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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天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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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来这皇都的些把日子,要用什么词来形容它……
滋润.
没错,就是滋润.
在我弯着一双眼睛笑盈盈地把大王朝的下至九品芝麻官上至一品大员的“礼”几乎全给收了个遍后……
我便充分感受到其实收受贿赂真的是一件特别特别享受的事情,尤其是光收钱不做事。
诶诶诶……不是我这个人缺德.
而事实上是我身无半点官职,二无半分实权,要求我办事事实上也是没那个可能。至于他们那些人为什么撞破头似地往靖绫王府塞东西这点……
其实我也比较不理解.
不过基于我本质也算半个贪财半个好色,合起来就成了一整个叫“完美”的人,所以我理所当然地不可能把“送礼给我就等于把礼丢进海里没差”这种没品的话告诉他们.
但是在这滋润的日子里,却有一件令我十分不满的事.
就是,天气实在……太好了。
好到太阳晒得仿佛泥土都会吱吧吱吧冒烟。
但是跟好天气刚好反比递增的是我的心情.很差,非常非常差,越来越差.
因为我怕热,特别特别怕那种怕。
那种汗湿之后衣服贴在皮肤上的黏稠感觉令我觉得无比烦躁和恶心.
又是一个闷热无比的中午.
“佩儿…”
我的声音直接受心情影响,听起来也病厌厌的.
“是,主子.”
佩儿有点吃力地煽着大蒲扇.
“别煽了…”
她有点吃惊地看着我:“可是…”
我转一个身,换成侧躺的姿势, 那轻软的丝袍松散地只在腰间随手用腰带一束,宽松而不贴身。在姿势变换的时候拉扯得有些许歪侧,肩头一大片白得有点病态的皮肤大露在空气中,但是丝毫没有给我任何凉快的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在大喊着:热啊热啊热啊热啊~~
我皱着眉回答道:“别可是了,煽出来的风也是热的…”
佩儿便把扇子搁旁边,静静地侯在我这个十分“难伺候”的主子旁边.
今天我特地把藤榻搬到了我住的主院中的凉亭里,反正平日我只让佩儿一个人在主院里活动,其他人未经过批准一律不能进来,所以我便“道德沦丧”地只穿了件袍子便在亭子里乘凉。是谁说邺都四季如春的…分明就是骗人…
在我还“沉醉”在自言自语的时候,突然一把悦耳的声音插了进来,一双凉凉的手贴上我那光溜溜的背轻轻滑动,似是抚摸,更似是不经意的拂过,但是奇异的浑身的热气似乎便驱散了般,有股子透心的清凉蔓延全身.
我舒服地叹谓了声, 迷蒙地睁开眼,对上了一双乌溜溜湿碌碌的带笑眸子,瞟了瞟身边明显已经被点了睡穴的佩儿,然后又把眼睛闭上,调整了下姿势,把侧躺又变回趴,更方便绰的运功散热.
“你怎么进我这王府跟进自家门一样哪…”
我的脸埋在软绸子中间,不甚清晰的声音懒懒传出.
绰笑道:“你家自然是我家.”
轻嗤一声,我不作声.
“宰相收到神召的事现在满京城都闹开了.多少人等着看热闹…”
我眉头一动,把脸轻侧出一边,眼睛依旧闭得悠然,嘴角扬起抹笑:“这天底下,谁不爱看热闹.”
“皇帝眼皮底下,你动他的人,就不怕你那舅舅作难?”绰抽手收功.
“哼……”
热气散去,凉意缭绕全身,我翻身正卧,睁开眼睛盯着凉亭顶子上面的精美彩绘,道:“动他的人自然是不好……但是,如果那人是他授意我去动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雇主是谁这个问题,根本无用质疑,只是,如果他不想让一些事情那么明白地浮上表面,我自然在恰当的时候乖乖做我的好公主,而在需要的时候做我的天门门主.
两者没有任何冲突.
“哈哈!派了两千京城禁卫保护宰相的人却是跟要杀他的是同一人……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绰笑得讽刺.
我翻坐起身,松垮垮系于肩膀的带子微微滑落,扣在瘦削稍突的肩胛骨上,手一扬,扣住绰尖削精致的下巴。
我凑近,笑如妖孽:“天家的人,对于威胁到自身的一切人和事……都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们扫除.皇舅舅是……我……更是。”
绰抬手抓住我的手腕,轻轻一使力,我便落如他怀里,换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眸子里笑意溢然。
“如果有人会威胁我们小笨的话,我相信,他不会有命活到碰上你。呵呵……”
突然,寂静了许久的风开始轻扬,吹得树轻轻发出沙沙的声音。
轻巧地挣开绰的怀抱,我伸手一拉,把旁边的长袍披上,赤脚走向凉亭边。看着院中的小桥流水,随意地拢了拢散乱的头发:“做不做得到无所谓,只要你记得别有一天自己成了妨碍我的人就好.”
阳光依然很灿烂,在那人工湖面折射出七彩光芒,流转翩然。
身边笼罩一片阴影,绰悄无声色地已立在我身旁,垂眼看着我,眼睛里有着坚定:“倘若有那天,我自然会先于你了结自己…”
我猛然抬头,咧嘴轻笑.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对于我,如果你做不到绝对的忠诚。那从一开始,就别来招惹我!你,输不起.因为,我不会给你有赢的机会!”
说罢便长袍一收,赤着脚向内府走去.
鹅卵石头被太阳烤了半天,火辣辣的热,烫在光嫩的脚板上,痛到心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