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姝》伍玥

24、卖身

　　把冷亦遥和花月容留在戎城是我的意思。
　　花月容需要一段时间养伤，冷亦遥则刚赢了百花赏，离开戎城都不太妥当。刚开始他们都坚持要跟在我身边，但是只要我的脸一板，冷冷看着他们不吭声，不消一会他们便自动自觉说遵命了。
　　与他们约好一个月后在邺都会合后，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咪咪爷爷，我便带着凤鸣往戎城往南的另一个繁华的城市---缯城，而去。
　　缯城文化人多，自古以来风流才子不知道出了多少。而且尤以名画著称。
　　这次我去缯城是为了三件事，
　　第一，神姝小时候的16个师傅之中据说跟她关系最好，也是武学修为最为高的一代宗师---唐迁之，他就住在缯城。我这次去是想找他问几个关于殇红的问题。
　　听说他陪伴神姝直到14岁才离开，如果按江湖传言，神姝13岁的时候就开始练殇红了，而其中究竟是一个怎么回事，问他远比问和凤鸣他们好。
　　一来当年他们也年少，未必知道得齐全，二来隐约觉得他们根本有意瞒着我关于殇红的事。既然如此，问来也没意思。
　　第二件事……据说……颜峥的故居在缯城。
　　在他的故居还陈列了他生前所画的绝世美人。据说，颜峥只画美人，而天下绝色他几乎都画全了，就差个神姝。
　　我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见过天下所有绝色的人会画不出我这副容貌，虽然我自己也知道这张脸确实很不错，但是也未至于到那种美得令人自刎的地步吧？
　　这其中……绝对有什么内情。而且，按时间来推断，很有可能也是跟神姝第一次触动殇红有关系。
　　第三，和凤鸣说，探子回报道那个秦胧月在昨天早上已往缯城方向去了。其实你要问，一个江湖人物的行踪跟我有何关系……难道真的因为和凤鸣一句话就非得揪着他问个究竟？
　　很直接地说，并不是那样的。他和我，压根就没关系，我对和凤鸣那番说辞，也根本没究其根本的意思……
　　但是我是一个女人。
　　所以，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去缯城，就有机会反被动为主动。从来都不喜欢被别人当做蝉的角色看待，可是，我也没有兴趣做那只黄雀。
　　要做。就做那个开枪把黄雀打死的猎人。
　　既然直觉告诉我，缯城，非去不可，那么，便去罢了。
　　而且……
　　正所谓古语有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那读书的人里面可有玉般的美人？
　　嗯……
　　一想到这点，我浑身的小宇宙就有爆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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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缯城居然住了四美之一的御风公子？”
　　我顿时觉得今天天气好生晴朗。看啥啥顺眼。
　　我就知道我的第六感强烈要求我来的地方肯定有好货!!
　　“是的。御风公子，季孜棠，擅长水墨，尤以画花鸟著称。而且出身武林世家季家，是季家现任当家的第三子，因为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能继承家业，所以季家也由得这个儿子纵情山水诗画。但是他却有不俗的武功造诣，并且面容俊美又才情横溢，仰慕他的女儿家非常多，自然也就养成了他有几分风流的个性。”
　　和凤鸣跟念报告一样把季孜棠的资料都念了出来，尤其在风流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顺便瞪了我那个拉扯幅度非常可疑的嘴巴一下。
　　哦哟…
　　他风流他的。我看我的美人。两者非得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我也就稍微“仰慕”一下名盛江湖的四大公子还不行吗？
　　何况我这次出来还很自觉地戴了黑纱蒙面。
　　经过上一次之后，我也感觉到了对于我这次出行，暗中有所动作的人不少，所以来的路上都是戴着黑纱帽，那帽子能为我在路上挡掉不少麻烦事。起码在到缯城前，我都相安无事。一点麻烦都没惹。
　　不过，到了缯城之后我可不能戴这黑纱帽子了。
　　为什么？
　　缯城的另外一种特产就是才女。而且据说很多才女都又有才情又漂亮。
　　我嘛…既无才。又无古人所曰的德。一身功夫好是好，但是也总不能随随便便满大街耍拳吧……
　　那我还有什么呢？
　　那肯定就只有一样绝对比别人好的东西了。
　　那就是…
　　貌!
　　把纱帽脱下时，酒楼响起阵阵抽气声，和凤鸣脸色有些沉，道：“小姐……还是戴上吧？”
　　摆摆手，我斟了杯茶，道：“不碍事。难得来这缯城，戴着个吊丧似的黑纱帽子多影响心情……”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而我们的桌子在窗边，便单手托腮，头一偏，从客栈二楼往下看去…
　　“哼!!光你那10两银子就想买我回去？!你做梦都没有那么早吧，天还亮着呢!”
　　一个男子身上挂着个“卖身葬父”的牌子在大街上跟一个满脸胡渣，但是肚满肠肥穿金戴银的胖子争执着。
　　“小贱人你说什么!你光明正大放个牌子在这里写卖身葬父!现在爷不是看你可怜才买你回去，你居然在这里嫌钱少？!”那胖子恼得胸前的金锁片哈嗤嗤地抖成一片。
　　“我卖身葬父是卖，但是价钱也得合理啊!而且我可不是任谁都卖，你看你那猥亵的样子，鬼都知道你是看我长得好想买我回去当娈童！我可告诉你，老子我铁铮铮一条男子汉！可没那嗜好！就算是……我也挑个好看的！”那男子倒是越骂越起劲。
　　这新鲜，卖身还挑主的，我还第一次见。
　　嘴角扬了抹笑，我感兴趣地盯着下面。
　　“好看？!你还好意思嫌爷难看？!那你说谁好看!!小贱蹄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污头垢面的，爷现在肯买你回去当娈童你就应该跪着谢谢爷我了!”
　　胖子见被道破，倒还一脸理所当然地承认了本来就是没安什么好心的事……
　　呵呵……这缯城倒满大街都是趣事。
　　“哼!好看？!想买我……那……起码……起码要像楼上那个人那种样子！”男人抬起脸满街扫视……最后，终于用那亮亮的眼睛盯在我身上……然后扬手一指。
　　我愕然，那个脏兮兮的手指的是我吗？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那个脸脏得唯一能看清一双亮眸的男子…
　　那胖子随着手指抬头看我，一看就呆住了，嘴巴喃道：“哇……仙……仙子……我还没看过那么好看的人……颜峥家里的那些画中人都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的……到底……是男是女…？”
　　旁边看热闹的路人们都顺着方向看过来，一片惊呼和赞叹声络绎不绝地传来。
　　和凤鸣笑了，笑得“火辣辣”。
　　“小姐。我说你……能不能找一次别那么招蜂引蝶？刚上来的时候就偏要坐着二楼靠栏杆的位子……你的身份不比别人，万事都不应该太招摇！何况小姐是未嫁的黄花大闺……”
　　“得了吧你。我爹说的，他女儿长得漂亮，就是要给别人看的。藏什么藏，我是花我知道，但是当今世上又有几日能有本事能采到我？”
　　我随意地挥了挥手，眼睛还是不离那个男子。
　　他一直非常率直地跟我对视，并没有因为我的外貌或者气势退缩，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从他的眼睛里面看不见一丝慌乱，倒是看见了四个字。
　　饶有兴致。
　　很特别。
　　“呸！你这小蹄子要不要脸!那种大美人肯买你这个脏鬼？!”那胖子反应了半天终于回了神，对着那男子扬声就骂道。
　　那男子目光还是盯着我，嘴巴却缓缓地张合：“你又没问过她，你怎么知道她不肯？”
　　那胖子仿佛寻着个理由能与我搭话般，立刻眉飞色舞地扭头对我这边喊道：”那边那位美人！请……请问你愿意买他吗？!”
　　满脸兴奋，连声音都不住颤抖，一双绿豆小眼闪来闪去，这时候倒不敢直视我了。周围被响动吸引而来的群众也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赞叹声嗤笑声响成一片。
　　我朝胖子微微笑了一下，看了看他那副立刻呆滞起来的脸，又转眼盯着那卖身的男子，轻道：“小兄弟，你出个价，我看合理与否。倘若合理……买了，也未尝不可。”
　　和凤鸣立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压低声音道：“小姐!”
　　轻瞟他一眼，我笑地眼角弯弯，也压低声音回他：“没事。本小姐爱买就买，你管那么多？”
　　然后，抬首，不再看他。
　　那个壮汉也十分惊讶我居然这样回答，便也盯着男子看他开多少价。
　　那男子抬起手，比了一根手指。
　　我眯眯眼…
　　还没开口，那胖子就抢先道：“一百两？!你也太狮子开大口了!那种美人，肯让你跟在身边就已经几辈子修到的福气了!!你居然还开这种价!你爹这是没法葬了你!!”
　　当场他就为我打抱不平起来。
　　笑呵呵地看着那胖子，这缯城地方，敢情真是书呆太多了么？人心的复杂也比别处少几分……
　　真真是好玩得紧。
　　那男子瞥了眼壮汉，用不屑一顾的语气说道：“什么一百两！不知道就别乱嚷嚷！一两！我说一两！”
　　壮汉瞪大眼睛看着他：“一两？!”
　　“对！我开价一两！你买不买？”那男子又紧紧地盯着我看。
　　我笑着从腰间掏出一枚碎银，手指一弹，就稳稳地飞入那男人的怀中。
　　“这里10两，9两是额外给你的。”
　　周围又是抽气声频起，说原来懂功夫，不知哪门哪派出了这种美人。
　　看着刚刚出10两也没买成的壮汉气得涨红的脸，还有和凤鸣青黑得简直可以称为艺术的脸，我笑笑，举杯啜了口茶，茶粗，不过喝的我心头痛快。
　　那男子摸了摸怀中的银子，扬头看着我，郎声道：“谢夫人打赏!”
　　才喝下的那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夫人？!
　　见我惊疑地看着他。
　　那男子突然露出一个极其灿烂又令我觉得无比邪恶而且非常熟悉的笑容……那分明就是我在恶作剧之前才会有的笑容么……
　　他扬起声，用几乎整条街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因为夫人多给了我9两银子!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开始人物大变动。有些人提早出场，戏份加重。以前看过文的人估计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