偷偷在饭堂角落里拉小手，说点甜甜的话。

　　[你和她接过吻了吧。]桥轩问。
　　阿峰的脸刹那就红了，讪笑着。

　　[哦，看来是接过吻了。]

　　桥轩站起身来走了。

　　[哎，你去哪里啊？]阿峰追上去问。
　　[我去小卖部买粥，不想去饭堂了。]
　　[……那我打完饭回宿舍等你啊。]
　　[嗯。]

　　桥轩麻木的走在校园的校道上，身边穿过的少女少年看起来都很是轻松，嘻嘻哈哈的样子。

　　接吻了呢……

　　可是这次，没有什么时间让桥轩伤心了，弟弟打了电话过来。
　　[哥哥，你最好还得先回来先，爸爸住院了，妈妈看起来很奇怪……]

　　桥轩去到医院的时候弟弟已经在病房里了，妈妈也坐在旁边。
　　很安静，没有说话，连妈妈也不说话，平时的话妈妈一定是一边哭一边
　　怨天怨地的，但这次却很反常。

　　可是桥轩也没有多在意，他更加在意的是病床上还在昏睡的男人。

　　[爸怎么了？]
　　[和别人打了一架，对方拿着铁棍把爸打晕了，爸的手臂也骨折了，送来医院之后就醒了，现在睡过去了。]
　　桥轩听着弟弟的话，打量了一下，发现男人身上还有好几个地方都擦破皮了，手的确被吊着在脖子那里，脸色差得乱七八糟的。

　　[为什么会和别人打架？]桥轩知道爸爸对家里粗暴得厉害，对着外头的人却孙子得很，居然会和别人打架？

　　弟弟这次却没有回答桥轩，而是妈妈回答的[为了那个婊子啊，还有谁，难不成还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庭吗？]
　　冷淡而嘲讽的语气，桥轩噤了声，也坐在旁边不说话了。

　　那天妈妈看着爸爸看了好久，没有撒泼也没有抱怨，眼神冷淡，和温柔？
　　温柔？桥轩不敢肯定，今天的妈妈太奇怪了，下午的时候带着两兄弟回了家，还做了一顿丰盛的菜，甚至把家里的酒拿了出来，到了给两兄弟喝。

　　[……]
　　[都长大了嘛，喝点也没有关系啦，只是不要酗酒哦，酗酒的男人是最没品的。]妈妈笑笑着说。
　　桥轩端起来抿了抿，然后就看见弟弟一口喝到底了。
　　[……]
　　弟弟呼了一口气，脸已经红了。
　　妈妈砸吧砸吧嘴[你是不是偷喝过啊？]
　　弟弟摇摇头。

　　这顿饭大概是吃得最美好的了，饭桌上妈妈甚至是说了几句笑话。

　　桥轩抹了抹嘴，觉得这是最近心情最轻松的时刻了。

　　[好啦好啦，妈妈去洗碗，你们去了客厅看看电视吧。]妈妈笑着说。

　　两兄弟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开着电视，注意力却都不在上面。
　　[妈怎么了？]
　　[不知道，大概自己解脱了吧，说不定接下来就会彻底离开爸了……]
　　[哦……]
　　离婚对其他的家庭可能是一场灾难，但在两兄弟心里却意味着某种程度上的解放。

　　如果离婚了会怎么样呢，说不定会离开这里哎，因为妈妈大概会带着他们一起走吧。
　　转学，然后再另一个地方生活。

　　然后，也算是离开阿峰了……

　　[不过如果我们都丢下给爸爸就麻烦了……]弟弟无不忧虑的说着。

　　那晚上妈妈还和他们一起看电视了，虽然只是肥皂剧但妈妈一直笑，后来还和他们说了很多话，说了一些年轻时候的事情，还说了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弟弟不是在外婆家养到三岁才回来的吗？然后第一次看到哥哥的时候还特别傻，还问说“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是谁？”这样的话，哈哈哈，不过小桥长了那么多年还真是越长越可爱啊！]
　　[……]桥轩撇着嘴，对妈妈的话不予理会。
　　[……]桥桦偏过头去看哥哥，然后也配合着说[对啊对啊，哥哥说不定会被男孩子喜欢啊。]
　　[才不是，是可爱的女孩子喜欢你哥哥才对。]
　　弟弟耸耸肩。

　　[以后一定要娶一个能够听话顾家的女孩啊，那样妈妈才能放心啊]说着，就把两个人抱住了。
　　桥轩和桥桦的头撞在一起，都略微有些尴尬，但是心里却难得暖暖的。

　　这是妈妈的感觉。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两兄弟被妈妈催着回去睡觉了，才都回了房间。

　　如果以后也都能这样就好了……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是桥轩心里还是有这么一点奢望的。
　　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会有欢声笑语的地方，在外面受了委屈家人会安慰你，永远都为你保留的一个重要位置。
　　想要一个这样的家，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桥轩和桥桦都以为妈妈解脱了，要离开爸爸了，但是，那个离开，却不是他们想想中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