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影I：初芒》南玺

5、第 5 章

　　第二天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唐影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墙上的时钟上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点多了，头晕的厉害，她翻了个身，看到面前陶汐安放大的脸，一下子坐了起来，踢了两脚他的腿，将他弄醒，大叫到：“陶汐安，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陶汐安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满不在乎地翻了个身又睡：“我昨天晚上照顾了你一个晚上好吗，我才刚刚躺下。”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唐影接起电话，那头是个男人，一接通就问到：“唐小姐吗？那个价钱还能不能再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你打错了。”唐影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刚把手机放下，电话又响了起来，她接起，还是那个男人：“喂，唐小姐吧，那个包夜的价钱还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你有病吧。”唐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再次挂了电话。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像是要把门拆了一样，唐影揉了揉头发下了床，连鞋都没有穿，光着脚走出去开了门。
　　她拉开门，外面强烈的光线照射进来，陶汐安的妈妈刘晓雅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站在门口，看到唐影的样子皱了皱眉。
　　她披头散发，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的紧身短裙，因为睡了一晚上压得衣衫不整的露了很多，还光着脚，显然是刚从床上下来。
　　“阿姨，你怎么来了？”唐影问到，随即不动声色地堵在了门口。
　　“哟，不方便进去吗？里面还有人？”刘晓雅轻蔑地扬了扬嘴角。
　　正巧卧室的门“通——”的一声被拉开了，陶汐安一边穿外套一边走了出来，母子两人在对视上的时候，空气凝固了几秒。
　　随即刘晓雅脸上的颜色变得很快，由红变白再变青，随后一道怒吼划破了小巷的清晨：
　　“陶汐安你这个小兔崽子！”
　　刘晓雅扑上去就要去打陶汐安，陶汐安一边躲一边解释道：“妈，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小子现在长本事了哈你一放假就去找她现在连家都不回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她不学好不要再跟她来往，你以为你们还是小时候吗你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吗你不怕得病啊。”刘晓雅指着陶汐安骂道。
　　“妈你说什么呢？”
　　刘晓雅将一个纸团子扔到陶汐安身上，就去翻他放在沙发上的书包。
　　陶汐安将那个纸团子打开，那上面写着：找小姐，一小时150元，包夜600元，联系人：唐小姐。
　　后面是唐影的电话号码，还附上了唐影的照片，正是那天晚上李茉拿手机给她拍的那张。
　　唐影看到时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她立马想起了刚才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陶汐安也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刘晓雅拿着陶汐安的钱包，大声叫到：“陶汐安你是不是还给她钱了？”
　　“妈……这个是哪来的？”陶汐安语气低了下去。
　　“市中心那路边上都贴的是，陶汐安，我告诉你，你想跟她在一起，没门。”她说完又转向唐影：“唐影，你小时候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现在一个人不好过，你要做生意要赚钱我不拦你，你别祸害小汐，他还小，你放过他，算阿姨求你了。”
　　唐影低着头，身体有些颤抖。
　　“妈……”陶汐安说到，“你别太过分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你给我回去！”
　　“唐影……”陶汐安想去拉她，她避开了，淡淡地说到：“你回去吧。”
　　刘晓雅立刻将陶汐安拉开：“跟我回去！”她说完就拿过陶汐安的包，拉着他走了出去。
　　外面对面的几家人围在门口一边看热闹一边议论纷纷，刘晓雅把门一打开 ，就朝着外面大吼：“看什么看！”
　　陶汐安回头看了一眼唐影，什么也没有说，任由刘晓雅将他拉着走了。
　　唐影将那团纸紧紧地捏住。
　　从那之后，不断地有陌生的电话打进来，问的都是类似于早上那个电话的内容。
　　她看着那张传单，第一个想到了李茉。
　　但是她跟李茉认识了这么久，还是很了解她的，李茉虽然从上初中起就是个问题少女，高中辍学就进入社会做一些不体面的工作，可是她本性并不坏，李茉有时候会利用她，但对她也没存什么坏心眼，她不可能会对她做这种事情的。
　　唐影平时打工的时间非常紧，从早上7点开始到晚上11点几乎都没有休息的时间，能空闲下来的就是有两顿饭的两个小时，很多时候还同时要打几份工，所以她很少能有时间去医院看爷爷。
　　想想已经又有一个礼拜没有去医院看爷爷了，于是早上的工作一结束她连饭都没有吃就打车赶去了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爷爷躺在病床上看电视，见唐影进来，立刻坐了起来，笑容爬上长满皱纹的脸，对她道：“小影，快过来坐。”
　　唐影在他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对他撒娇道：“爷爷有没有想我？”
　　“想，最想你啦。”爷爷配合着她，将她拉过去，一看，十多天不见这孩子又瘦了不少，于是鼻子就酸酸的。
　　唐影取了个苹果一边削着一边跟爷爷说着话，过了没多久，病房的门又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是爷爷的主治医生，姓张，是个年轻的大夫，人很和善，他也了解唐影爷爷的家庭情况，知道他只有一个孙女，而且他现在的医药费全是由他的孙女负担，他也跟唐影接触过很多次，见她也不过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便要过早地背负生活的重担，很同情他们，所以平时也或多或少地照顾着唐影的爷爷。
　　张医生一看到唐影就亲切地打招呼：“来啦？”
　　“嗯。”唐影笑着点点头。
　　一个护士上前去拿了体温计给他量体温，张医生站在爷爷的病床头，问到：“今天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爷爷摇了摇头，道：“我觉得好多了。”
　　护士又拿了药跟水给他，爷爷配合着吃下去，吃完药，护士将体温计拿出来，对张医生道：“体温正常。”
　　张医生点了点头：“状况很好。”
　　“你看，张医生都说我现在状态很好了，小影，我还是回去吧，你待会儿就去给我办出院手续吧。”
　　“爷爷……”唐影语气里带上了执拗。
　　“小影，你出来一下。”
　　“爷爷，你等一下。”唐影放下手里的苹果，跟着张医生走出了病房。
　　“张医生，是我爷爷的病情又有什么状况了吗？”
　　“小影，昨天的影像显示，你爷爷体内的癌细胞又扩散了，目前情况很不乐观的。”
　　唐影极力地克制住情绪，没有说话。
　　“他的病情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胃癌中期了，现在也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期，所以……”
　　“如果现在就动手术，是不是还是有希望的？”唐影打断了张医生的话。
　　“坦白说，你爷爷其实并不愿意接受手术，你应该顺从爷爷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爷爷是担心手术费用，我会想办法的……”
　　“小影……我知道你一个人也很为难，你爷爷也不想你负担这么多，你听话，顺其自然吧。”
　　“是爷爷让你劝我的吧？”
　　“……”
　　“可是，这世上我就只有爷爷一个亲人了，你让我怎么办……”
　　“……”
　　“张医生，我该怎么办……”唐影眼里掉下泪来。
　　张医生自然明白她的心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再给我一点时间……”
　　张医生看着她，沉默着点了点头。
　　她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推门进去，爷爷坐在病床上拿着她削了一半的苹果又在继续削，她走过去坐下，笑着道：“爷爷，我要走了，下午打工的时间要到了，我下次再来看你。”
　　爷爷点了点头，又问：“还没吃饭吧？”
　　唐影一愣，爷爷将那个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带着路上吃。”
　　“嗯，”唐影接过，“爷爷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