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双凤谋面 ...
-
沉碧回到屋内,许琛已经早早在屋内等候,他望向她的手,未发一言,只是挽着她的胳膊扶着她一步步走向桌前。“我只是手受伤,脚却未伤,你没必要这么扶着我。”她推开他自己走,她虽然想依存于他的温柔,却不想这份温柔里夹杂着其它情绪。她知道,他现在更多的是愧疚。
“夭夭,原谅我。”他说。
“你并未做错什么,谈何原谅?”她的淡然,让他更是内疚,他倒是宁可她责怪他几句,至少能让他图个心安。
“我为你上药。”他想尽可能的为她做些什么。可是她都一一拒绝。“药,阿允已经替我上过,伤无大碍,师父不必挂念。”许琛虽对沉碧无男女之情,却怎么也相处了近三年之久,师徒情分仍在,他之前对她冷淡,只是因为一时难以接受徒儿变妻子的事实,更何况,这段婚姻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升官的台阶,他心里愧对沉碧。
她见他面现愧意,心有不忍,终是给他找了个台阶。她言“许琛,我想听你念诗。”沉碧无法叫他相公,却也不想再唤他师父。一句师父,让她更是觉着两人距离遥远,咫尺天涯。
这一次,许琛并没有矫正她,在他心里,只要她不唤他相公,唤作什么都行。
他给她念的是温庭筠的诗词:
柳丝长,春雨细,
花外漏声迢递。
惊塞雁,起城乌,
画屏金鹧鸪。
香雾薄,透帘幕,
惆怅谢家池阁。
红烛背,绣垂,
梦长君不知。
“是啊,梦长君不知。”一首诗罢,沉碧感慨油然而生。她含情脉脉地望向许琛,可许琛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眼前人的梦佳人难知,而她沉碧的梦也不想让他知道。
如果说他们间的关系同鱼幼薇与温庭筠那样,沉碧反而感到欣慰,毕竟温庭筠对鱼幼薇有意,只是苦于身份年龄的悬殊,两人虽不曾在一起,却也能互通心意,而她……终究只能掩藏自己的浓浓深情。
“你能告诉我,她……是谁吗?”问了她怕,不问她不安。人就是这么的纠结,思绪缠乱。
“总会见到她的。”他说。“夭夭,你记住,你我只是师徒,纵使将来师徒缘尽,也只会是知己。”
他此话一出震慑了她。莫非他已明了她的心意?她不敢去想更多,想的太多只是会给自己徒增困扰。
“我知道。”他可知这三个字饱含了她多少难言苦痛。
“夭夭,你可以寻求你的幸福,我不会阻拦,但切记不可乱了规矩,杜人口舌。时机成熟,我会还你自由。”
幸福?她心诽自嘲,在她重遇他的那时起,她的幸福就已经不能自己掌握。
许琛又走了。他来并不是关心她受伤与否,而是给她做了最后的解释。
沉碧想起今日种种,不得不由衷拜谢神灵让她没入了这宫妃争风吃醋的地狱。瞅见桌案似是落了灰尘,素来喜好干净的她自是容不得脏乱,便让阿允取来抹布,打了水来,亲自擦拭。桌案是许琛写诗作画,书写公文的重地,沉碧自是放心不下让别人去打扫。
整理书画时,宣纸上有些墨迹,详细看来,似乎是个尚且只画了轮廓的女子,身姿曼妙的静静待在白色宣纸上。画虽未成,沉碧却眄了女子身旁有着清秀而不失刚毅的几句:君思妾来妾未知。沉碧看到这些,有些心烦意乱,恨不得撕了它。
可她不敢这么做,也不愿这么做。她知道,纵使撕了这些,她与许琛也不可能有好的结局,甚至还会将原本就尴尬的关系折磨得更僵。更何况,这人在他心中,并不会因这副画的消失而烟消云散。
沉碧将杂七杂八的东西整顿一番,已是晌午时分。手上红红的火辣辣的疼,千寻瞅见自家小姐硬生生的挨了板子,回来还亲自擦拭桌案,免不了一阵心疼。
“小姐,咱该吃饭了。”
阿允瞅见时辰已到,便提醒着。沉碧颔首表赞同。
按照东宫的规矩,太子和太子妃是不可同外人在同张桌子上茹餐的。兰香带着她来到了待客厅,这是太子特地为许琛和她准备的。
刚入了坐,有个眼生的丫头前来通传,说事太子传她和许琛去前厅吃饭。许琛不知所踪,她也不可坏了规矩,误了太子用膳时间,便自个儿先去了前厅。
“你叫什么名字?”沉碧问那眼生的丫头。
“奴婢兰芝。”小丫头有些清冷,年纪不大,却似乎历经风霜,显得老成。
“太子怎想得宣我们共同用膳?”
“奴婢不知。”
沉碧努努嘴,这丫头清冷的很,既然她不想多说话,那她再问下去反而有些不好。
不一会入了厅。沉碧垂首,泠泠问安:“臣妇参见太子、太子妃。”
沉碧按照规矩,未等回复不得抬首,故一直垂头等太子答复。却听得到一声娇柔而不造作的声音响起。
“这便是许琛,许宾客的夫人吧,快请起。”
闻这声,沉碧心下对其颇有好感。此人并不似先前那跋扈刁钻的侧妃。这才缓缓抬了头,只瞧见冰肌莹彻,柔弱无骨,粉唇映日的倾城之姿映入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