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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偶尔聊聊学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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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两位未来会与她相知相识的老师相遇这天也正好是烟花祭。
太宰治喜欢吃蟹肉,她想要吃火锅,织田作之助都满足了他们的愿望,唐桃坐在廊下看着仿佛挂在枝头的烟花,也不知道猫屋寺看到的是不是也是同样的风景。
要是菱田春草也在横滨就好了,远在意大利的爷爷那边是没有烟花祭的吧,春草在的话就能麻烦他帮忙画一幅寄给爷爷。
不知道爱音最近过的怎么样,前天通讯的时候已经到美国了。
侦探社的大家应该围坐在天台上吧,乱步一定喜欢这些。
中也他们会在疲于生存的时候停下来看看这些烟花吗?
唐桃想的人越来越多,回头,太宰治已经给自己倒了杯酒要与织田作之助碰杯,周先生拿着茶杯走到她边上坐下。
他今天穿着白色的衬衫,大约是晚了,松开两颗领扣。
“在想什么?”
“很多很多,”唐桃抬头,烟花比繁星更加明亮却转瞬即逝,“明明还没到一年,我已经认识很多人了,明明建立了不少羁绊,现在和我一起看烟花的也就周先生你们三位,有种说不出的心情。”
“是嘛,”周先生低头看着她,“那么开心吗?”
唐桃点了点头:“嗯,很开心。”
“那就好了。”
唐桃抬头,周先生的侧脸被映上烟花绽放的光,连睫毛都在闪耀着。
“我今天看到了两个未来会认识的人,是两个很好的人,所以我以后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吧,”她期望着,对周先生问道,“周先生,咒术师是什么?”
“也是走在暗处的职业,”周先生摸了摸她的头,“知道走钢索吗?”
唐桃点了点头。
“咒术师就是那样,一半是人类,一半是人类所不能触及的领域,他们一方面要维持平衡,一方面要防止自己跌落深渊,”周先生并不在乎听众是个儿童,他说,“不过这种边缘职业注定里面遍布了黑暗。”
但那两个人每一步都很坚定啊。
唐桃想着那两人并肩的背影。
有同伴一起的话,即使是痛苦终有一天会变成值得留念的回忆吧。
她也想能有到了老时能一边调侃过去经历一边喝酒的朋友。
“如果那两位成为引路人的话,那这会是值得期待的职业。”
“那就去看看吧。”周先生抬头看着烟花,纤长的颈线几乎与衬衫同色。
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太宰治在她身旁盘腿坐下,还拍了拍另一侧:“织田作快看,这烟花像不像螃蟹。”
唐桃左看右看都没从满天的烟花中找出一只螃蟹。
“那好像小困的脑袋。”
小困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
“来年能一起过就好啦。”
她如此的期待着,感受到一道目光,看回去是那鸢色的眸子。
漫天烟火也被这眼眸吞没的一丝余光都不剩。
太宰治总是让人不明白在想些什么,像是旁观者,又像是操控者。
“太宰先生在想什么?“
“只是在想小孩子真难养活。”太宰治无精打采的说着,“想要悄声无息的带走一个小孩实在是太容易了。”
这是在讲她遇到的两位咒术师么。
她差一点点就要被带走了?
五条悟的话语不难看出他是个自我的人,张嘴闭嘴最强什么的,在说出封印两个字后,想要带走她由他来想办法是很有可能的。
夏油杰像是五条悟的稳定器,应该不会纵容他作出这样的判断。
已经明白唐桃在想什么的太宰治换了个坐姿:“是嘛,那么我们做个假设吧。”
“某一天还没成长起来的强者遇到了自己将来的弟子,为他们解决了诸多难事,且弟子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能贴合他们的心意,这个弟子就像是他们精雕细琢下长成的最符合他们期望的模样。在弟子回去后的数年后,他们遇到了年幼的弟子,发现弟子的幼年并不是他们想象的样子,一个温暖强大的人小时候应该是有蜜糖包围的童年吧,但这个小弟子身上带着限制她成长的枷锁,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无论是实力还是权利都强大到不用担心后果的人会作出什么判断?”
无论是实力还是权利都强大到不用担心后果的人有胡作非为的本钱。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调查阿桃了吧,虽然不知道能调查到什么程度,但阿桃现在每天都很开心,再次遇到他们的话,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的。”唐桃晃了晃垂下的腿。
“开心?”
太宰治歪着脑袋瞧着她,剖析她的视线没有半点掩饰。
她到底是为什么能敞开胸怀拥抱人类的喜怒哀乐的。
“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过的怎么样的日子阿桃都会开心。”
她已经接触过这个世界最阴暗的下限,那还有什么是能让她不能忍受的呢。
“太宰先生也试试看吧,找个喜欢的想要并肩而行的人,到时候所能看到的整个世界的风景都是不一样的哦。”
太宰治眨了下眼,语气淡淡的:“是么。”
唐桃有些好奇,这么聪明的太宰治到底已经把她剖析到了什么程度,已经知道她不像一般人类那样诞生了吗?
她想了想,扑上去搂住本能抵抗的太宰治的脖子。
“我不喜欢粘人的小孩。”
“阿桃知道,但是阿桃就是想欺负太宰先生,超有成就感。”
“……竟然以欺负大人为乐,小桃花简直恶劣的无可救药。”
太宰治从身上扯下唐桃把她安在地上。
“但太宰也是孩子吧,”织田作之助对太宰治的话纠正道,“阿桃大概是喜欢欺负年长的孩子。”
“太宰大人和这个还在读小学,国文很差劲的小朋友不一样,成熟多了。”太宰治昂起下巴,另一只手按着唐桃还想扑过去的头。
“国文很差劲是以什么为标准啊?”她可是很努力了,对待国文这门课上。
学校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成绩。
“当然是以太宰大人的标准,”太宰治瞪圆眼睛,语气浮夸,他好像恨不得拿个大喇叭,“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比小学生考的好就洋洋自得吧。”
好气啊。
这种精准让人生气的本事简直就是天赋。
唐桃牙痒痒的张嘴想咬,就被早已看穿的太宰治抵住下巴。
“哎呀,竟然以暴力解决问题,这是已经退化到幼稚园了吗?也是呢,毕竟是刚国小一年级的小朋友,和幼稚园也差不多呢,小桃花就原谅我吧,是我的标准过于苛刻了呢。”
本来只是一句话,配合太宰治非常合适的阴阳顿挫的语调,气人程度飙升到能气炸血压表的程度。
“周先生,你看……”
“开始告状了吗,开始告状了吗,果然是小朋友呢,没关系,太宰大人会原谅你的哦,包容小孩是大人的从容嘛。”
某种程度上说,一句话强调一遍之后真的会变得很气人。
火力全开的太宰治超级气人。
这家伙绝对是在记仇吧。
“阿桃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以欺负太宰先生为乐的人。”
“哦,还真是豪言壮语呢。”
夏日的晚风以及疏于打理的庭院中升起的萤火虫,烟火声遮住了风铃的响,而面前少年的笑容盖过了烟火的明亮。
唐桃往太宰治头顶看去,烟花落了树枝满头星光,树影摇曳,树叶在嬉戏打闹,簌簌发响就像是欢笑声。
天天摩擦着的树叶也能嬉闹的话,那么人也是吧。
孤零零的树叶很快就会凋零,人也是的吧。
有人一起打闹的话,人也能一直活着的吧。
“下次一起去看荷花吧。”她突然想起荷花,也就这么说了。
“阿桃想看的话一定很好看吧,”织田作之助说道,“太宰会一起去的吧?”
“我吗?”
“嗯,因为你一起去的话阿桃会很开心,我也是。”
太宰治看着织田作之助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拒绝,这个下次也不知多久会到来,比起期待中的同游,开学的日子总是随期而至。
这是开学前的最后假期。
唐桃偷了懒,哪儿也没有去,织田作之助自然也和她一样和周先生坐在一屋子下。
织田作之助的梦想是成为作家,巧合的很,周先生做的就是这一行,穿着短袖短裤的唐桃也喜欢趴在地板上听着两人之间的探讨。
“有些人写作是为了告诉世界,有这些人正在活着,有这些事正在发生,”周先生徐徐的说,就像春风,“然而,并不是作者想要写这些,而是这些事和人操作着作者把他们写下来。”
唐桃闻到了红茶的香味,她翻了个身,躺在地上看着顶端印着屋外池塘的倒影。
周先生温热的手沿着她的额发划到天灵盖,一下又一下,被抚摸的她昏昏欲睡。
“文字是美好的,但不要辜负文学,也不要让文学辜负你。”
她要多看些书,再多读些人。
知了在窗外吵闹不停,比屋内的任何人好像更有诉说的欲望。
“阿桃你在看着吧,再多看看吧,直到你所看到的真实占据所有的虚无之后,再握住手中的笔。”
唐桃微微抬头去看他。
倒着的周先生不知在看些什么,他的目光停驻于窗外。
开学第一天所有孩子叽叽喳喳是就像冲出笼中的鸟。
唐桃注意到角落中的一个小女孩儿今天迟到了。
而女孩的同桌看起来松了一大口气。
她们两个关系不睦不是一天两天了。
迟到的小女孩儿出生在富裕的单亲家庭,母亲年轻美丽,给女孩子起了一个充满期待的名字——爱。小爱长的不算特别可爱,她百灵鸟般的嗓音每日都吟诵着雀跃的歌谣,松鼠般的黑眼眸滴溜溜的观察着每个人,她就像个无忧无虑却什么都知道又什么也好奇的小精灵。
她的同桌就是随处可见的小女孩,她的名字--阳葵也是大众的随处可见。正因为随处可见,在这所有钱人才能上的学校中,穿着陈旧发白的二手校服的她就像个异类,小精灵总是天真而残忍的在她身上释放着好奇心。
作为与她们分隔了一个对角线的唐桃只能在进出班级时给予善意,必竟小学一年级在学校的时间很短,休息的时间相对来说就更短了。
告诉老师是没用的。
她们运气不好,并没有遇上被教师资格证选择的老师。
教师资格证要是会说话的话一定会用上所有粗鄙的词汇将这老师痛斥,并感叹着在打印机里等待装订成册的时光都被错付了。
课间的时候唐桃听见边上的小女孩说。
“小爱的母亲死了呢。”
“听说暑假里刚刚结婚,小爱好不容易有了爸爸,妈妈就走了,太可怜了。”
“那我们放学去看她吧?”
“可以诶,可以让我家司机送一下。”
“小桃呢?”
被点名的唐桃也有点想去,一个小女孩马上就要和才认识没多久的父亲相依为命,仅仅是想着就挺惨的。
“阿桃要问问才可以。”
“真好呢,小桃的爸爸总是随时都能找到。”
普通人的爸妈都是随时能找到的吧。
唐桃就因为这简单的理由被这些孩子羡慕了。
她注意到阳葵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她刷的一下站起来,后门本来就在她位子旁,连询问的时间也没有的她就直径冲了出去。
“阿桃去上厕所。”唐桃觉得这有些不对。
她能理解阳葵幸灾乐祸,这突然天塌下来的表情却超出她理解之外。
她起身跟了出去。
阳葵上了天台,蜷缩在水箱下,像个受伤的小兽。
唐桃走到水箱边上保持让女孩子觉得安全的距离:“怎么了,小阳葵,有事情可以和阿桃说哦。”
阳葵摇了摇头。
随着动作的摩擦,左侧袖子滑下,露出一节布满伤疤是手腕,是铅笔、指甲还有尺子间断刮出的伤痕。
“小阳葵我们现在去和老师说换个位子吧。”
她早该想到的。
“不,不用了,”阳葵摇了摇头,“阳葵做了错事,这是惩罚。”
“错事?”
“阳葵是杀人犯。”孩子号啕大哭了起来,像是把挤压在心中的内疚和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啊?
唐桃觉得这事会出乎她所设想的。
“是阳葵给爸爸买的药,爱知道之后就一直惩罚阳葵,这是应该的,这是阳葵的赎罪,阳葵却诅咒了爱,都是阳葵的错…”
“这是不对的吧,”唐桃冷静的声音把阳葵吓出一个哭嗝,“靠诅咒就能让人消失?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诅咒有用的话,她早就死了。
不过爱这个孩子才是真的可怕。
才七岁吧 ,已经会利用人的弱点来控制人了。
阳葵的事情要麻烦侦探社大家帮忙打听一下,听说来了新社员。
“去上课吧,小阳葵,阿桃晚上去看一看小爱,明天来告诉你小爱过的怎么样好吗?”
阳葵点了点头,抹了把脸,担忧影响上课被告知母亲的她急急忙忙跑下楼。
她人生中在意的只有母亲,也只剩下母亲,要是母亲厌恶她的话,是真的世界都会崩塌的吧。
唐桃下楼前给侦探社发了条短信,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发给江户川乱步,查资料他虽然会觉得麻烦,但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会担心她作为小孩子接触这些有什么影响。
短信回的很快,而且果然是用笨蛋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