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祭》鹊渚

60、又见三省

　　张起灵穿过嬉闹的街区，路口一转走进巷子，下一秒就安静了许多。茶馆在不热闹的街道，是吴二白的产业，街口停着不少好车。张起灵抬脚进了茶馆，马上被人引上二楼。还未到点，大厅里闲少有人喝茶，见他被带去楼上都或多或少的行了些注目礼。张起灵崩起脊梁，并不惧怕，只是想到吴邪跟吴三省撒娇时的那张脸，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应对他家三叔。

　　吴三省并不陌生，除去远远的见过几次，张起灵在两年前也曾与他有过短暂的会晤。这么想着前面带路的人已经在一扇门前停下，叩门后立在了一旁。张起灵顿住脚步，下一秒门开了。

　　吴三省坐在窗边，微微装过头便能看到楼下的景色，他没有抬头看张起灵，将茶叶装入茶荷之内，又用茶匙将茶荷内的茶叶拨入壶中。

　　“坐。”张起灵听闻吴三省开口略犹豫了一刹，迈开步子坐在吴三省对面的椅子上。过了半晌也不见再有下文，张起灵也不急，静静地看着茶杯中地茶叶舒展开来，又见面前的人将茶水倒掉。茶叶中的杂质浮末随茶水倾倒出而出，张起灵见着清绿的茶水没在竹制的茶盘中，渐渐的开始出神。

　　“这次请你过来的缘由大约你也是知道的，那你是否还记得两年前我们的约定。”吴三省提高了握着茶壶的手，水流如瀑布一般落入杯中，将杯底的茶叶泡了个澡。

　　“记得。”张起灵垂下眉眼，吐出两个字来惹的吴三省一挑眉。他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吹开靠近杯沿的茶叶。

　　“是吗？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吴三省放下茶杯，望向张起灵的眼神里有一丝愤怒。

　　“已经快要结束了，吴邪什么都不会知道，我也不会让吴邪受到什么伤害。”张起灵仍是面无表情丝毫不畏惧吴三省质问般的语气。

　　“那么齐羽呢，你怎么解释。小邪现在与他走的这么近。”吴三省说出自己的担忧。

　　“跟着吴邪叫您一声三叔。”张起灵顿了顿接着说道：“您一直派人监视着吴邪？”

　　吴三省听闻张起灵不咸不淡的开口，手指轻扣在桌上。“哦？只是找人照顾着”。他将目光锁定在张起灵的脸上，就算眼前的少年从始至终都没有让吴邪受到过什么伤害，他还是道出了心中的想法：“我知道你能当上张家族长怎么多年，定是有你的本事。但我却没法相信你。”

　　张起灵点头，人与人的信任当然不是见过几次面就能建立的，特别是眼前的人曾经还威逼自己远离吴邪。于是他也毫不客气的回道：“彼此彼此吧。”

　　吴三省被眼前的少年呛了一口也不生气，看着张起灵若有所思道：“我自己的侄子自己还是知道的。”他将手中的茶杯举高了一些，望着朦胧的蒸汽，开始了转折：“只是你这个他的铁哥们可别把他坑进去？”

　　张起灵听闻吴三省疑问句似的口气后隐藏的含义，略带郑重的点头，哪怕这个承诺他早已经给过吴三省一次，而吴三省将他叫来直来直往说的这些车轱辘话，大约真是对他百般的不放心。
　　于是，他又郑重的不知对吴三省还是对自己说道：“那是当然。”

　　一段不算愉快也不算不愉快的谈话到此结束，吴三省一脸“快滚吧”的表情问张起灵：“要喝会茶再顺便一起吃个晚饭嘛？”

　　张起灵：“……”

　　于是，吴三省满意的看着张起灵离开了。

　　张起灵难得不想赶时间，胡乱的纵容自己漫步走回学校，一路上不知所想。饶是学校不远,当他走回去也基本过了饭点。天色微醺，学校里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张起灵抬起头遥望远处的图书馆，楼顶上的大钟刚好打响，“当当当……”敲了六声。中午还有些暗沉的天气在傍晚返了晴，有淡淡的月亮挂在天上。

　　张起灵回想着晴雨不定的天气，想着即将要抽身的自己，在下一秒吹来的冷风中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真的快要结束了嘛？

　　张起灵站在黑暗的树荫里一遍遍的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