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番外 张起灵的私家笔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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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没有记忆，没有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我想即使自己哪天消失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吧，不过已经没关系了。我大概去过许多地方寻找自己的过去，零碎的记忆片段里，一年年从一地辗转到另一地。在这过程中，记忆时常会重复丢失，刚刚想起的东西也被淹没。我毫无办法，有时也会觉得疲倦。
但是忽然有一天一个人告诉我，我的过去他记着，他叫吴邪，一个有点奇怪的人。
初次见吴邪是在广西与越南毗邻的地方。我去广西的目的，在失忆之后就没有了印象。从巴乃醒来的时候，眼前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一片茫然。脑海里急迫的信号催促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但我实在想不起来。
我根据当地人的口述寻找线索，推断出传言中边境的墓葬应该确有其事，就一路找到越南境内（后来才知道错过了）。有批人抓住我，想利用我来探墓。我无所谓，粽子并没有什么值得惧怕的，何况他们口中说的墓好像就是我要找的那个。
我随着这批人入境，在距边境不远的地方驻扎下来。他们派了人去调查情况，几天之后，其中的两个回来了，已经被人调了包。我想起刚刚在山坡上瞥见的人，虽然易了容不知道原本的样子，眼神却很清明干净，不像是心怀不轨的。混进来有什么目的吗？我不清楚，与我无关的事罢了。
觉得无关，还是不知不觉地注意着，他成功地打入人群，但还是被人监视着。而且一路上总是装作不经意地看过来，是巧合吗？还是他其实认识我。想到后一种可能，我更加关注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在盗洞里爬行的时候，被安排在身后行进的人飞快地在我腿上写了一个“等”字，是想让我等待机会吧，果然他是认识我的。手指划在腿上的感觉如此清晰，好像从没有让人靠这么近过。但我总感觉这个人是不同的，真是奇怪的感觉。
后来他在我面前倒下，我想也没想地把人接住了，就像是身体的条件反射。紧接着蜘蛛群涌下，墓室的机关被触动，我扛着他避进了地下的通道。坐在黑暗里看着这个人，我忽然想看看他真正的脸是什么样子，我会不会有印象，然而伸手搓了搓他的脸，没有把易容弄下来，人似乎要醒了。
我退回到原地坐下，看他醒了过来。我的感官比一般人敏锐地多，在这样全然的黑暗里也能模糊看到他的举动。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扶着墙往我这边走，不想出声提醒，任他碰到我然后弹开。反应速度比较快，应该受过一定的训练。我起身准备站起来，这小子大概以为自己遇到了墓里的危险物种，提起匕首就刺。我有一瞬的错愕，条件反射地挡下攻击，他的手腕就脱了臼。
后来他把易容去了，一张线条柔和清润的脸，神情有几分坚毅，大概是个温和又执着的人吧。他说他叫吴邪，说他混进来的目的是为了找我，说我的过去他会告诉我，说他想带我。。。回家。我相信了他，有这样眼神的人不会是欺骗者，就算是他真得说谎了，我也可以离开。
他的身体里有蛊，应该是在外室被种下的。椿喜食人血，繁殖很快，被寄生的人会大量失去血液，体温下降，畏寒畏光。这个人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症状，必须尽快去蛊。我知道一个除去椿的办法，然而要让被寄生者在十指划数道口子放血，将椿诱出来，反复数次。这是不得已为之的办法，我并不想在这个人身上使用，那就尽快把他带出去吧。
所以尽管知道暗河里一定会有危险，我还是选择了最快的路。把后背交给一个才认识的人，我却并没有怎么担心，自从遇见这个人以来，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变得奇怪了。
后来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说的。我们在岸边碰到了跟他一起的人，他们似乎误会了什么，我没有怎么注意，他身体里的蛊毒更重了。
我们找到了主墓室，期间有个戴黑眼镜的人来跟我说话，他也说是认识我的人，他还说小三爷是个死脑筋的人，让我多担待。我知道小三爷是指吴邪，多担待是什么意思，让我照顾他吗？我本来想问，但是吴邪过来了，黑眼镜就不再说话。
主墓里没什么危险，我没有感觉到有活物的存在，也只有几个小机关。我干脆站在墙边思考之前的问题，我从来没有照顾过什么人，照顾吴邪的话，应该就是保证他不出事吧。这样的事情他不说我也会做的。
那个胖子不知道做了什么，棺里的尸体成了粽子。我让他们先走，就迎了上去。忽然注意到这些尸体都没有脸孔，脸的位置空白一片。我的脑海中似乎闪过去什么，仔细想又没了印象。看来之前的寻找方向没错，这个墓跟我果然有关系。身后有人上来帮忙，是之前的那个人，身手不错。我本来想趁机离开，仔细探查一下整个墓穴，想想吴邪身上的蛊还没有去掉，只能暂时作罢。
跟黑眼镜把尸体封进墙后，临走的时候想到吴邪看祭品的眼神，我迟疑了一下，挑了一块镇纸塞进怀里。黑眼镜看到我的举动有些惊讶，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个人的身上有同类的感觉，无所谓好或不好，我没有搭理他。
之后我们回到了巴乃，找了个蛊师给吴邪去蛊，其他人陆续离开了，最后剩下我和他。我看着这个人把蛊虫逼出身体时明明疼地直打哆嗦，还一直保持着笑容，跟我说回到杭州的家要如何如何，真是奇特的人。
我在吴邪养身体期间借机下去过之前的墓探查，在河底摸到了一扇等人高的门。门的材质不明，非金非铜，上面的锁盘需要密码才能打开。在水里听不到敲击的声音，不知道门后面有什么。我没有贸然尝试把它打开，这门里可能设置了自毁装置。我把门用河底的泥沙重新盖住，潜出了水面。
我跟着吴邪去了杭州他的家。他带着我吃饭，买东西，表现地很兴奋。想起这一路上他有时会露出怀念的眼神看着我，我想大概以前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吧，虽然我觉得这有点不太可能，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朋友呢。
那天晚上我知道了很多东西，张家，内乱，还有上辈子的吴邪。原来我叫张起灵，是张家最后一个族长。原来我和吴邪是在上一世相识，跟那个咋咋呼呼的胖子是兄弟。原来，吴邪已经死过一次，而且是在很痛苦的状态下死去。那一定是难以忍受的剧痛吧，才会让这个从来微笑的人沉默着，再也说不下去。
第二天早上，我知道了吴邪的另一个秘密，他没有告诉我的秘密。我很疑惑，因为不懂得的东西疑惑。一整天我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人，努力理解他的每一个举动，想要找出是我误解了的证据，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证明，眼前这个人。。。喜欢着我。
我看着他日光下安静的睡脸，忽然觉得心乱了。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番外 张起灵的私家笔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