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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鲁斯结束了阶段性研究时，哥谭的太阳才刚刚升起，不过当他兴致冲冲返回哥谭时，迎接他的，是哈维病房的人去楼空。
因为哈维明确表示不想让人打扰，所以除非特殊情况，一般医生护士也不会去查他的病房，这就自然地导致了这个消息被布鲁斯知道时，距哈维离开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查遍监控，也没有发现他到底去到了什么地方。布鲁斯甚至借住了蝙蝠洞里的黑科技，却只能捕捉到哈维从医院淡定混入人群的场景，然后便找不到他了。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哈维之前是一名优秀的检察官，对于反跟踪自然很有研究。
也许只是觉得医院太压抑，又在和他闹脾气，所以短暂离开一段时间呢？布鲁斯在心中想。
哈维的责任心那么强，就算这次受挫严重，也不会轻易有轻生的想法。更不用说，自己还和他担保过会尽力将他治愈。这种平常人说来是空头支票的话，从布鲁斯这种顶级富豪嘴里说出来却成了一种别样的安心剂。
但布鲁斯直觉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被短暂放下的烦恼一下子就又涌上了他的心头。
为什么哈维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擅自离开了医院？
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征兆，就拖着精神不振、病怏怏的身体离开了，在这偌大的，充满了危险的哥谭中，他一个人可想而知有多危险了。
而且，以布鲁斯对阿卡姆那些人病症的了解，哈维现在身边可不能少了他的陪伴。
阿卡姆的那些病人在状态差的时候，一天没见到他可不止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么简单，他们是一抢二打三越狱，完全陷入五感错乱的痛苦之中。
他完全可以想象哈维现在正经历着什么。
阿卡姆的那些病人们曾经和他形容过独自一人时的状态——到处是刺耳的噪音，恶臭的味道与粗糙的触感。
就连空气里的细小微尘像刀片，而每次呼吸都像将红磷的碎片吸进肺中，热烈的火焰自每一处氧气可以达到的地方开始燃烧，直到将他们精神的活力完全耗尽为之。更不要说哈维现在还是毁了一半容的状态了，他的心里应该是更加痛苦吧。
说起来一个毁了容的人其实该是很显眼的，但哥谭这地方什么打扮的人都有，所以帽子、口罩这种在外地可疑的装扮到这儿来也不奇怪了。但也许是哈维的状态太不好了，又或者他们之间有什么互相联系的纽带存在，在布鲁斯找了哈维三个小时候，在一个幽暗的小巷中遇见了他。
避免误会，并不是那个下水道里滚了珍珠的小巷，只是平平常常一个类似的小巷而已。
不过这次站在巷子口的是布鲁斯，而一脸阴沉站在其中的是哈维。
布鲁斯往前走一步，哈维便胆颤心惊地往后退两步。
“没事的哈维，我已经找到医治你脸的办法了，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布鲁斯试探性地说。
哈维又往后退了半步，连完好的一半脸颊上也挂上了狰狞的表情。
“不，布鲁斯，不要再靠近我了！你根本没法理解我，你甚至没有正眼看过我。”
“怎么会呢？看着我哈维，你看我现在像不关心你的样子吗？”
布鲁斯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将一只手拍在胸膛上向哈维表示自己的诚恳。
“你该得到很好的照顾，来，跟我一起回去吧。”
“不，收起你那没用的同情！哈哈，我现在明白了，你从没有用我看你那样的目光看过我……如果换做是别人，你也会是一样的态度，你多包容啊！一定时常在心里想‘这个人不是个傻子吧？连我的好意也拒绝’，然后一边嘲笑着我吧？”
不过还不等布鲁斯反驳，他就自行推翻了自己的言论。
“不，你韦恩怎么会嘲笑别人呢？你只会充满慈悲地看着所有人，是啊，你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能跟你韦恩做朋友这么多年我该多荣幸啊，哈。”
“哈维，冷静一些。”布鲁斯压低了声线，隐约从花花公子的皮囊中透露出一些蝙蝠侠的感觉来。
“哈哈……”哈维又冷笑了几声，“布鲁斯，你总是这样。”
布鲁斯看着哈维，那一半完好一般狰狞的脸上表情十分扭曲，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氛围。
“你不要再靠近我了，你让我自己呆一会！”
无视了哈维的话，布鲁斯踏着毅然决然的脚步将他逼到了无处可退的墙角，给了他一个拥抱。
“你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平静一点，我的朋友，想象你周围只有这一种声音，你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布鲁斯的这句话让哈维稍稍镇定了下来，他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布鲁斯，仿佛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真伪，但他失望地发现——布鲁斯是认真的。
布鲁斯怀抱不再能给他带来任何温暖了，因为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布鲁斯对他的感情与他对布鲁斯的感情是完全不同的。
他永远也不会得到他想象中的“正视”。
只会得到一个出于善意的美好谎言。
马上就会好起来？
开什么玩笑呢，就算他是布鲁斯，布鲁斯·韦恩——哥谭的首富也不可能完成这样的许诺。
金钱可以办成大多数事，但很多事只有金钱也是办不成的。
金钱怎么拯救他毁了容的脸？用他腿上完好的皮肤来给他脸上植皮吗？还是简单粗暴地给他准备一个仿真面具？
不管怎么样，他是不可能再一次全须全尾地站在布鲁斯面前了。
这半身溃烂的皮肤将伴随他的后半身，他和布鲁斯再也没有平等交流的可能。
未曾倾诉出口的爱意也在没有机会……他其实本来就没有机会。
是布鲁斯以前堆积起来的那些谎言，让他误以为自己有了那种僭越的资格。
如果说哥谭夜晚的标志是蝙蝠侠，那白天的标志便是布鲁斯了。
是的，众所周知，布鲁斯在七岁时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以至于连玩具枪都害怕，但他又是无比天真，天真的希望用慈善事业来拯救哥谭，但哥谭是没法用如此柔软的方法拯救的。
但他在布鲁斯的怀抱中转念一想，其实要让一切和谐起来非常简单。
——既然自己已经无法回到阳光面，那不如干脆把布鲁斯……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