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祭》鹊渚

57、温情

　　淅沥的小雨终于在傍晚停止，不知走了多久，路上满是泥泞。吴邪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头发趴在脸上的感觉很不舒服。

　　手表显示快到七点，路上的行车很少，像是路上只有自己一人，吴邪想了想拉开羽绒服拉开里面的口袋，湿哒哒的。还好手机被夹在面巾纸和钱包中间并没有进水，虽然满是潮意还不至于关机。

　　在车站旁蹲下。半个小时前就已经不见公交车，抽出面巾纸胡乱的擦了擦手。手机快要没电却不知道要打给谁来接自己，吴邪犹豫不决还是拨给了齐羽。

　　等待的时间里像是忘却了一切一般，吴邪觉得自己应该思考些什么，却呆呆的瞪着眼前的水涡出神。

　　那些和张起灵在一起开心度过的时间像是镜中水月一般，荡漾在自己的心里，想要抓紧或触碰时就变成碎片，无法阻止只能无奈眼睁睁的看它碎掉。但是忧心忡忡，惶恐会失去一切时，它却又慢慢的再次聚集起来，又美好的浮现在自己眼前。

　　吴邪苦笑一声，多少年了还是不知道自己在张起灵的心里究竟摆在什么位置。

　　大约是有些感冒了，寒意一阵阵。吴邪控制不住的打着冷颤，已经没有体温来慢慢烘干潮湿的衣服。捏了一下袖子，还好不再滴水，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远处有车灯越来越近，算算时间应该是齐羽来了吧。吴邪慢慢了站起身，刚要挥手便被驶来的汽车溅了一身水，汽车长扬而去。

　　“我去……”甩甩鞋里的水，来不及问候司机亲戚，又见车倒了回来。

　　“嗨。小天真，你这是怎么了？”看着齐羽酷似齐墨般贱贱的笑容，莫名想望天大哭，自己这是哪根筋不对指望能被齐羽安慰。

　　没好气的打开车门，齐羽顿时变了脸色。

　　“哎呦，你这怎么满身水啊，我车我借的。哎哎，你就这样直接坐下了，后备箱里有毛毯你铺一下再坐啊………算了，就这样吧，别乱动了。唉，洗车挺贵的。”

　　吴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弟债兄还。

　　恹恹的并不想说话，齐羽大约也感受到了吴邪的低气压在后视镜里用余光扫着后座的人。

　　“到底怎么了，衣服都湿成了这样，掉河里了？”

　　“我在回家的道路上遇到了没带伞的老奶奶。”

　　齐羽无言以对，小心的回想了一下。这条路好像是通往机场的，听说张起灵今天回来？细思极恐，齐羽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又饿又累吴邪有点觉得支撑不住，顺着车椅滑下躺着才舒服一些。

　　齐羽在等红绿灯的空隙脱下外套转身搭在睡着的吴邪身上，车里空调开的很足，光线很暗。绕是如此他却看清了吴邪苍白的脸色和不知是冷还是怎的微微颤抖的身体。

　　多像从前的自己，也多么的让人心疼。关掉车顶的灯，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中，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和雨刷抚开雨水细微的声音，齐羽将车开的更稳。

　　吴邪醒来的时已经快要到酒吧，低声跟齐羽要求送自己回学校。齐羽歪歪头一言不发的继续向酒吧的方向开过去，吴邪也不再纠结，在哪里都可以，只要离张起灵远一点就好，心绪太乱不适合刨根问底。

　　好在齐羽什么也不问，直到吴邪接过齐羽递来的衣服进了浴室。

　　齐羽将吴邪换下的衣服顺着口袋摸了一遍，掏出里面湿了的零钱手机扔进洗衣机里。

　　手机已经黑屏，也不知是没电还是进了水，齐羽想了想用自己的手机跟吴邪的辅导员请了个假说吴邪在自己这里，若是被抓到夜不归寝大约要给个黄牌以示警告的。

　　玩了一会手机小游戏，吴邪带着水汽从浴室出来，扑倒在自己的床上又皱眉爬了起来。

　　“多久换次床单啊！！！”齐羽放下手里的手机毫不在意的说道：“半个月之前？”

　　“半个月之前你身上还带血呢。”吴邪顿了顿屏住呼吸，快速的移动到远离床的地方。“血腥味，脚臭味，烟味，酒味。不换床单咱们就绝交吧！”

　　齐羽不好气的抬眼瞅了吴邪一眼，这丫的太不仗义，这么快忘记自己一个小时前刚把他从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郊区接回来。分分钟就要因为有味道有内涵的床单跟自己绝交。

　　见齐羽没理自己，翻开柜子自己动手扒了起来，却半天也没见个干净的床单。生无可恋…

　　坐会书桌前跟齐羽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要说着什么，片刻之后还是拿了桌子上的钱包准备起身离开了。椅子拉开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突兀，齐羽用手指捅了捅突然受到“咯吱”声袭击的耳洞。

　　“干嘛呀，我又不逼问你。准备去哪啊？”

　　“回寝室。”吴邪避而不谈下午的事情，环视了一周没见到自己的衣服。

　　“我给你像辅导员请假了，现在寝室也关门了。”

　　“我想一个人待会。”听到这里齐羽无话可说，起身找了件自己的棉衣给吴邪。

　　“也不是不跟你说，我开不了口。谢谢你，齐羽。”吴邪套上衣服看着齐羽的眼睛。

　　齐羽伸手揉揉吴邪的头发，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吴邪好像红了眼眶。

　　“那你去哪？”

　　“我三叔在咱们学校附近有套房子，二十分钟不用都能到。”

　　齐羽点头，回去床上坐着，远远的向吴邪挥了挥手。

　　鞋还是湿的，踩在满是水的路上“啪嗒，啪嗒”不断。吴邪舒了口气，慢悠悠的走在没人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