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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帮我说个谎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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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汪国真
今夜的许彬似乎很有耐心,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手机咿咿呀呀地响,呕哑嘲喳难为听,我就在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铃声的催眠中,慢慢入睡。
半梦半醒之中,我依稀看见漫天的桃花,青青的杨柳,肝肠寸断的少女和少男,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张清一夜未归,偌大的房子由于缺少人烟而更加空阔,显得没有生气。我不知是该留下来,还是该卷行李走人。留吧,没理由;走吧,前路渺茫。
正在留与走的两难中纠结,阿娇的电话打过来了。我如失联的潜伏者找到组织,无尽的哀怨伤心奔涌翻腾,急需宣泄的出口。
“阿娇,他不要我了!”心酸,委屈让我语无伦次:“许彬爱上别人了!”
“那个靠不住气的,我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阿娇义愤填膺,咋呼呼的话语通过电流传来,炸得我耳朵嗡嗡响。
过一会,她接着又问:“你现在怎么办?回老家吗?”
回去?当抛开温暖的家,血肉相依的亲人,我毅然决然地奔赴而来,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以为会在有彬的s城扎根,发芽,会相守在彬的身旁与他相濡以沫,随着年华渐渐老去,诠释一段爱的佳话。
“你压根就不想回去,是吧。”阿娇用的是肯定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气急败坏地说:“你就是舍不得,是吧。为什么撞了南墙还不回头呢?”
是的,我终归是舍不得。纵然不能相伴,只要能隔得近一点,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沐浴同一寸天空下的阳光,至少我才不那么难过。我会忘记的,会慢慢地放开,只是还需要时间,因为往日的一点一滴的温馨始终萦绕在记忆里,久久不愿沉淀。
“阿娇——阿娇——”我嗫嗫嚅嚅,泣不成声。
“那你现在在哪?”阿娇不理会我的抽抽噎噎,急急地询问。尽管常常哀我不幸,怒我不争,她一向是护着我的,其实她比我也大不了多少。有这样一个朋友,哪怕青丝变白发,也希望永久;就宛如一把遮风的伞,哪怕雨停了也不肯收。
“张清,你记得不,彩云师姐的——”我话还没说完,大门打开了,张清进来在玄关处换鞋。
我扭转身子,蒙住话筒,窜到卫生间,压着嗓音低低地说:“我在张清这。”
“马上走!马上走!”阿娇像踩着响尾蛇一样惊慌失措:“彩云姐出车祸,都过世好久了,非亲非故你跑到他那干嘛?”
“啊——”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张清昨晚为何一副吃人的悲悯模样了。
屋漏偏遇连阴雨,大风单打独木桥。还以为上天有好生之德,专门派人救我于水火之中,却原来闹了个大乌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也用不着在走与留中艰难抉择了,显而易见只有走一条路可行。
我赶快从卫生间冲出来,把我零落在沙发上的东西胡乱地揉成一团,塞进旅行箱,朝张清连连低头谢罪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张清莫名其妙,张嘴可能打算挽留我。我没管他,慌慌张张地开门。张清一个箭步,手拎住我的后衣领,老鹰抓小鸡样把我提溜回去。到底是警察,身手怪敏捷的。
“跑什么?”他闷声闷气地说:“先吃早饭,有什么事等会再说。”他的话干脆,不容置疑。
我别别扭扭的在餐桌边坐下,拿起油条埋头吃起来。张清估计是吃了,不动声色地坐在椅子上,整个屋子只听到刺溜刺溜我喝稀饭的声音。早饭还蛮合我胃口的。
“怎么到s城来了?”等我放下碗,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时,张清开始问了。
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你审问我就要回答,我在心里暗暗应着,表面上不吭气,装聋作哑。
“说话。”张清见我半天没反应,紧追不放继续问,眉头不露痕迹地皱了皱。合着他就会说这两个字。
“一言难尽,一眼难尽,不许再问。”我没好气地呛了一句,赌气地拉起箱子假装又要走人。
张清再不说话,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换鞋的时候说:“我上班了,那是钥匙,带在身上。”
反正麻烦早就添了,索性再赖几天,现在先要解决是赶紧找工作,不然真的要打道回府了。
因为早有在这安营扎寨的打算,我也收集了一些信息,避免了做无头苍蝇乱窜。
换上压箱的白色连衣裙,整整头发,三两点淡妆,施施然出了门。
本人容貌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个子高挑,身材纤细,加上阿娇一直羡慕的妩媚柳叶眉,含情丹凤眼,自认为对得起观众,当个老师应该不磕碜。主要是我常年推崇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注重后天装修,不能给人惊鸿一瞥的惊艳。唉,只有靠有心人去发掘了,不过应聘时应该不会扯后腿。
公办学校想也别想,辗转在各大私立学校奔波劳碌半天,一无所获。我此时有点后悔当初热血痴情所选的学校和专业,师范院校汉语言文学听的就不够大气。还是设计呀,软件开发呀吃香,有大有作为的市场。
任凭我说的天花乱坠口干舌燥,证件证书摆出一摞又一摞,人家总是耐耐心心地听,客客气气地拒绝。哪里都是僧多粥少,人满为患。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总算一所初中对我有点意思,没等我笑出声,人家又要求有本地户口。应聘就应聘,干户口什么事,这城市是小气呢还是小气?
咋办,活人不能被一死户口憋死。我眼珠一轮,谎话张口就来:“有有有,不信你们查。”我毫不犹豫地把张清的电话号码登记上册。管他的,先过了这关再想对策。
我躲到楼栋边,瞅瞅四处无人,立马给张清打电话:“张清,你帮我说个谎吧!你就说我的户口跟着你。“必须和他统一口径,反正他是警察,他有招。
晚上六点钟,不迟不早,得到通知,让我去试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