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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和普罗大众一样，超级英雄们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不过在普通民众中，不管是好料还是黑料，只要你的曝光度高就说明你越有名，在这个社会中，名气不能代表一切，可它代表了大多数，举例说明就是布鲁斯、卢瑟一类半黑不白的企业家们。
在超级英雄中就不一样了，虽然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但你的曝光度越高，怎么说呢……就有点廉价的感觉。
不是说“英雄”这种无私的行为廉价，只是那种传说级的，拍照只能拍到一个影子的和那种直接站在那儿你能采访到的，那终归是不一样的吧。
未知的，总最让人兴奋。
捕风捉影的过程，虽然很辛苦而容易一无所获，却也真正令人兴奋。
所以以这个观点来看，蝙蝠侠被媒体们喜欢的程度总会比其他英雄们要高一些。
还是那句话，不是他们做的不好，只是隔个十天半月就能让人做个采访的，总没有“都市传说”来得稀奇。
他们总相信没人能在“名气”的诱惑下永远保持沉默，可蝙蝠侠就是一保持就能保持三年的那种。
相比之下闪电侠就亲民多了，不过和一般人认为的“想要成名”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单纯话唠到报纸都懒得给他头版头条而已。
而且他的亲民程度已经到了一种地区偶像的程度，什么博物馆开业剪个彩都能亲自出席去那儿坐一个小时的程度。
还有他那身明亮的红色制服真的很好找。
蝙蝠侠状态下的布鲁斯很快就把闪电侠状态下的巴里找到了。
他倒不怕他用超级速度逃跑，布鲁斯是知道闪电侠的真实身份的。他只是觉得贸然打扰一个法证人员工作似乎有点不太好（有点妨碍公务的意味），所以特意等着下午剪彩后巴里的“行侠仗义”时间去的。
其实就挖掘超级英雄的真实身份一点，布鲁斯已经总结出一套经验了。
比如他们一定和采访他们最多的记者有某种现实生活上的联系，真实身份和英雄身份有时候也有被伪装成伙伴的状态，还有绝对错开来的时间，以及完全相反的某些特质，再加上身高体型等外部体征……
虽然有关闪电侠的所有的消息都很零碎，但整合整合布鲁斯还是很轻易就知道了巴里艾伦即为闪电侠。
至于为什么超人的真实身份他查了很久，只是因为小记者这个背景板全面伪装得都挺平均的，是个优秀的背景板（让人注意不到）罢了。
“你好。”
将自己的喉音克制了一些，蝙蝠侠在刚绑好一个犯人的闪电侠的正后方说了话。
“哦，你好啊……不对你啥时候出现的我怎么一点也没注意到？！”
没有任何味道？怎么会呢？
其实巴里被这个事实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后才开始用超级速度在这个黑漆漆的大蝙蝠周围转圈圈的。
他、巴里艾伦在获得神速力后就有了一种奇妙的体质——在这个有六种性别的社会中，能够嗅出每个人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包含beta）。
按常理来说其实这种技能只配Omega与Alpha这种边缘性别才能拥有，但可能是因为那道带来超能力的闪电改变了他身体结构的原因吧，他新陈代谢的速度很快，鼻子和嘴巴里的感觉器官也总是以最新鲜、最饱满的形态出现，这就导致了他可闻出每个人身上微妙的味道。
大部分人身上是水果和食物的味道，也有一部分拥有难以形容的草木花香。
像冷队身上总有一种冰鲜柠檬水味，而天气大师身上总是有青草的清香，镜像大师则总有一种西瓜泡泡糖的味道（嚼久了的那种）。
不过好在这些香味对他来说并不浓郁，是那种细微的，类似没有这个技能前隔一米嗅试剂的感觉。
不过这个黑漆漆的大蝙蝠就很奇怪了，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味道。
不是说雨水或古龙这样常见而容易被忽略的味道，他是真正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就像他穿着黑色皮革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一样，他的气息完美的融化在了空气中。
“就像空气一样……”
借着极快的速度，巴里将鼻子贴上了布鲁斯的披风。
自从拥有超能力后，有多久没有碰到这么“纯粹”的人类了呢？除了这个黑漆漆的大蝙蝠以外一个都没有吧。
“你好特别哦！不过虽然如此，如果你想做坏事，我照样阻拦！”
之前说过了，蝙蝠侠并不喜欢媒体采访，也从未被拍到过正面照，民众对他的认识，大概也停留在“活的都市传说”这个层面……虽然阿卡姆的病员是粉他粉得要死了。
而不知道是出于闪电侠没有感受到他的恶意还是处于对大家都蒙面了这一事实的共情，明明有很多次机会能扯下他的面具，但闪电侠并没有这么做。
“我没有恶意，闪电。”
不知道为啥看着活泼的巴里，布鲁斯总能联想到在训练室单杠上瞎晃荡迪克。
纯真、自然，又很可爱。
他有过那样的时期吗？
似乎在察觉到了自己不同后就没有了。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回过神来，生活的一切就都被染上了阴霾。
构成那阴霾的微小灰尘是所有那些对这他笑的、对着他哭的，跪着用祈祷的目光看向他的，抓紧他的衣服让他难以前进的，深爱着他以至于分不清情欲与救赎的……还有几颗浑圆的，滚入下水道的海水珍珠。
虽然他总在大家面前表现得很精神，不管是对待迪克时那略带宽松的严肃，还是对待阿卡姆罪犯们的体贴又毫不留情，又或者是在面对克拉克与哈维时的自信与骄傲，以及在阿尔弗雷德面前偶尔表现出来的懦弱与无助……
但，他真正的样子与这些都无关。
某些时候，我是说，在他的内心最深处，从幼年即将这个观点埋葬的——他也只是脆弱的人类而已。
被揉进那些对他有变/态欲/望的人的身体时他会被捏扁，被利器切割皮肤会受伤，喝了毒药他会死，没有“人类共情”这个大前提做壁垒，他毫不怀疑自己会直接被超人捏扁。
所以在生物的意义上，他只是个普通的，被杀了就会死的人而已。
但，为了让迪克这样的、巴里这样的，即使生活跌入泥潭中，也依旧能欣欣向荣的人们的人生能像莫奈画中的睡莲般美丽绽放——
他会好好努力，将自己身上所有的脆弱尽数隐藏。
认识到自己的脆弱并不是一件错误的事，他在布鲁斯的状态下想明白过这一点，但在面具之后，他没有。
从来都没有。
“我是哥谭的蝙蝠侠，我有一个计划希望你能……”
布鲁斯用蝙蝠侠状态下所能用出的最好语气，对巴里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一个妄图整合所有已知城市超级英雄的计划。
明明在超人和绿箭侠面前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可能单纯的人就是有这种魅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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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蝙蝠侠？”
就在布鲁斯与巴里在面具后进行了愉快的交流并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一个在蝙蝠侠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声音响起了。
蝙蝠侠现在只想扶额赶紧退场。
倒也不是说他有多震惊，在知道克拉克就是超人后，他特意让迪克在旅店里拖住了克拉克，这个行动美名其曰“请常青藤的毕业生帮忙补习一下功课”。
他现在只有点想问候一下迪克，迪克！你在干什么啊迪克！
他是不介意和超级英雄们分享自己的秘密身份的，不过这要等到他完全信任他们之后。如果现在接触多了，超人把他真实身份猜到了，怎么说呢……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说有点丢人啊。
不过与见到蝙蝠侠时的反应不同，闪电明显是认识这个超·突然出现·老上报纸·人的，并且对他抱有了十二万分的热情。
“哇塞，超人欸！我只在新闻上看过你！”
他用神速力在超人身边转圈圈，心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居然能一天见两个城市爱豆，果然花一小时坐着等博物馆开幕这事儿不亏啊！
“真人好高啊！还有你块头真大！我能叫你蓝大个吗？”
“可以啊，你随意，毕竟大家将来都是一个组织的嘛。”
因为闪电现在没有跑得很快（对他自己来说），所以超人的眼睛完全能跟得上闪电的步伐。
“组织？”闪电侠问。
“蝙蝠侠刚刚应该和你说过了吧……”说着，超人一闪身就飞到了蝙蝠侠身边，状态完全没了以前的羞赧与不好意思，直接哥俩好地搭上了蝙蝠侠的肩膀。
当然，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力度，温柔的，就像人类轻轻将手指搭在蚂蚁头上一般轻盈。
“我们的计划。”
“是啊。”蝙蝠侠心情有点不愉悦地咬咬牙，“我·们·的计划。”
“别那么生气嘛，我们俩谁跟谁啊。”
用余光瞥了眼近在咫尺的超人的脸，蝙蝠侠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不会是……真是不想什么就来什么。
迪克！你在干什么啊迪克！
其实在布鲁斯猜测超人身份的时候，克拉克也在猜测着蝙蝠侠的身份。
没办法，从他陷入敏感的五官地狱到现在，只有布鲁斯与蝙蝠侠两个人能让他完全平静下来，他不得不将此两人做个比较。
从星城之行时他就开始怀疑，到夜晚他突袭布鲁斯的90%保守估计。
这两个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人，似乎在哪里有些相似呢。
不是运动员一般强健的心跳声，也不是听了就能让人平静的呼吸，更不是他不曾在除他们之外的人身上感觉到的，奇异的安全感……只是，他们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微妙地重合了。
布鲁斯似乎已经把生活看得很通透，不管是因为被冒犯而开始生气，还是与友人重逢而流露出的自然的喜悦，他似乎总能在应该干什么的时候干什么。
似乎十分疲惫，却又精神抖擞着；似乎无所不知，却又不谙世事；似乎看破红尘，却又留恋人间。
在星城的那个夜晚，他们并排躺着时，在偷偷注视着布鲁斯柔软的侧脸时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脆弱的，又如此温暖，无数红细胞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还有些聒噪。
这就是普通的，人类的身体。
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他似乎就有点不愿意抬起头，连爸妈的眼睛也感觉难以直视。
走在马路上一不小心就会被车撞到，机器操作不好会被卷到，水果刀一不注意就被切到，氧气不足就会窒息……走走停停一小时只能前进三到五公里，有时候因为气压连瓶盖都难以打开……
这就是人类啊，每天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却又坚强而勇敢地继续向前，害怕着未知，却又不放弃探索，制定一套复杂的规章，让包括他在内的人们避免直面危险。
这就是人类啊。
所以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共情，他都无法对这样的人类们坐视不理。
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傲慢了，就像把自己置身于一个与他们完全不一样的角度一样。他以前总是这么想。
但是想要保护他们，想要保护他们每一个人。
这个想法似乎傲慢，却也没什么不好的。
如布鲁斯，如闪电侠，任何一个有能力的普通人都会这么做的。
想通了这一切的话，就能堂堂正正地看着他们的眼睛，就算耳边依旧吵杂，却不会减少他的热情。
这是他的决心，是他对人类的爱。
“真不知道我是‘空气’，还是他们是‘空气’呢？两个没有‘味道’的人。”
看着一言不发抛下他飞到夜空中的两个超级英雄，巴里自言自语。最后，他决定去麦当当给自己补充点能量。
轻柔的，拥抱着蝙蝠侠铠甲的双手在月光下微微颤抖，蝙蝠侠似乎很体谅他般的给了他很大一段时间的沉默。
“唉……”他听见蝙蝠侠叹了口气，从他呼出的空气中，克拉克似乎能感觉到恒温动物的温暖。
“深呼吸，放松身体，相信……”
与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蝙蝠侠打算给他来个长篇大论的心理治疗，不过很及时的，这次超人阻止了他。
“不，我没事，我现在很平静，真的！”
“那你发什么疯把我抱这么高？”
“因为我有话要和你说！”
超人深吸了一口气，认识蝙蝠侠/布鲁斯的这些天来，他似乎习惯了是不是让自己鼓起勇气。
“哥谭的蝙蝠侠先生，谢谢你。就算只是心跳，就算只是呼吸，你的存在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平静与安心，所以我在这里真心的，诚挚的感谢你——这么久孤单一个人真是辛苦你了！一直没有对你说谢谢实在是我的错，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什么啊，你这家伙。”
在柔和的月光下，似乎连棱角分明的蝙蝠侠也显得有些柔软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31~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