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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魇(前传/后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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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魇
太古时代,神族皇子寂墨为救爱人魔族战神子渊而死。因身负太古神力灵魂不灭,寂墨入不了轮回。
但某一日寂墨撞了大运,被一道天雷劈中化成两个半魂,游走于四海八荒。
数百年间,一个半魂化入一株檀香,称太古檀香。传说神灰飞烟灭后残魂融入太古檀香,封存万年后便可重生。
另一个半魂融入一面铜镜。铜镜起初没名字,千万年后太古檀香的化身梦魇得到了它,它便被人们称作“魇。”
传说中,有缘人对着“魇”流泪,便能看到前世今生。
幻象频生的镜面里,先出现的,总是一首千古绝唱《神女赋》。一曲作罢,有缘人会入梦。
千万年来,有缘对“魇”流泪者,不仅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还窥探了这首千古绝唱的前世今生——巫山神女几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这几段爱情故事,素来被天下文人墨士咏叹。他们以诗、词、歌、赋、小说、甚至评书的形式,在巫山神女瑶姬身上,倾注了最瑰丽的传说。
这些传说大多确有其事,然这些文人墨士的作品诞生前,大多不为外人道。
是以后世之人纷纷认为,这些瑰丽的传说,本就不是事实,乃著书立说者有意为之,大多半信半疑。
但盛唐时期,一个自称醉中仙的狂傲文人,一朝酒兴大发恍若大梦初醒,有了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发现:这些著书立说者中的一大波人,道尽神女的故事之时,竟都油尽灯枯了。
这个发现,提了狂傲文人的兴致。他终日茶饭不思,神游于历代文人墨客笔下的神女传说,第三日饿得不行暴饮暴食一顿,吃坏了肚子睡不着,便不得不废寝忘食,夜半三更独坐深宫研究古籍。
书籍,自古传道、授业、解惑、歌功颂德、禁锢思想而作,他翻阅先秦古籍,不为得道、只为解惑:为何如此多的文人墨士,道尽巫山神女的那些故事,便都去见了阎王?
一夜书海泛舟本想解惑,奈何始皇焚书坑儒,这些古籍大多是些歌功颂德的帝王内家史,对神女的这些瑰丽传说,大多还源自宋玉的《高唐赋》和《神女赋》。
“哎!嬴政这个小心眼的,一把火烧了那么多先秦瑰宝,居然没短命?小人得志!小人得志!”
这声叹息便是这个狂傲文人所发,他便是被后世人称诗仙的李太白。
李太白对那些著书者大多短命一事,在这一夜感慨始皇的那一声哀叹中消弭,这个有史可循,更有词为证:
词曰:“瑶姬天帝女,精彩化朝云。宛转入宵梦,无心向楚君。锦衾抱秋月,绮席空兰芬。茫昧竟谁测,虚传宋玉文。”——《感兴八首(其一)》 、唐、李白。
这首词最后一句中“虚传”二字,表明李太白这个斗酒诗百篇的了烂酒鬼,不相信宋玉《神女赋》中神女“自荐枕席”的故事,异想天开认为宋玉为讽谏楚王而漫空臆造了一个传说,而后人又根据宋玉臆造的这个传说,臆造了许多传说。
虽是传说,但知情者大多晓得:这些写巫山神女的文人墨士,大多得到过一面铜镜。
这面铜镜正是“魇”
这些文人墨士在神女瑶姬身上倾注的那些传说,大多源于“魇”,抛却作品的修辞和技巧,大多传说确有其事。
但这一样只是个传说。传说“魇”消失于唐末。
关于这面“魇”的消失,历有许多传说,但都抛不开男女间风花雪月之事,照时下我大天朝流行的说法,便是抛不开啪啪啪!
不过到底怎么个啪啪啪,至今没人晓得。大家不晓得只能想象,但想象也得有对象。这些风花雪月之事,因传说太久远,根本没个对象,是以众人说起这些传说时,对象只能代入偶像。
但时下小鲜肉老腊肉老干部太多,每人三天两头一堆偶像,这种一大堆偶像啪啪啪的想象,实在是,哎!——难以想象!
是以“魇”消失之谜背后这些个风花雪月之事,便成了个永远的秘密。
这个秘密唐末至今无人揭开过,文史先驱只能从秘密的源头,宋玉的“高唐”和“神女”二赋中窥探一二。却发现这些风花雪月之事背后,牵扯到太古洪荒和先秦的几段刻骨铭心之恋。
这几段刻骨铭心之恋,之于时下欢喜搞出多段恋情的男男女女,倒也不大稀奇。但有一些稀奇之处,令人唏嘘感慨:男女主最后,竟都爱上了他们间的一个万年备胎。
然这个万年备胎,从先秦战国时期,便是个传说。
我讲这个传说前,想先将“魇”中这备胎自己叙述的、最令人唏嘘感慨的、先秦战国的那段一字不漏发表。
我便是这“魇”的新主人枫叶,捡到它的那天我刚宣布脱单却又失恋了,晚上照镜子想失恋和帅的关系之时,恍然大悟女友说我没安全感是因我长得太帅了后哭得稀里哗啦。
于是一曲《神女赋》罢,我自作孽地入梦,差点死在了“魇”中。
至于我怎么活下来这事啊,说起来着实步步惊心,还有点诡异离奇,等我将“魇”里那备胎自己叙述的战国那段录入了,咱在泡杯茶坐下来慢慢聊。
【前传】
窗花是血红的,烛光映得血红。精致的雕龙画凤乌木圆桌旁,坐了一袭血红嫁衣的她。桌上是块绣对金色鸳鸯的红娟,鸳鸯后立着面光滑的铜镜。许是镜面反光,那对鸳鸯似要从红布上飞走。
她未带盖头,愁眉不展,面上挂了几条很深的泪痕。
她刚刚哭过,这些天她常这样哭。她本来天一样蓝的大眼,如今却不那么蓝了。
她入神地望着铜镜,镜面上映出的鸳鸯似被什么生生扯开了。她一点不害怕,她扬起唇角,画面扭曲间镜中出现间偌大的漂亮屋子。
屋内梳妆台前,坐着个妩媚之人,那人望着面一模一样的铜镜。
那人长发飘飘,一袭血红长衫,浓妆艳抹,朱唇绯红。五官精致,眉眼好看,妩媚的大眼美得让人窒息,却分不清是男是女。
“你——可想好?”那声音雌雄莫辩,是从镜中传来的,声音的主人妩媚至极。
她欣喜地站起来,激动地喊了声“瑶瑶!”,身子站稳之时,却又皱起眉,咬着唇摇头。
镜中那人微笑,她身旁不知哪来的风,吹得她披在肩上的长发刹那飘起,双眸更一闪变得血红。似个妖怪却依旧美得窒息。
“他不是瑶瑶,他不是瑶瑶,这世间再无一人有他美!,他不是瑶瑶。”她自言自语地倒入木椅里,先前还欣喜的形容刹那僵硬泛白,面若死灰。
他不是瑶瑶,他是长白山上的梦魇上神,瑶瑶从小流落在外的二弟睿辛,她第一次见瑶瑶的时候,瑶瑶便是扮作了这个二弟。她曾认为,他是她最爱的那个人。
“白民,你,可想好?”还是雌雄莫辩,却少了些妩媚,多了分冷酷。
她咬着唇,含泪点头。她站了起来,从侧面离开木椅,转身走了两步,又一动不动,又走了一步,停下,又回头,皱眉冲镜中那人说,“睿辛,我死了,瑶瑶便真可化草重生?”
睿辛微微点头。
她嘴角微扬,面上荡起涟漪,有些暗淡的天蓝色眼里却挂上了泪,她说,“睿辛,爱一个人,其实很简单,我爱她,便不能看着她死。”说完,她转身走向不远处一张黑漆凳子。黑漆木凳上方的黑漆梁上,悬着条系好的白绫。
睿辛望着向走向黑漆木凳的背影,心生纠结:姐姐这一生,命太薄,换命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若换命失败,怎么办?
若换命不成,不仅姐姐残魂保不住,姐姐最深爱这个人,也将像姐姐一样灵魂永逝。睿辛有那么一瞬想叫住白民,却又止住了。
睿辛站起来,转身,望着不远处,泪流—— !不远处是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个女子,面色惨白如一具尸体。那本来就一具尸体——睿辛姐姐的尸体。尸体虽闭着眸子,却似在流泪。睿辛知道,姐姐的心在流泪。
他最亲、最爱、最命薄的姐姐,他怎舍得她死? “姐姐——!”睿辛似要哭出来,却又没哭。他扬起嘴角,“天妒红颜,我便与天斗!”。他那笑容诡异极了,却又美极了,但细看又十分凄惨。
“东荒白民国‘大皇子’白民。”睿辛第一次这样听说白民,是数年前了。数年前在他站在长白山天池畔,打探消息回来的红佛说,“东荒都在传,说是天尊徒孙倍最得宠的十三师弟,白民国的大皇子白民,在昆仑虚拐跑了九重天炎帝私生子睿辛。”
那时他笑了笑,冲红佛说,“阿红,你我天天在一起,本尊何时被人拐了去?”
“主人,”红佛看了看他,想说什么,却又没说。红佛很久没见主人笑了。那个时候,即便红佛不说,他怎就会想不到,谣言里被拐跑了的睿辛,一定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他心心念念了数千年的姐姐?
红佛晓得,那时候他用情太深,最心心念念的早不是他的姐姐,而是长白山天池里那株枯死了数千年的红莲花。
睿辛将嘴凑到姐姐额头,轻吻了一下,一滴泪从他眼角划落,落入姐姐的眼中。姐姐,我不会让你魂飞魄散的,更不会让你心爱的她魂飞魄散,这一世你欠她的,下一世我们姐弟的灵魂融在一起了,便由于我替你还。
【后记】
数万年后……
我叫睿辛,是一株长在极北苦寒之地的雪域檀香。几万年来,我一直在不停地忏悔中度过余生。
我的余生说不出地漫长,若不算上千万年一次的诸神浩劫,我的生命,便是永生不死。我却一直不相信,我觉得这世上,哪有永生。照人界的说法,便是永生。
记不得几万年前了。我逆天改命,想让我的姐姐永生下来,不想最后我害死了她,害死她的心上人,害死了她心上人青梅竹马的表哥,和她的半魂融为一体,被埋在极北雪域森林底下的那一万年,我才承认自己的生命,是那么漫长……
那么的漫长……漫长到江河枯竭,山海逆转……漫长到神魔更替,九州易主人族崛起,一个叫南柯的道士把我从极北挖走,当做女孩子养大,献给襄王做妻……
漫长到九州破碎,人神共愤,一个长得与我一般倾国倾城名字好听的男子,哭着抱起倒在血泊中的我,“表妹,两万年前你那般死去,只为在这最美的年华里与她重逢,从此执她之手与她偕老,生生世世地在一起。如今她虽不记得什么了,却活得好好的,你又怎舍得离我们……”
我望着那张惨白流淌着血泪的形容,努力撑着伸手抚摸它:司幽,你怎那么傻?一万多年前我为了救你表妹便与她一体而生,你怎还只将我当了她?
“司幽,你忘了,我是太古之神,你将我埋在极北,下一个万年,便是我的来世,你若能活到那时候,我与你便能生生世世地在一起……”
惨白的一张脸上唇角微微翕动,“一万年?”
“是呀,你忘了吗,我早化作了一株檀香,是一株永生不死的檀香,我死后,你把我埋在极北,一万年后便能与你们长相厮守!”
若不是真的死了,我大概永远不会相信,在这世间除了爱她,我竟还会那样地爱着一个男子。但遗憾的是,下一个万年,我再也见不到他们。——白民&睿辛
那个男子,师父叫他,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