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三千年》卿*言

7、第6章

　　秋雨淅淅沥沥的下，这雨不是招来的，所以我也不让人屏蔽。屋檐上水珠滴答，可怜的是院中的花，一场雨，全部凋零。说不上惋惜，本就不该开在这个时候。
　　纵天捧着书，在窗边看得津津有味。我实属无聊，开始感叹人生，想想我住在这里已有一月之遥。日子过得一级滋润，天天空气新鲜，鸟语花香，女人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就是绝色佳人，连男的都长得倾国倾城，小孩子个个一副天使面容。我撑着脸看纵天那一张一合的长睫毛。可惜全部都是妖……
　　我突然来了兴趣，在桌上铺纸，提笔。
　　纵天放下书靠过来问，“昕云，你在画什么？”
　　我用胳膊拐他两下，“嘘嘘，一边去，少儿不宜。”
　　那小东西硬是不听，非要扑到桌前来。往我的宣纸上一指问道，“这是什么？”
　　“当然是牡丹！”连这都看不出来？我皱眉。
　　“那这个矮得像石墩一样的是什么？”
　　“……”他竟然说我画的杨贵妃像石墩……
　　“这里还有根香蕉……”纵天的小手指着我画的月亮。
　　我的杨贵妃月下赏花图……哎，一声叹息，我也开始忧伤起来。
　　“昕云，别担心。”
　　“担心什么？”
　　“你不是在担心明天的仪式？”
　　“我更担心杨贵妃晚上披头散发的来找我！指责我破坏她的形象！”
　　纵天看我两眼，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又坐回去看书。
　　经他这么提醒，我才想起来，明天就是8月30？我扁嘴，这妖王的位置对我实在没吸引力。愁啊愁断肠，我拧着眉毛很不人道的想打纵天的注意，我瞅着他问，“纵天，你想不想当妖王？”
　　“不想。”我话刚落音，他就回答。我忍不住继续说，“你先想一下嘛，当妖王有很多好处的。”
　　“昕云。”他放下书认真的看我。
　　“在。”我应声，望天，奇怪，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孩子唯唯诺诺？
　　“换了任何人当妖王都会毫无疑问的进攻人界，这样你也无所谓？”
　　这样做当然不好，可是，为什么我要管这种事情？别跟我提什么江山大事，匹夫有责……我没那么好的情操！况且我能做什么？“就算他们要打，我能阻止？”
　　“你能，也只有你能。”
　　“别说得像我会切萝卜一样简单。”本来就是嘛，我有什么能耐？难道变个花花草草就能维持和平？这摆明了不可能，我敝嘴说，“妖界也好，人间也罢，我只求能活得潇洒快乐。”
　　他听了之后，不再吭声。
　　我是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火，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非得是我？你能这样说，证明你也不想妖类进犯人间，那你不可以？”
　　“就算我法力再强大，也镇不住整个妖界。”
　　“那我更不行，连法术都只会皮毛。”
　　“谁说你有用？有用的是千秋，不是你。”
　　我的手有些撑不住！嘴角抽搐两下，点头再点头，我总算是明白了！！朝他挥挥手，“那你去找千秋商量吧！”
　　气急败坏的我眉头抽动，刚好有丫鬟进来的。估计是千秋让送来的，一个丫鬟端着糕点，因为我一直习惯吃人间的东西。一个丫鬟抱着花瓶，里面插满刚盛开的蔷薇。自从他杀了那几个婢女以来，我一直跟他冷战……
　　“大王，不好看吗？”那抱花瓶的丫鬟问，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波光流转。美丽的事物看了就是赏心悦目，我轻笑一下，摘一朵蔷薇别在她头上说，“这样更好看。”
　　她脸一红，偷瞄我一眼，更红了。
　　我全身汗了一下，这种症状，难道……
　　天地良心，我不是故意拈花惹草的，真的真的。我足足愣了三秒，才跑回桌边吃糕点。那婢女到走的时候都在偷瞄我，罪过罪过……
　　下午我跑到床上去睡觉，和纵天谈判失败，我又逃不掉，只好听天由命，顶多做个一无是处的妖王。
　　这睡也睡不着，只好睁着眼睛发呆。纵天也爬上床，叹息得像个小老头似的。
　　我皱皱眉，都说小孩子要用哄的，我来试试？我挤两下也没挤出眼泪，狐家的列祖列宗，我对不起你们！
　　“纵天。”我可怜巴巴的盯着他，抱着他的小腰摇两下，也把脸拿到他的胸口上蹭蹭，可惜我期待的鼻涕怎么也没流出来。一想到他上次在我怀里蹭得欢，我就更加卖力的想弄出点东西出来，眨眼睛眨得跟眼角抽筋似的……
　　“这是怎么了？”这小子不但撒娇厉害，学大人更是一套一套的，这不？还一手抚摸我的头发，一手拍我的背。他想当大人，我何乐而不为？突然眼眶一热，还真就鼻子发酸，抽泣抽泣……
　　“昕云……”他柔声细语的叫我，我心中窃笑，果然还是我道行高深。抬起眼泪汪汪的眼睛看他，我很想让它落出来再蹭他身上，不过人家说这样子最楚楚动人。看来我天性不错，悟性更高，一学一个准，他那眼神柔啊柔，满是怜惜……
　　不能怪我卑鄙，我也觉得委屈。啪嗒，那不乖的珠珠滑出来了，赶快嘴一扁，“纵天，我不想当妖王，你当嘛！好不好？”
　　我怕他不答应，继续眨两下，眼泪又滚出来几滴。
　　他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叹气，“你真的不想？”
　　我用力的点头，当然不想，如果是一群可爱死的妖怪我还可以考虑，如果那么嗜血，只想着吃人，还是不要的好！
　　“不后悔？”
　　我摇头摇得想波浪鼓。
　　他想了一下说，“昕云，你听我说，什么都不要担心，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在意妖王这个名字。”他顿了顿又说，“因为还有我在。”
　　我拉过他的袖子擦两下，欢天喜地的说，“纵天，我就知道你最好。来来来，我把冥玉给你。”我伸手去解冥玉，可怎么也弄不下来？……我急……
　　“昕云，你只管当妖王，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什么？？！我黯然，说了半天我还是要当妖王。敝敝嘴，真是浪费我的表情，浪费我的眼水。“走开，走开，我要睡觉。”
　　“昕云，你还担心？”
　　我没好气的看他，“我担心什么？饿了有人喂，困了有床睡，连走路都有人铺花，没准天塌了也有人扛。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想要金子有一堆！哼，反正我也干啥啥不会，正好，正好。”我郁闷的拉过被子，蒙头睡觉。
　　哗啦，被子被揭开。我不耐烦的睁眼。
　　“昕云，我已经说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不用在意妖王这个名号！”
　　“我也说了，我不想当妖王，这就是我想干的！”
　　“为什么你不明白呢？”
　　“我也不明白，妖界这么多妖，为什么非要是我呢？”
　　“昕云，我族的使命就是统治妖界。这是为了人间。”
　　“为什么？我们不是妖吗？”
　　“在很久以前，妖界一向混乱，嗜血无情，力量强大，不接受天界的管辖，频频祸害人间。而所谓的仙持着万物平等的心态，甚至有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妖的性质，不过是人类强化后的版本。妖会想杀人，就像人会杀鸡鸭一样。而人类也不是笨蛋，自然能找到对抗的办法。于是越来越混乱，妖界人间都如血洗。那时候出现第一代妖王，名为醉仙。他以强大的法术把所有的妖怪镇在这四座山上，用了最不可取的方法说服妖类。而妖界出了如此法力强大的人，自然就被称为王。”
　　“等一下。”我脑袋很迷糊，有点弄不明白，“首先，人肯定没妖强，打起来，一定是妖不对……那为什么那些什么仙不管？”
　　“事到如今没有谁对谁错，等你什么时候去人间就会明白。”
　　我皱眉问，“那，那个叫醉仙的是什么人？连神仙都不管，他来凑什么热闹？”
　　“他本是上界的神，自愿削去仙骨，下界为妖。”
　　我眨眨眼，“他是猪啊？！”
　　纵天笑起来，捏我的鼻子说，“你呀，连自己的祖宗都骂？！”
　　一个小不点骑你身上捏鼻子？我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呃……这问题太难，不在我的理解范围，我接着问，“你说的最不可取方法是？”先听听，要是好方法可以借来用用。
　　“缓兵之计。”
　　我倒塌，手靠在纵天的肩上，没想到这小东西的腰板还挺得挺直的。“你别告诉我那个夜寒也是用得缓兵之计。”
　　“是。”
　　我气得一只手发抖，咬牙挫齿，“卑鄙！！他的坟在那里？挖出来，我要鞭尸！”我气啊！要不是他，我又怎会受这份罪？大娘式的擦擦眼睛，扁扁嘴，怎么没泪？
　　纵天无奈的笑。
　　我瞄他一眼，其实这小子真的蛮成熟的。不由得怀疑他的脸，还有哪天吻我的那张唇……我没事干嘛想这个？窘，挥去挥去……
　　我摸下巴使劲想，脑袋突现灵光，千秋不是说他是800年前被暖香带回去的吗？那这样算起来，我且不是被他这张脸骗了？
　　“……”岂有此理！把他拉过来，双手在他脸上一个劲的拧，揉得一脸通红也没把面具揭下来……“说，你多大了？”
　　他也不回答，冲着我笑得……真是……那个……天‘屎’……
　　噌得一声，我脑中又一条线通了，我激动的捏着他的手道，“纵天，不如以后你就当我爷爷吧！！”我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刚才他拍我的后背，拍得很有爷爷的感觉，怪不得我那千年难得一见泪水嗖的就出来了。我生怕他又不答应，往大腿上使劲一掐，眼中自来水，外加深情呼唤，“小爷爷……”
　　纵天那张脸就满布黑线……>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