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若初》绝世小破烂

37、第二十章 你 只能死在我手上

　　“你，只能死在我手上。”

　　幸姻一身金色戎装，宛如上古时代的将军，手握三只玄冥之箭蓄势待发。

　　忽然间，血红的浓云不断在天空中翻滚，就连那金光闪闪的太阳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血红，那颜色跟仙魔之间厮杀，跟流淌的血，一样。这样的景色一点点的记忆在幽洛的眼中，突然地，心中竟对这样的天象有些恐惧，是杀戮气息太重，才引起天地之间的浓重的悲恸么？身为神灵，也开始为利益权利萌生了杀戮的种子，就好像神灵的存在不再是为了守护一般，可这样的争端又是无可避免的。生活中遇到这样的情节实在太多了，我们大多除了无可奈何的感叹也不知能做些什么。

　　就好像此时，幽洛想拦住幸姻那决绝的身子，想告诉她，你心里并没有那么想让九遥死。不自觉伸出去的手却被一只大手握在掌心，瞑瓴轻轻抚上幽洛的发，轻声道：“她此时若有一丝迟疑，都会后悔一辈子，金九遥不死她就不得安生。至于那些我们听到的幸姻的心声，会变成一个秘密。”

　　“可是，瞑瓴，她在哭。”

　　铛，剑掉落的声音，一个微笑展露面前。

　　原来金九遥会笑，仙君们之间不断传出惊讶的声音，瞑瓴稍稍握紧了幽洛的手，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金九遥终于有了感情有了表情，终于像个人。

　　九遥放下武器，面带笑容，一步一步从人群中走出，每一步都掷地有声般沉重。

　　“嗖”一只玄冥之箭穿膛而过，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穿胛而过，这副身躯终于要残败了。金九遥摸摸胸口，看向不远处的幸姻，那副熟悉的面容，再让他能抚摸一次，多看一眼，该有多好。

　　三只箭并未能阻挡九遥前进的步伐，他一点点向幸姻走去，幸姻抽出第四只，看到他那副模样，突然的红了眼眶，但是手上的箭依旧，不肯留情。

　　“金九遥，你站住，你站住...”幸姻一边抽出第五只，一边嘶吼，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他这样向她走来，记忆中，好像都是自己飞奔到他怀里。

　　泪眼婆娑也止不住仇恨在心里肆意作弄，每个夜都钻入心底，将血液一点点放出，那种痛，犹不能忘，第五只箭，射中了九遥的心脏。

　　金九遥眼睛里弥漫着无尽的悲伤，那双满是鲜血的手握住心脏上第五只玄冥之箭，狠狠拔出，丢弃一边，终于支撑不住，跪在地上。缓缓抬头看向幸姻，那双眸子里此时已满是泪水，“幸姻，你回来了，真好。”

　　玄冥弓箭被幸姻丢到地上，双脚都有些站不住，她不能心软，脑海不断的提醒自己，泪水却暴露了她此时的内心。金九遥一点点爬到幸姻面前，一路血痕，只为能拥抱你。

　　带着鲜血的手拽住了那红装的一片衣裙，幸姻始终没有低头看他，他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站在幸姻面前，对上幸姻的双眼，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知道她的眼里有他。

　　终于，能像以前一样笑了，能给幸姻留下她最喜欢的样子，能把她踏实的拥在怀中，这恐怕是此生最安定的时刻。

　　“姻儿，最后再叫我一次。”

　　幸姻双手抚上他的背，紧紧将九遥抱在怀里，梗咽的只能发出低哑的声音，“九遥....九遥哥哥，我...不能让你活，九遥，我...不能，我不能不恨你。”

　　“姻儿，不要用玄冥，求你...”

　　“好！”

　　不知何时，追英枪就屹立在幸姻手边，幸琢便站在幸姻的对面，女儿的痛苦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却不能再纵容，要担负着上神的荣誉，也要担负起上神的责任，金九遥不能留。

　　“金..九...遥。”幸姻颤抖着用力喊出这个让她撕心裂肺的名字，一只手握住了追英枪，顿时浑身被烈焰充斥着，幸姻的周围都燃起熊熊烈火，金九遥此时便犹如是抱着一个火球，幸姻双手抚上九遥的背，感受着九遥的脑袋无力的靠在自己肩上，烈焰不断焚烧着九遥的身体，“九遥，我们好像从一开始就不适合，我属火，你却来自阴魔，两生相克。”

　　九遥一点点消失在烈焰中，一点点变成燃烧的灰烬，一点点消散在风中，只有那句附在耳边的温热的话，“对不起。”这句话对于相爱的人来说最是无奈吧，最爱的人却伤自己最深，一句对不起承担了所有爱情的重量，也成为了诋毁爱情的最后一道伤痕。

　　烈焰散去后，幸琢来到幸姻面前，“姻儿，这事了后，跟母神回蛮荒好不好？”

　　“恩，等幽洛...”，幸姻愧疚的在幸琢面前低下头，“我一定跟您回蛮荒。”幸姻深深的看了幸琢一眼，转身看向幽洛，心底的痛无处诉说，也无处松解心中的执念。

　　一身烈焰被手掌中浮现的冰花一点点散去，幸姻微微抬起眼睑，笑着握住幽洛的手，“谢谢你把我从玄冥带出来，虽然我很舍不得，旋..净，”

　　念到这个名字，幸姻心里又是一痛，好似一直以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唤过他姓名，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恐怕那来不及说出的秘密终究只能成为自己一个人的秘密，幸姻轻轻合上眼，淡然微笑道：“不过，这对我来说，或许是最好的安排。”

　　手掌中的冰花印记越来越浓，一片片六棱冰花从手掌中飞出围绕着幸姻，一层又一层包裹着，原本火象属性的幸姻此刻化身成一个冰雪美人。

　　幽洛不禁看向手掌中的冰凌，一朵六棱冰花愈开愈盛，等冰花彻底吞噬幸姻，她的魂魄会被吸入冰花里，虽然冰花遇到每块冰石时会呈现不同状态，但最后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不管是隐于大市的平民，还是尊贵无比的上神，都将归于虚无，但每一个生命的逝去仍旧让她心里难受不已。

　　“砰”

　　冰花碎裂，一抹火红的身影轻飘飘的落入一身白衣怀中，一声无比轻柔带着宠溺的“臭丫头”，若不是靠的近，幽洛甚至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玄冥之神！”不少人惊呼出声，这位上神着实太难得见到了，大多数仙人见到时也是羽化之时。

　　旋净将幸姻抱在怀里，看着她最后一缕魂魄最终化成一缕烟悄然飘入冰花里，一颗红色丹药喂进幸姻口中，旋净抬眼望向幸琢，全无往日妖里妖气的模样，“幸姻，我要带回玄冥。”

　　幸琢执着追英枪，眉头微皱，“没有灵魂的躯壳，你带回去做什么？”

　　旋净轻笑一声，“呵，当然是带回去，供起来。”

　　追英枪直指旋净，幸琢脸色并不好看，“旋净，她是蛮荒的人，不管是环境还是仙术，蓬莱难不成还不如玄冥？”

　　旋净抱起幸姻，背对幸琢，“玄冥有什么样的力量你很清楚，古炽未必能救回她，这个，你也很清楚。”旋净不再多话，无视身后追英枪的锋芒，敛起散落的玄冥之箭，一如他的突然出现，离开也未曾拖泥带水过。

　　追英枪因失去主人在空中发出悲鸣，划破长空，最终被幸琢收回，两次失女之痛一点都不能压弯她的脊梁，损坏上神的风采，众人皆让开一条路，空中五彩凤凰屈膝跪下，幸琢骑乘五彩凤凰绝尘而去。

　　“一场相识，把蛮荒蓬莱玄冥都卷了进来，一场相爱，也让这三个地方从相熟到陌生。旋净，他，不会有事吧？”幽洛突然惊慌的看向瞑瓴。

　　瞑瓴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他可能，躲起来哭了吧！”可能想到旋净的狼狈的样子，瞑瓴莫名感到一丝开心。

　　幽洛紧蹙眉头，带着些许担忧，“瞑瓴，我在幸姻的记忆之门看到了一个人，他叫木...”幽洛话还没说完，手掌的冰花突然飞跃而起，幽洛的目光赶紧跟上冰花，向前追去，是最后一块冰石出现了！

　　“幽洛”瞑瓴在她身后呼唤道，幽洛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征神般看着面前这景象。

　　冰花，竟然进入了迦粟的身体里。

　　迦粟被一袭黑袍裹身，嘴角一丝邪笑望着幽洛，那张脸上的惊恐让他愉悦不已，所谓高高在上的上神们，幽洛的存在就是你们不堪一击的开始。

　　“呵，怎么？看来没想到我是最后一块冰石呀！”迦粟稍稍走上前，绕过幽洛，“原来天名柱长这个样子啊，可惜啊幽洛，你的名字很快就要从上面消失了啊，而最新的冰城守护神将由你们神界最不耻的魔界之人所替代，怎么样，是不是一件值得举国同庆的事情啊，瞑瓴。”

　　瞑瓴手中的古谛剑渐渐成型，杀气愈渐浓重，在迦粟想说下一句话时，古谛剑直逼喉咙。

　　迦粟眼中不但没有慌张害怕，反倒多了几分得意，“现在就算我站在你面前，你也伤不了我分毫。我手里攥着幽洛的命。”

　　话音刚落，古谛剑剑锋一转，以猝不及防之势在迦粟身上割了无数道伤痕，皮肉绽开，也许是迦粟太过得意才会忽略了瞑瓴的能力。

　　“我虽暂时不能让你死，但我可以让你痛不欲生。”瞑瓴渐渐收回古谛剑，走到幽洛的身前，牵住她的手。

　　身后传来迦粟一声大笑，“古谛剑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但是瞑瓴，我向你保证，你绝对会伤的比我重。”说完便骑上坐骑从天界远去，空中回荡着他最后一句话：“幽洛，要冰石，到魔界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