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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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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十三岁长成人子渊给我起名始,我便欢喜子渊。师父不欢喜我欢喜子渊不说,还变得十分苛刻。
这些苛刻,主要表现在以下三面。
第一、师父将我变作了个女子又不许我以女子的身子示人。我对外的形象,便成了满面胡渣的小白脸——天道观外和三儿一起扫地的小道士十三。
第二、师父从不许我独自外出,嘱咐我切记一事:某日耐不住寂寞想偷着出去了,得先易容成这个满脸胡渣的小白脸,不然他逮到了我,可不是罚几日不吃肉这么简单。
第三、师父不喜我与子渊单独来往不说,就连他与子渊的往来,从此都变得偷偷摸摸,搞得少年少女私会般隐秘。
我曾想,或许师父心里如我一般,思慕着子渊。
我曾也问过师父,为什么对我成人了,便对我这样苛刻。师父回答说,“小十三啊,你不觉得,将你这样伪装起来,我们天道观才有神秘感啊。”
我皱眉,“师父,神秘感么?可徒儿,徒儿怎么觉得,您这是小心眼呢?”
师父反驳:“小十三,炸鸡烧鸡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为师哪小心眼了?”
我瞪大眼道:“师父,您不是常说,时下禽流感盛行,炸鸡烧鸡不能乱吃么?”
师父一样瞪眼道:“小十三,不是为师说你,你咋就那么笨,那么不开窍呢?”
我傻傻笑起来,“师父,遗传您老人家。”,师父挥袖而去,我急急喊道:“师父,徒儿跟您说笑呢。”
师父止步,我绕到他跟前,笑着说,“师父,徒儿开窍了,徒儿知道您不想外人知道您有个美若天仙的弟子是为了保护徒儿。可您不想外人知道您与大楚最美的男子公子渊交往,不是小心眼是什么?”
“交……交往?”师父两颊一瞬绯红,吞吞吐吐道。我淡定道:“嗯!交往!”。师父一字眉皱成九曲十八弯,语气唏嘘:“小十三,你想多了,为师这样做,不过是信守诺言罢了!”
“诺言?”我追问道,望着师父,心中大惊:师父莫不会,莫不会是与先生许诺终生?
师父不敢看我,转身背对着我,良久才道:“小十三啊,这个诺言,终有一日,你会明白,并且会明白得一清二楚。”
我皱眉瘪嘴,“师父,您,您又来了!”
师父之前不让我见子渊,这日却让子渊来照顾我。莫不是,莫不是他想公开……公开他与子渊的关系?
天明的前一刻,我以为自己想清了,不想午饭后子渊又过来了我才晓得,终究如师父所说,“小十三,你想多了!”
师父终究放不下我,外面的结界果然是他布下。子渊能入结界,是因师父除了留下锦书,还给他留了个玉麒麟。我看得出那玉麒麟上使了术法,揣着它的人只要处在天道观方圆一里,都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虚空进入结界。
子渊不知玉麒麟上使了术法,很好奇自己怎么进来的。我指着外面说,“夫子,天道观布了结界,外人烧香的天道观,现在不过是个幻境,若没师父留给你这玉麒麟,你便和百姓一样,进入了师父的幻境中。”
子渊哑然,欢喜道:“ 妙!妙!公子渊见识浅薄,不想你师父,还有这等法术。”他摇摇头,“妙哉!妙哉!”
我嘿嘿嘿笑了笑,心中暗道:“师父的法术,何止这点?先生啊,你不晓得的多了去了。”
师父不向子渊袒露本事这事我也曾质疑。师父却说,小十三啊,做人要低调,低调才能干大事。我问,“师父,怎样叫低调?”
师父说,“深藏不露!”尔后又补充道:“你在小白脸跟前,更得深藏不露。”
我反驳说,“师父,先生有名字,先生的名宋玉,不叫小白脸!”
师父有些生气,“ 你——!”然后又一本正经道:“小十三啊,切记,在小白脸跟前,你我都得深藏不露!”
我问,“师父,为什么在先生跟前,我们都得深藏不露?”
师父回答:“小十三,这个问题啊,终有一日,你也会明白的。”
“……”我不屑地偏头过去。摊上个这么个奇怪的师父,除了轻蔑无语,我还能咋办?
师父南海这一趟,去也匆匆,来也匆匆。子渊这厢与我单独相处不过五日,他那厢便回来了,满身狼藉地回来了。
师父是抱着胸口,一瘸一拐进入天道观的。
师父进来之时,我与子渊正在喝茶对弈。
我举棋不定放在在嘴边,忽听门咯吱一声开了。我们扭头齐齐望去,只见一血淋淋的躯体一瘸一拐地走来。定睛一看,我惊地“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时手中那枚棋子随手一颤落入口中,我又“啊!”了一声,棋子便顺着喉咙滑如入肚里。
来人是师父,我来不及多想,三两步上前搀扶,却没想到,素日里弱不禁风的子渊竟快我两步,眼前一袭紫衫飘过,脑袋反应过来时,这一袭紫衫的主人,已抱着师父蹲到了地上。
黑夜那般深邃的眼温柔地望着师父,墨色的眼珠上蒙了层雾气,“子宫兄,你这……你这又是何苦?”
子渊素有洁癖,师父满身是血,他竟这般不顾忌不说,反应还特快,着实不该啊!?但……但子渊、子渊说师父“这是何苦”这话,又是何意?
难道……难道师父不辞而别之事,子渊了解内情?
“小十三,过来!” 心中五味杂陈,突听师父这声叫唤,我“嗯”了声,一个箭步迈过去,蹲到师父和子渊身旁。
我望着师父憔悴而惨白的形容,心隐隐作痛哭了出来,“师父,您这是去哪了啊?怎么伤成了这样啊!”
我抽噎着,师父的形容很是痛苦,眸中却带着微笑。他缓缓抬起细长的右手,摸了摸我的脸,“小十三、不哭!为师……为师这不是……不是好好的吗?”
我摸了摸泪,“师父,师父!这是哪个天杀的,把您伤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