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鬼之途》犀犀

2、初识01

　　萧晔盘着腿坐在椅子上，表情丰富地说：“你不要以为他们网上简历通过率高就抱着太大的希望，我们这种学校的学生就算是通过了网上简历的筛选，也就只能够在进行第一轮面试的时候去看看人家的马桶盖长什么样，几乎不会有进入下一轮面试的机会。何况，”她翻了个白眼，“人家的面试，总共六轮！“
　　但我还是得去。
　　THE FIVE 是近年国内迅猛崛起的通讯集团公司，涉及的业务范围在短短8年时间内迅速拓展到百货，物流以及房地产，电影等领域，声势浩大气势汹汹。其薪酬待遇成为了诱人的传说。很自然的事情是：他们招聘员工十分挑剔，范围只集中在国内一流大学研究生和国外名校的学生；但奇怪的事情是：他们的网上招聘非常宽松，据说网上投递简历收到初次面试通知的几率为8成。
　　半个月前我在网上看到THE FIEVE集团招聘信息的时候，顺便点击进去填了个表，也顺便投了一份简历，然后两天前我接到面试的电话通知，证明了他们网投80%的高通过率。
　　我同意萧晔的话，同意我此行是去自取其辱，我会被那些海外归来的留学生，和国内顶尖学校的学生瞬间秒成渣。只是，为了找个好单位实习，为了能在一个好单位留下来，我已经翻江倒海地折腾自己半个多月了，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我不仅身心俱疲，也麻木了，懒得再去思考面试结果，只要是个大公司通知我去面试，我就一定会去的。哪怕现在正如萧晔所说，我只是去欣赏他们家的马桶盖。
　　所以今天早上，我收拾收拾就出门了，抱着一摞装着面试材料的文件夹。大家说这样看起来更知性，总不能说你穿着一条连衣裙背着一个大书包去参加面试吧，没有范儿。于是我抱得手臂酸软，恨不得去水果店买一颗小番茄，顺便问老板娘要一根硕大的水果袋，把文件给装起来，当然，这很暴露女屌丝本性。
　　THE FIVE 集团离学校太远了，远在城区之外。我在坐过地铁之后又转公交，在公交车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从半梦半醒的状态里清醒过来的时候，微眯起自己一双视力不太正常却坚持不带眼镜的一双小眼睛去看公交车端头的LED红字报站，再打开百度地图对比了一下我将要下车的站台，心中稍稍振奋了一下——还有3个站就到了。收回目光的时候，一个满面油光的陌生男人站在过道里毫不避讳的盯着我，而且他肥胖油腻的圆脸上嵌着的一对混沌的眼睛告诉我，他绝对不会因为我眼神中的恼怒而感到羞愧，甚至有意识的带上了些猥琐的流光溢彩，我转头看向窗外。
　　这条路是出城的方向，路两旁的绿化做得整齐又漂亮。繁花似锦，五颜六色。
　　我用手支着车窗的边缘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花花草草醒神。然后觉得眼睛很不舒服，使劲眨了眨，正准备抬手揉一揉，突然想起今天出门前大家是花了多大的功夫和多少时间，带着多热情的兴致在我脸上倒腾了半个多小时的。即便大家对我的天生不足带着多多少少的失望，但是看着我脸上半个多小时的成果，还是兴高采烈的得出了一致的结论：如今虽还没化妆出你最好的状态（毕竟大家都是业余的），但一定比没有处理之前要好……很多。
　　我忍了忍没有照镜子，我会冲动地去毁掉他们的劳动成果的。因为在她们眼里我还没有建立女人应有的正确的审美观——一个天天穿着t恤牛仔裤和帆布鞋的傻姑娘，怎么能够欣赏飘逸的连衣裙和精致尖细的高跟鞋搭配起来后散发出的浓烈女人味？那是在任何光线下都能折射出完美比例以及令人垂涎的性感的装扮。
　　我接受了她们的观点，去一个世界500强的集团大公司面试，即便希望渺茫，但只要我去了，就不能无视母校的气势和脸面。所以我费力的从衣柜里翻出了一条压箱底的黑色连衣裙，自从妈妈将它强硬的塞在我的箱子里，我就把它遗忘在柜子最底层，鲜有机会再动它。因为它从上到下全是黑的，纯黑色。我不喜欢在大夏天烈日当头的时候穿着一条纯黑色的连衣裙，像个幽灵一样在校园里晃来晃去，除了会把我热死之外，还可能会有无数恶毒的眼睛射杀我，无数口水和唾沫星子淹死我。
　　平常我喜欢挑选最普通的衣服款式，例如T恤和牛仔裤，还有几乎大学女生人手一双的帆布鞋，这样我被丢到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了。
　　幸运的是穿上这条黑色裙子还好，没有太厚也没有太薄，刚好适合这个5月时分将热不热的天气。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建议下，我同意了穿裙子，同意了化妆，但我拒绝穿高跟鞋。这跟喜欢不喜欢没有多大关系，不喜欢的东西只要硬着头皮总能接受，比如化妆。但我穿上高跟鞋容易引起交通事故，一双腿像是天生残疾一样东拐西拐，如果扭伤自己还好，但我会撞伤或者撞残别人，我是赔不起医药费的。
　　况且我只是去走过场，谁还会在乎我是否穿了高跟鞋？再况且，我对自己的身高还是有点信心的。再再况且，我才22岁，我厚着脸皮对所有规劝我的人找到最正当的理由：“在25岁之前，我想心安理得做个女孩儿而不是女人，女人才穿高跟鞋。“说完这句话，萧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穿了一双从夏暖那里借来的水晶单鞋，目前脚上的这双，它正在晴好的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我非常不理解夏暖为什么会买这样一双除了脚底斜面上全都镶满水钻的鞋子，在我能理解的范围内，文艺女青年就应该是粗布麻衣，披头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