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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该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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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我曾经默默无语地,毫无指望地爱过你,我既忍受羞怯,又忍受着嫉妒地折磨。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爱你,像我一样!——普希金
彬在楼梯口张望,看见我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我眼神也懒得给他一个,厌弃地甩开他伸过来的手,绕过他,错身上楼。
出乎意料得很,他的新欢竟在屋子里恭候我。
关于这位新欢我并不陌生,她是彬科室主任的女儿李艳,曾经好心给我吃过饼干,当时我对她的印象并不坏,除了她的声音嗲里嗲气,不敢让人恭维。
后来在彬的房间门口撞到过一回,彬说她是来煮面条的。舍弃近在咫尺的家,跑到简陋的单身宿舍,实在让人不敢苟同,况且彬还是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可能那时她就有了司马昭之心,但粗心的我对彬毫无保留地信任,生怕猜忌让天隔两方的恋人分道扬镳。
“听说是你倒追的许彬,他早就厌烦你了!”她见我进门,昂起自以为高傲的头挑衅。
这句听来堵得我几乎岔过气。总以为,在最初的地方有一个原来的我,就会有一个原来的彬,我还站在他许下诺言的那一天,他的心早变了季节。往昔俩人之间私密的不能与人分享的过往,他已轻易地剥开了卖给别人,只为了讨好。
我把嘴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手指不由自主握成拳,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尽管胸口的怒意上下翻涌。
“他只告诉你这些吗?他没有对你说他要我时最喜欢吻我右□□上的红痣,最喜欢听我在他的身下叫他石头!”我挑一挑眉,毫不示弱地回敬。
彬面红耳赤,估计他也不曾料到一向婉约示人的我也会伶牙俐齿,尖酸刻薄。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潜伏着恶毒的因子,一旦掺和催化的药剂,就会蓦地爆发。
哪一个人天生该被欺辱,低到尘埃里,舍不得对彬说一句重话,只因为我爱他。如果我的爱成为他肆无忌惮伤害我的借口,那么我情何以堪?
“切,那又如何?”李艳欺上前,咄咄逼人:“你能帮他升职吗?你能让他过上人上人的日子吗?”
我自以为浪漫纯洁的爱情竟然这般廉价,一个科室主任的女儿就可以摧毁得分崩离析。爱情不应该比纯酿的酒还要浓烈吗,不掺半点水分和杂质,给一点火星就能蓬蓬勃勃地燃烧。
也许我真的不懂爱情,以为只要付出就可以长相厮守。甚至我爱的可能只是那个心无城府,勇往直前的自己;爱的只是躁动的无畏无惧的青葱时光。
我开始笑,咯咯地很大声很大声,笑着笑着打结。笑声哽哽咽咽,断断续续,像病入膏肓的老人做垂死挣扎,连我自己也觉得像破刀刮在玻璃上那样难听。
不争气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不是我要让它掉下来,是因为风,是因为沙。
彬挡在我们中间,可怜地望向我,眸光里隐隐有一丝心疼,稍纵即逝;更多的是祈求,是祈求我成全吗?
顺手操起桌子上的杯子,我毫不犹豫地泼向他,痛快酣畅。彬顾不得抹掉脸上的水,不知所措。
“你走吧,”我挣脱彬企图圈住我的怀抱:“我不想看到你,恶心!”
原来我并没有想像中坚强,做不到云淡风轻。
李艳气急败坏地跳脚,大有与我决一雌雄的势头。门口的人越聚越多,彬估计怕闹得鸡飞狗跳不好收场,一把夹起李艳,落荒而逃。
房子里只剩下白炽炽的灯光和满满的落寞与凄凉!
是时候离开了!与其在这里忿忿不平地纠结,不如潇洒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纵然有万般不甘,我不能扔掉我作为女人的自尊和骄傲。
我拿下书桌顶上的铁盒子,掏出书签、镇纸石、姻缘裱,这是他放我们爱情信物的地方,我知道。
每一件物品都浸透着我们或开心或新奇的记忆,都述说那些爱慕痴缠的故事。他明明都巳经背弃当初的海誓山盟,却又假惺惺地留着这些睹物思人的东西。
到底是该说他虚伪呢,还是长情?亦或彬心里也是有我的,我的笨拙、我的率真也使他眷念。不是不爱,只是不够深,敌不过现实!
我捧着姻缘裱细细地抚摸,狠不下心来撕毁。这是我们确定恋人关系后,虔诚地爬上武当山,三叩九拜求来的。
本来约定去看武当日出,准备让神圣的曙光见证我们生死不渝的真情。半夜早早地爬上金顶,痴痴地等,结果是个阴天,太阳连个脸也没露。
冥冥之中,老天就给了预示,这是一份无疾而终的感情,根本禁不起时间的考验。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往事一幕幕,伤心一幕幕。这个地方本与我毫无相干,只因心中牵挂的人,飞蛾扑火般的投入,只落得满目苍夷。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这个地方本与我毫不相干,只因牵挂着心中的那个人飞蛾扑火般投入,只落得满目苍凉。
寂寥的背影带着深深的无奈和绝望,路旁的垂柳拖着我长长的忧伤。
陈淑桦的《梦醒时分》在脑海中循回环绕: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