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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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竹姿睡眼惺忪，揉着沁出泪光的眼角，慢悠悠地步下楼梯。
别墅区在郊外山上，比她在市区的公寓空气好。谈竹姿早起习惯去花园散散步。管家把早餐端到花园的凉亭里。谈竹姿喝着牛奶，听他报告今天家人们的行程。
该上班的上班，该血拼的血拼，该拍拖的拍拖，平常的一天，都挺好。
谈家的三位女性长相皆是甜美类型，性格却完全不同。谈夫人表里如一的天真烂漫，全家人把她保护得像温室的花朵。谈清蕴比较像谈添的爷爷，雷厉风行，爽朗大方，在谈氏有实际职务。近几年谈添正式接手，她便做起甩手掌柜，前阵子谈了个小男朋友，现在半同居状态，时常会出去住。谈竹姿则是典型的名门淑女，温婉柔和，虽然是长姐，但谈添的父亲是个女儿奴，对她比对谈添溺爱多了。
大学刚毕业那会儿，谈竹姿想进谈氏帮忙。
谈家人口简单，家族内完全没有别的豪门世家那样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可也不见得轻松，谈氏的股权有一部分拽在外姓人手里。当初爸爸走得太早太突然，被人揪住空子乘火打劫，谈氏危机之下，谈清蕴勉力支撑。
之后几年，家里人都在默默盼着谈添早日长大独当一面。谈添慵懒自在，却知道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学校公司两头跑不见他半点抱怨。谈竹姿心疼弟弟，怕董事会欺负谈添年轻。她在商业上才能有限，只想替谈添守着，等将来平稳过度到谈添手里便算功德圆满。
然而，谈添难得激烈地表达了反对意见。
他听到消息，匆匆从学校赶回来，撞进谈竹姿的书房，双手撑着书桌，天生带笑的眼睛瞪起来，和他往常赖在沙发里懒洋洋叫姐姐，茶杯都不愿自己拿，非要谈竹姿送到手边的模样完全不同。
“姐姐，你根本就不喜欢，谁让你勉强自己！”
“可是……”谈竹姿捏着一本精装法文诗集，白嫩的指尖摩挲书脊。她在整理书柜，想把这些风花雪月收藏起来。她希望自己更有用些。
谈添又笑起来，透出他平日里那点小蔫坏，“姐姐，我知道你乐意呆在学校，挺合适的，外头那么乱，你和妈妈都不是能应付这些的人，姑姑早就带着我做事了，这些我来就好，我比你厉害多啦。”
“我知道你厉害，可你刚起步，必然有阻力，姑姑那么累，也有顾不过来的时候，我好歹做个帮手。”
“姐~”谈添拉住谈竹姿的手，跟小时候撒娇一样叫她，“我可以的。”
哪怕在她们面前一副幼稚儿童的样子，谈竹姿了解弟弟，他其实不任性，也不矫情。他是谈家的孩子，怎么能享受着家人的爱护却不肯付出。
那时候谈添刚满二十岁，少见地挺直腰板，站得直直的，跟姐姐说我可以的，格外可靠。
谈竹姿在谈添的坚持之下，留在学校里继续学业，如今正在修习博士学位。她的弟弟给了她恣意生活的权利，谈竹姿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谈竹姿用完自己的早餐，回到屋子里。出乎意料地发现自、自家晨起困难户的弟弟居然端正地坐在餐桌边。
看到谈竹姿，乔元之欠了欠身，“姐姐，我先吃了。”
“哦，吃吧吃吧，我在花园里吃过了。”
弟弟起早让谈竹姿很意外。昨天早一天就算了，没想到连着两天都不赖床，规规矩矩地下楼吃早餐。
“小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谈家是西式早餐派。乔元之陪着爷爷一般吃中式的，他留学在国外呆了好几年，吃西式无所谓，也不知道谈添是否习惯。正出神，冷不丁听到谈竹姿的问话，戳着简单的叉子一顿，“嗯……想早点出门，去接谈，接小元，稍后就不等妈妈下来了。”
“接小元？”谈竹姿忘了淑女风度，不雅地长大嘴。
牺牲早上的懒觉，顶着低血压去接小元？这还是她家好吃懒做的亲弟弟吗？谈竹姿怀疑小添欠了小元三亿，被要挟着抓去做牛做马。
“你和小元怎么了？”
“……没什么。”
小添眼神闪烁，欲盖弥彰地低头避开自己的目光。弟弟何曾在她面前这样过，谈竹姿心里不对味儿。她想起前天医院里小元压在小添身上……不不不，谈竹姿不顾形象地用力摇头。
这都哪跟哪……莫名其妙的联想让谈竹姿的心儿砰砰跳。她觉得很不对劲，却实在想不通哪里出问题。
谈添和乔元之是她看着长大的。从那俩打完架跟在她屁股后头哭着叫姐姐评理的小毛头开始，基本上没见过他们和睦共处。现在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变这样的？
一切的开端似乎是撞到头之后。但谈竹姿认为眼下的情况不会是朝夕间突变的，必然有苗头。
她越想越觉得是。都怪她这段时间忙于论文，疏于照顾弟弟，竟然毫无觉察。
乔元之不可能知道谈竹姿此刻头脑里十级风暴瞬间想了太多，且有往微妙的方向误解的趋势。他只是觉得谈竹姿看自己的眼神无端沉重起来。
他只是一介商人，不是三金影帝。谈家人又不瞎，何况那么爱谈添，当然会觉得他异样。可她们心中猜疑却不明面追问，或许真像谈添所言，她们对他宠溺至极，给足他任性的资本。即使乔元之做不合常理的事，也被默默包容了。
乔元之心知自己仗着谈家人对谈添的爱日子才不难过，对谈竹姿感到愧疚。
“姐姐，对不起。”
“嗯？说什么呢？干嘛道歉？”谈竹姿没明白弟弟的歉意，安慰地拍拍弟弟的脑袋，也许跟他这几天的反常有关，只是什么事不能跟家人说呢？可他不说，谈竹姿也谅解，“好了，不管你在做什么或想做什么，姐姐都站在你这边，你跟小元也这么说，姐姐站在你们这边，永远。”
她说道后面，脸上甚至有几分不知缘何故的坚毅。
“是，谢谢姐姐。”乔元之有些眼热。
他不知道谈竹姿提到自己是不是附带的，谈竹姿确实略微偏心谈添，但姐姐就是姐姐，是张开小胖手拦在他们中间说不要打架，姐姐的糖都给你们的姐姐。
谈添双眼涣散，机械地搅拌着他那碗本就温度适宜的艇仔粥。
孙管家抱着托盘站在餐桌旁边，悄悄和乔爷爷交换了一个眼神。乔爷爷慢条斯理地喝豆浆，余光打量着对面端坐的孙子。
这幅萎靡的模样持续两天了，今天甚至比昨天更恍惚。
“小元。”
“啊，嗯……爷爷。”谈添一个激灵，努力憋回到嘴边的哈欠。
“看你脸色这么差，头还疼？”
“不疼了，爷爷。”
乔爷爷转头对孙管家道，“叫陈医生过来给小元看看。”
孙管家去打电话，谈添忙叫住他，“不用了，我没事的。”他胡乱喝了几口粥，放下调羹，“爷爷，我去上班了。”
“叫司机送你。”乔爷爷直接示意孙管家安排。
“不不不，我自己可以，爷爷再见。”乔爷爷仿佛只是普通的关心孙子，谈添还是感到扑面而来的压力，忙不迭离开餐桌。
乔爷爷看着慌里慌张往外跑的小元，深深皱眉。
谈添出了屋子就狂打哈欠。其实乔元之的床也没有那么膈应，怪他自己太认床，还不知熬多少天才能习惯。
司机已经把车开到门口等待。谈添挥挥手让他下来。手搭在车门上，谈添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正弯腰要坐进去，肩膀突然被一把按住。
“……嗯？”睡眠不足的脑筋不如往日灵活，离开乔爷爷的视野，谈添就懈怠了，被人抓住好半天才愣愣地回头。
“跟我来。”乔元之毫不意外地看到自己满脸憔悴的模样。谈添不是能熬夜的人，就算换了身体，他还是娇生惯养的谈添，连着两晚没睡好，他成功把乔元之的脸折腾得血色尽褪，眼下发青。
谈添没有焦距的双眼认出乔元之，低头磕到了乔元之的肩膀上，靠上去后索性全身都倚过去。反正是自己的身体，搂搂抱抱谈添都无所谓。
“谈少爷……”乔家的司机无所适从地站在旁边。
乔元之镇定地颔首，“你把车开回车库吧。”
说完便任劳任怨地半抱着几乎瘫在他身上的谈添走回停在后面的阿斯顿马丁，拉开副驾驶座车门把人丢进去。
谈添顺势滚进去窝好，从车后座捞了个靠垫抱住。
乔元之随后上车，“安全带扣好。”
“唔……”谈添倾过身贴近乔元之的脸，“基因突变了？”
青天白日的，居然过来当免费司机？送上门的好处谈添当然不会推拒，但乔元之的好心值得探究。
“靠！这个身体你的！有没有基因突变你不知道吗？！”
“呵呵，现在是你用嘛，好好保护我的身体哦~”
刚才还魂不附体的，挤兑起人倒是生龙活虎。
乔元之深吸口气，不跟傻逼计较，“你才是好好保护我的身体，我怕你疲劳驾驶车毁人亡。”
“车是你的，人也是你的，我没损失啊。”
“……”
欠揍！谈添脑门上就写着欠揍两个字，灵魂绑定，和用谁的身体无关！
两人拌着嘴，吵吵闹闹地开出乔家大宅。谁都没发现二楼阳台往下看的乔家老爷子。
乔爷爷苍老的手指扣在黄花梨雕花栏杆上轻轻敲打，“阿闲啊，你说他们关系比以前好，我看……简直好太多了吧？”
“这……这是好事吧？”孙闲立在乔老爷子的侧后方，庭院里的场景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好事吗？”乔爷爷沉吟着进了房间。
这俩孩子肯定有事，是不是好事……难说。
乔元之怒气冲冲地握着方向盘。从环城高架下来时遇堵，饶是千百万的豪车也不可能飞跃地平线。乔元之碰到堵车就容易路怒，望着前头车屁股咬牙切齿，脏话在舌尖萦绕。
憋着气，他扭头看到谈添不知何时已经睡死过去。
你倒是轻松！
乔元之心底骂骂咧咧，却没有吵醒谈添，顺手关了车载广播。
换身体的原因还不清楚，怎么换回来更是毫无头绪。再这样下次，谈添迟早会崩溃。指望他适应基本不可能。在乔元之关于谈添的所有记忆中，这货除了高中那二十天迫不得已的军训，几乎没有外宿过。但说他娇惯他又挺矛盾。明明平时那么懒散，大可以仗着家世不去军训，谈添却只字不提地忍了过去。
不过这个高中没行使的特权在大学到底还是用了。谈夫人忘不了高中军训回来宝贝儿子那备受摧残的可怜样，对军训二字谈虎色变。即便听说大学军训在校内，还是舍不得，泪眼婆娑地蹦跶去他们学校，给谈添申请军训期间不住校。连带乔元之也让谈夫人心疼，一齐被带出了宿舍。
如果当时不是谈夫人坚持，谈添应该还是一声不吭吧？就像今早，自己不来，谈添只会拼命不赖床，尽力自己开车上班。见到自己时嘴上准定是别别扭扭冷嘲热讽，却从来没见他任性妄为。
或许就是因为能猜到谈添会怎么做，乔元之才会特意来接谈添上班。
谈添在车里囫囵睡了个回笼觉，睁开眼发现周遭昏暗。他搓搓脸，原来不知何时已经到达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乔元之在驾驶座刷手机，手机的屏幕亮光映在他严肃的脸上，让谈添觉得那张脸和自己在用时完全不听。
芯子真重要啊……
察觉到副驾的动静，乔元之看了过来。
“……你在等我醒吗？”谈添不确定地问。
乔元之故作冷淡，“再不下车就迟到了。”
“我早上都很晚啊，你顶着我的脸可以尽情迟到又没人说你，唉……”谈添酸酸地说，“你说你，又没人让老板打卡，天天那么早干嘛？”
谈添慢慢腾腾地挪下车。东西栋的电梯相对而立，他左右看看，唉声叹气地往乔氏走，才抬腿，后衣领被一把扯住。
“这边。”乔元之拽着谈添把他扭到谈氏这边。
“嗯？”
“去你那边。”
“为啥？”谈添睡眠不足，比往常迟钝许多，被乔元之一路拖着走也没反抗。
“去你休息室再躺会儿，我休息室你又不习惯。”
“……”谈添的视线从乔元之的后脑勺往下移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喃喃道，“我可能因为缺觉知觉失调了……”
“什么？”乔元之没听明白。
“你啊……我居然觉得你有点温柔？”
“……”乔元之感觉到谈添打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硬是梗着脖子没回头。
“是不是因为用了我的身体，所以传承了我的温柔体贴？”
“……你少说两句会把自己噎死？！”
狗嘴吐不出象牙，谈添的嘴又能吐出什么芬芳？
乔元之愤愤地按下电梯的关门键。
从停车场的直达专用电梯上顶楼，是不会有员工遇到他们的。因此双子大楼今日的早晨风平浪静。
只有李赛除外。作为谈添的助理，他的工位很特殊，正对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方便随时响应谈添的号召。
第二天了……
李赛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谈总满面冰霜地拉着一脸朦胧的乔总进办公室。
再看几天，他的表情控制力应该能练到宗师级了吧。
明明前两天他还和对面的小彭助理哥俩好地坐在连接桥咖啡厅吃着三明治看自家老板打架，默默和其他员工一起刷论坛下赌注。
谁知这个赌局的后续发展神秘莫测，好像往哪边下注都成不了赢家。
圣人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李赛觉得老板更难养。总裁这种生物真是世界上最难以理解的存在。
不过一个优秀的助理，最紧要的品格就是学会做背景板。只要老板不杀人放火，不把公司折腾破产，他们想干嘛轮不到他一个小助理多嘴。
等谈总和乔总进了办公室片刻，李赛才拿起文件去敲门，他要汇报今天的日程安排。
乔元之按下办公桌上的开门遥控，回头看到谈添还巴着休息室门板对他暗中观察。
电子门禁应声而开，李赛走进来。
“……？”
办公室里，谈总和乔总一个在桌边一个在休息室门口，隔着偌大的办公室，正在干瞪眼？
“你干嘛？还不去睡？”乔元之皱眉。
“唔……你……是不是有阴谋？”谈添怀疑地说。乔元之突然这么温柔，他有点不适应。
昨晚乔元之打来电话，谈添就觉得奇怪，何况早上还来接他上班。谈添是先享受了再说，但乔元之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仙丹还是咸蛋，他不搞明白不安心。
乔元之秒懂谈添的意思，顿时怒火中心，“靠，我对你能有什么阴谋，你的心脏上写着小人之心吗？”
谈添冷哼了一声，“还不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体……”
“对！都是为我自己，你的身体是我的，我担心自己的身体不行吗？！”
掐来掐去，乔元之朝谈添发火怒吼是家常便饭，可这次谈添却忽然心虚，好像自己说错话似的。他僵硬地用力摔上休息室的门，扑倒在床上。
两个人吵起来没顾忌，没察觉这番对话有何不对。
在旁边当木桩人的李赛听得那叫翻江倒海，用上了他出生将近三十年的全部定力，才没让自己的表情皲裂出震惊。
什么叫你的身体是我的？？？嗯？？？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李赛外表看起来是比较成熟稳重，但他好歹也是个会在微博看热搜八卦的年轻人。而且谈氏旗下还有个娱乐公司。该知道的圈圈叉叉三角形他还是知道的。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重新审视谈乔两家公司的未来发展蓝图，以及谈乔两家继承人隐藏在撕逼背后的不可告人的关系了。
休息室关门的声音渐渐消散，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寂静。李赛顶着压力开口，“谈总……”
李赛是很有眼力劲儿的。谈总和乔总吵架了，而且明显不同于往日的斗嘴，似乎动了真火？他看了看面沉如水，撑着办公桌暗自运气的谈总，小心翼翼地提醒他自己还站在这呢。
“说下今天的安排。”乔元之回过神，坐到椅子上。
“是。”李赛恢复职业精英的干练素养，抽出行事历，“今天不需要外出，战略投资部有个项目计划需要您确认，李总监已经准备好汇报，您随时可以约见他，下午两点，和韵清高管有个会议，是关于韵清往后的发展规划。”
韵清……就是谈添的娱乐公司。
提到韵清，乔元之有点郁闷。
听名字就知道，这家公司是谈添为姑姑谈清蕴开的。谈清蕴爱看剧，谈添就给她开了个娱乐公司。大学期间靠人脉小打小闹地做，几年发展下来成了业界巨头，成了谈氏重点事业部之一，韵清在谈氏总部也是占据了一部分办公楼层的。
和乔元之传绯闻的赵雪柔就是韵清的艺人，年初刚生娃，如今以漂亮辣妈形象复出，签给乔氏旗下的奶粉品牌做代言人。
乔氏的市场部和谈氏的娱乐公司合作惯了。框架协议一签好几年，资源共享，价格优惠，鸡生蛋蛋生鸡，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赵雪柔签约韵清就是觉得还可以蹭蹭乔氏的资源，何乐而不为。哪怕有传言两边的总裁为人怪怪的，她也没往心里去。这跟她能有啥关系。她都到了能代言奶粉品牌的年纪，压根没想过靠傍这俩小总裁发家致富。她挺富的谢谢。
赵雪柔愉快地拿下代言。奶粉只是乔氏旗下的一个子品牌，完全不需要特地跑去跟总裁汇报。韵清的艺人总监推荐后，乔氏的品牌市场部直接拍板。
所以乔元之刚开始完全不晓得有个叫赵雪柔的女明星代言了他家生产的奶粉。
然而在赵雪柔开开心心地定好时间去为奶粉拍广告时，谈添刚翻完韵清近期的财报，并把韵清的高管全部点名叫来办公室站桩挨批。
“去年25%的广告合作是乔氏，今年才过去几个月，一半都是隔壁的，你们是长乔氏身上了吗？不会再拓展业务吗？要不要我把你们打包送给乔元之啊？！”
“谈总啊……我们和乔氏有框架协议，乔氏占比多点也正常……”韵清的高管小声逼逼。
这个协议是谈添和乔元之敲定的。虽然协商期间夹杂着无数争吵斗嘴，包含你家的破品牌我们国际大明星看不上，你家的小明星配不上我们奢华高端的品牌，合作意向竟然始终没变。
“那也不能全是乔氏吧？没有乔元之你们食不下咽啊？要不要我做个他的等身易拉宝放你们楼层去，让他天天阴魂不散盯着你们。”
“你说谁阴魂不散？！”谈添训人不忘埋汰乔元之，谁知被内涵的对象突然冒泡，身后跟着蛋疼的李赛。
“你姓曹啊，说到就到。”谈添没有被人抓包的尴尬，“来干嘛？”
“爷爷今天过来走走，顺便一起吃饭。”其实乔元之打个电话，或吩咐小彭助理都可以，但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跑来。
也许是在家时两边别墅跑习惯了。
乔元之来谈添这边畅通无阻，李赛都没想过拦人。没想到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听见谈添在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谈添不想让乔爷爷等，对几个装死的韵清高管挥了挥手，“下周我要看到你们的新年度计划。”
高管们如蒙大赦，隐晦地对依旧黑脸的乔元之点头表示了救人水火的谢意，脚步平稳中透着匆忙地退出了谈添的办公室。
乔元之等众人离开，瞪了谈添一眼，“走了。”
谈添跟在乔元之身后，对乔元之闹别扭不理人的幼稚行径嗤之以鼻，“小气。”
乔老爷子在彭旭华的陪同下慢悠悠地逛完公司，这会儿坐在连接桥咖啡厅喝茶看风景。老远看到自家孙子脸色阴沉地带着笑眯眯地小添过来，乔爷爷立刻猜到这俩肯定又又又打嘴架了。
“爷爷。”谈添才懒得安抚日常不爽的乔元之，没有火上浇油继续怼就不错了，他走快几步越过乔元之跟乔爷爷问好，“下午要不要去我那边转转？”
“不了，我今天在家无聊出来逛逛罢了。”乔爷爷扶着拐杖起身，边走边和谈添闲聊。
兴许是家里三个女性的关系，谈添特别善于和老人女性小孩打交道，几句话逗得乔爷爷哈哈笑，把旁边生闷气的乔元之反衬得更加苦风凄雨。
乔爷爷喜欢中餐，三人去了家有名的私厨。这家店开在景区，用一个古代富商的别院改装后做餐厅。餐前的小间隙，服务员会充当导游带客人参观老宅。乔爷爷常来，但今天天气好，他去后花园的湖边看锦鲤。
服务员捧着茶盘过来，为三人斟茶。爷爷饮茶，乔元之和谈添在盖碗的遮掩下互相瞪眼。乔爷爷嫌这两人碍眼，打扰他看锦鲤的雅兴，没好气地把人赶走。
乔元之和谈添顺着古宅里的抄手游栏回他们订的那个小院。绕过一个假山，迎面走来一堆熟人。
为首的三人分别是两个小时前还在谈添办公室站桩听训的韵清艺人赵总监，以及乔氏的市场部宋经理，和为乔氏拍广告的赵雪柔。
本市的高档餐饮太少了吧！对得起国际化一线大都市的设定吗？这都能遇见！早上刚因为和乔氏的合作被谈添喷一脸的赵总监非常想装眼瞎。
奈何宋经理眼尖，在谈添和乔元之发现他们之前，就看到了这两尊大佛，忙不迭跑上前点头哈腰。
一个是自己签约公司的老板，另一个是自己代言品牌的老板，赵雪柔自然要打招呼，便也挂上温婉的笑容走过去。
东北人赵总监竭力把自己一米八五的高大身材缩小到一米七三的江南人宋经理的阴影里，轻轻地问了声好就想装路人。
“你们也来这吃饭啊。”谈添对外形象向来温柔亲和，微笑着回应。
其实这个局是宋经理组的，他早上去围观了一下赵雪柔的广告拍摄情况，顺便就请上赵总监和赵雪柔团队还有拍摄的几个人出来吃午饭。赵总监要知道会撞枪口上，早八百年就推了这破饭局。
隔着肚皮，宋经理可不晓得赵总监现在的肠子已经悔成青色了，谈添和乔元之没细问，他就开始叭叭叭竹筒倒豆子，“赵小姐在为诺信拍广告，这不就请大家吃个便饭。”
“哦~”谈添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赵总监，“我们韵清的艺人要好好为乔氏服务啊。”
他本意是嘲讽赵总监，但这话听在乔元之耳朵里就不是味道，“能为我们服务你就偷着笑吧！”
“我们家的艺人名气大形象好，价格还公道，怎么乔总还不满意啊？”谈添从来不肯在口舌上落下风。
哇……又开始了……
赵总监和宋经理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可怜赵雪柔从未直面这种傻叉场景，愣愣站在原地。
“你以为我家品牌稀罕你家明星代言？！”
“你以为我家明星稀罕代言你家品牌？！”
我的爸爸们啊，快别闹了！你们不稀罕，赵雪柔稀罕，韵清稀罕，诺信稀罕啊！
刚刚从懵逼中缓过来想起乔氏和谈氏总裁的愚蠢传闻并进入吃瓜状态的赵雪柔听不下去了，这两个森井冰三言两语的，她的工作就要泡汤了，她的小钱钱就要飞了。
于是她不知死活地试图劝架。
“那个，乔总，谈总，你们看……这次代言我已经接下来了，而且宣发也出去了……”
赵雪柔今天踩了个八厘米细高跟，说话间，鞋跟踩进了餐厅为保持韵味而遗漏的老宅青石板地面的缝隙里，毫无意外地脚踝一崴，往乔元之那边摔了过去。
天可怜见，她绝对不是那种为了上位用这种古老招数勾引总裁的妖艳贱货。然而意外有时候就是个无解的东西。
乔元之是个绅士的人，看着女性摔倒，自然伸手扶住了她。
他虚抱着赵雪柔帮她站好，“没事吧？”
“没事没事，谢谢乔总。”顾不得脚痛，赵雪柔蹦跶着飞速远离乔元之。不是质疑乔元之的为人，是怕乔元之质疑她的为人。
被这么一打岔，谈添也懒得和乔元之掐了。
“走了走了，爷爷肯定去里面坐了。”他拽住乔元之快步离开。
剩下三个人冷汗涔涔地平复心绪。
谁都没发现，附近有几个请服务员带着参观宅子的食客拍下了照片。那食客就是个路人，这次他们公司团建下了血本，来这个有名的私厨奢侈一把。
结果遇到了赵雪柔。赵雪柔虽然有了小孩年纪也大了点不是流量小花，路人缘还是不错的。偶遇明星谁都会拍个照。
这人也是有狗仔天赋，擦擦几下连拍，精准拍到了赵雪柔摔进乔元之怀里的图。
第二天，赵雪柔和某公司总裁的绯闻就见诸各大营销号微博了。
赵雪柔的团队有专门为她关注网络舆论的人员，发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通知她。当时正给孩子喂奶的赵雪柔差点把奶瓶摔了。
如今的娱乐八卦，开局一张图，剩下的就看狗仔的扇动想象的翅膀能飞多远了。已婚女艺人出轨甚至可能勾引大款或被包养这样的惊天大戏简直能刺激每个好事者的神经。
赵雪柔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好在事情闹上热搜前就被他们发现。团队紧急公关发表了声明，放出当天吃饭的合照，表示是在工作后和工作人员一起吃饭，赵雪柔扭到脚，经过的绅士礼貌帮助。但这也没让情况好太多，声明下全是好事网民的各种恶评辱骂，甚至有人去挖照片上被勾引的大佬的身份。
乔元之在媒体前很低调，典型闷声赚大钱，顶天商圈里会传点他和谈添互怼日常。可他毕竟是个年轻多金的总裁，加之颜值十分在线不输娱乐圈的男星，清晰正面照片和大致背景被掘地三尺的万能网友翻出来后，又是一轮疯转。
乔氏的公关部往日关注的都是公司和行业的相关舆论，冷不丁看到了个总裁绯闻，他们不明真相也不敢瞎逼逼，火急火燎地给乔元之电话请示。
乔元之倒没有公关部想象的大发雷霆，压根就没打算管。他觉得这种事对他基本毫发无损，反正网民金鱼脑，热闹完就会把他一个做生意的抛到脑后，最倒霉的是赵雪柔。乔元之唯一在意的就是乔氏的代言要受影响，便顺口让公关部联系宋经理处理。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该知道的人早都知道。宋经理和赵总监看完微博就想撞墙，一个是因为品牌代言出事产品宣发大受影响，另一个是因为自家艺人形象受损工作大概率要暂时停摆。而且最重要的是牵扯到老板。幸亏是乔元之，如果是谈添，他们可能已经被削成日本古代武士的月带头。
艺人绯闻这点鸡毛蒜皮不至于要跟总裁汇报，赵总监抹着脑门上的冷汗打电话给赵雪柔。赵雪柔这会儿手机都被人打爆了，还好赵总监有她的私人手机号码。
“小雪啊，你那边还好吧？”赵总监心虚地问。
“怎么能好？”赵雪柔都快哭了，复出形势本来大好，现在全嗝屁，“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那天我们怎么就去那吃饭？我怎么就臭美穿了那双鞋？”
“唉，这事儿不怪你，就是个意外。”赵总监安慰道，“你以前没见过乔总和谈总，他们俩碰面就斗嘴，你啊，下次记得躲远点。”
“……”赵雪柔想起来了。当时赵总监和宋经理齐刷刷后退，就她这个傻逼还往上撞……“赵总监，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这不没机会嘛……”赵总监尴尬道。
“这种重要的事就应该跟我们公司每个艺人都说一遍！”
“是是是……回头我出个绝密内部邮件……”赵总监不怪赵雪柔语气差，先把人安抚好再说，“小雪，这次呢……你工作肯定会被影响，可能乔氏的代言暂时也要压下来了，不过你放心，我们跟乔氏熟，以后机会多的是，你呢，也正好在家休息几天照顾宝宝，回头我看看有什么好剧本好角色好资源的，肯定给你补上。”
赵雪柔不是蹬鼻子上脸的人。而且这事……她都不知道该怪谁。
首先肯定气自己不小心，然后被赵总监一提醒，她忍不住又顺势迁怒到了谈添和乔元之身上了。
阴沉沉地在客厅里转了几圈，把她老公转得后背发寒生怕她怒而疯狂网购，颤巍巍地说，“要不你去咱妈那小佛堂里陪她念念经，平心静气。”
赵雪柔的婆婆笃信佛教，特地在楼下的小房间里摆了个佛像。赵雪柔深呼吸，跺着脚下楼。
观音菩萨慈眉善目，赵雪柔盯着雕像碎碎念，“希望乔元之和谈添以后关起门自己折腾，别祸害别人了。”
也不知道菩萨听到没，反正赵雪柔念叨了一通心里舒坦多了。
休个假，回头去赵总监那多薅点代言广告电影啥的，她还是人见人爱小仙女一个。
谈添有个微博小号，乔元之不着调的绯闻一出来他就知道了，比当事人乔元之还早。哪怕事关自己公司的艺人，他也津津有味地围观了一下午，回家吃过晚餐就去看乔元之笑话。
再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他俩掐架撞了脑袋，互换了身体。
整件事就像多米诺骨牌，被推倒的第一颗不知道是那傻逼绯闻还是那天他们一起吃饭，但推牌的人想都不用想就是谈添。
乔元之回忆完全部乌龙，脸色越来越差。他根本就是被谈添给坑了！当初他以为最倒霉的是赵雪柔，谁知自己更惨。
李赛观察着谈总的脸色，见他听到韵清就不爽，心里默默给下午来汇报的韵清高管点了个蜡，怕是药丸。
“以上就是今天的主要事情，之前您说把这两天的外务都排开，所以我把能推的都推了，不过周五晚上有个酒会，是左家办的，左老爷子的金孙上个月回国，之后估计会进公司做事，我建议您最好还是去一趟。”
“嗯……”他和谈添迟早都要出门面对外人的。乔元之心情十分不明媚，“你去问问彭旭华乔元之去不去。”
他得找个借口让谈添和乔元之能自然地同时出现。
“您……直接问乔总不就好了吗？”而且乔总就在你休息室里啊！李赛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休息室紧闭的门。
乔元之没好气地说，“让你问就问！”
“哦……”
抱着心爱的等身大黑猫抱枕，躺在熟悉的柔软床垫上，谈添却没有睡着。可能是在车上瞌睡了一会儿的缘故。
休息室隔音做得很好，他听不见外头的动静。乔元之在干嘛呢？
长这么大，和乔元之掐过多少回，谈添数都数不过来。从来没有哪次会让他觉得自己错了。但现在，他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在为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后悔。
乔元之当然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即使态度凶巴巴的却掩盖不住对他的关心。
自己说的话……好像有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谈添抓了抓头发。乔元之的发质偏硬，跟他的脾气似的，不像谈添的头发，早上还得费事抹发胶，不然头顶鸡窝风中凌乱。谈添想了想早上看到的乔元之，好像认真地整理过他那头细软的黑发了。
不过同样是抹发胶，谈添自己动手时会注意蓬松度，乔元之抹起来却跟□□大佬似的，如果戴个白围巾，换身黑风衣，背景音就自动切换成隆帮隆老~~了。
哪里都不对劲。
不管是此刻被塞进乔元之身体里的自己，还是外头装成自己模样的乔元之。
谈添以为自己肯定会比乔元之更圆滑更适应突发状况，到头来屡屡出问题的都是他。乔元之总是气急败坏却耐心地帮他兜圆。
“什么嘛……”谈添撇了撇嘴，闭上眼。
举凡世界上的打工仔，工作期间最快乐的事莫过于今天老板没上班。小彭助理却躲在办公桌后面瑟瑟发抖。
两天，连续两天，从来准时上班的勤奋严谨型总裁乔总，今天也没到公司。要不……打电话问一下？身为助理，连老板的行踪都掌握不了，也太失职了。
小彭助理拿着手机正纠结着，屏幕上亮起了李赛的名字。
“喂？”小彭助理小心地接听。他有个神奇的预感，此电话必须跟他们俩的大老板有关。
“那个……你下底楼吧，我接你到我这边，嗯……”李赛顿了顿，“乔总……在谈总办公室……休息，”
“…………”
小彭助理差点以为自己幻听。
两天，连续两天，从来和隔壁谈总相看两厌的霸道冷酷型总裁乔总，今天也在谈总办公室休息。
彭旭华如梦似幻地收拾好工作文件，抱着笔记本电脑下楼。
李赛已经在一楼大厅等着了。两边公司关系好归好，乔氏的员工也不可能有谈氏的门禁权限，李赛亲自下来接彭旭华，看到他过来，并不多话，径自走向谈氏的总裁电梯。
小彭助理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对自己沉稳的同行前辈深感尊敬，他勉强从文件堆中释放出一只手，扯了扯李赛的西装下摆，“李助理……我们老板们咋啦？”
李赛的表情慢慢扭曲得如同胃痉挛发作。这叫他怎么说？他能跟这个单纯又毛躁的后辈说，他怀疑他们俩的老板其实……相爱相杀？
怕是要把彭旭华给吓出心肌梗塞。
但就算他什么都没说，光难看的脸色已经让彭旭华战战兢兢。
“就……关系挺好的，呵呵。”李赛皮笑肉不笑地安抚道。
真的吗，我不信。此刻的彭旭华表情仿佛某个著名访谈节目主持人。
“对了，你家乔总收到左家的邀请函了吗？”李赛想起正事。
“收到啦。”老板行程一向是助理在安排的。
“乔总有说要去吗？”
“还没通知我答复，不过应该肯定会去，毕竟是左家嘛。”彭助理说。
“嗯。”李赛点点头。
小彭有点好奇地多问了一句，“你怎么突然问起乔总行程啦？”
“……谈总让问的。”
“……”
哪里不对？彭助理望着电梯上跳动的楼层指示灯思索。
李赛下楼前给行政发了消息，让他们在自己的办公室加一套办公桌椅。对于总裁助理的要求，行政的反应非常迅速。等他们从楼下上来，李赛办公室里都安排妥当了。他先带彭助理去办公室放下东西。
彭助理不明所以，他没换公司啊？
“有点挤，临时工位暂时就这样吧，你会需要的。”李赛说。
“？？？”彭助理疑惑地听从李赛安排。
“走了，先去问问乔总醒了没。”
总裁办公室里，端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人让彭旭华几乎要喊出乔总了，定睛看去才确认是谈总。坐姿和气氛……太像乔总在办公室里的感觉了。
“谈总好，请问乔总他……”
“在睡，过会儿他自己会醒。”乔元之道。
“哦。”
“你先在李赛那待会儿吧，等他醒了我叫你过来。”
“哦……”彭旭华对李赛的未卜先知敬佩得五体投地，看向他的眼神闪闪发光。
让两个助理先出去，乔元之继续看自己的工作文件。他现在毕竟顶着谈添的脸，没办法直接吩咐彭旭华做事。
真是不方便。
幸好偌大的公司不会因为总裁消极怠工两天就出事儿。
谈添在床上滚了半个钟头，认命地起身。摇摇晃晃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谈添轻轻打开房门，探出一个脑袋。
乔元之埋头看电脑，没听见响动。谈添又往外钻了一丁点，用力地咳嗽，乔元之终于顺遂谈添的心意侧头看来。
谈添心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乔元之这次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他见过无数次乔元之大怒之下拂袖而去，一股老死不相往来的气势。但谈添都不往心里去，因为每次才过一会儿，甚至中午闹完，晚上又见面，两个人就像忘了之前的口角，再次开始新一轮折腾。然而这次，谈添却心虚。
他故意扭曲乔元之对自己的关心，真是过分了。
谈添踟蹰片刻，却见乔元之面无表情很淡定的样子，突然又来气，踩着重重地脚步往办公室门口走。
“你去哪？”乔元之莫名其妙地看谈添老神在在地偷瞧自己半天后就往外走，这是在气什么？
“去你那啊，我总不能天天跑公司补觉吧，乔元之是个多么爱工作的总裁啊，我总不能崩人设。”谈添若无其事地说，语气却泛着酸。
“我把彭助理叫过来了，你在这边工作。”
“……”谈添半晌不语，乔元之对他越好，他越发觉得自己狼心狗肺，“那你那边怎么办？”
“下午你抽空过去露脸就行了。”
“老板带头旷工？”谈添嘴贱。
“……”乔元之憋气，“现代社会，远程办公你没听过？”
“那不如让我回家SOHO？”
“有完没完了。”乔元之懒得多费唇舌，索性走过去拽住谈添的手腕把人拉到办公桌边，“把那两个叫进来，让李赛加个椅子，问问彭旭华乔氏我的行程。”
“哦……”谈添乖乖地按内线电话，听话得让乔元之忍不住打量他好几眼。
“好的，马上就来。”李赛放下电话，“彭助理，乔总让你进去。”
“哦。”彭旭华没多想，抱着文件起身，却见李赛跟他一同往外走，“谈总让你也过去？”
“不是……我去搬椅子给谈总。”
“谈总不是有椅子？听说还是特别定做的呢。”小彭助理虽是对面的员工，这边的八卦也是听了不少。谈添对桌椅板凳的苛刻要求声名远播，简直把平素很难见到的少爷脾气全部展现在这里。
“嗯……”李赛没多说，他亲自去是为了拿谈总放在储物间的备用椅子，“你快进去吧。”
彭助理被李赛提醒，顾不上八卦，慌张地跑进谈添的办公室。推门进去，谈总坐在旁边的沙发里，办公桌后面坐的是他家乔总，支着下巴似笑非笑望向他，让彭旭华一阵恶寒。
“小彭可得向李赛多学学，他比你稳重。”乔总笑眯眯地说，不像训斥，而是调侃。
“……是。”彭旭华后脑勺挂了滴汗。乔总不都叫自己彭助理的吗？
“说下我的行程。”
“好的。”彭旭华立即端正态度，“乔总，今天您的行程是这样的……”
彭旭华面对谈添汇报，乔元之在旁边认真地偷听。之前他们让彭旭华和李赛对过两个人的行程，因此不会有两边同时有会议之类的冲突情况，大体的事情他都能用电脑处理。
乔元之放下心，视线挪向谈添。这货一直用他的脸摆出那种仿佛很温柔其实很恶趣味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小助理，把人家吓得冷汗涔涔。
彭助理搞不懂今天的乔总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恶心？不不不，不能这么说自己的老板。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终于把所有事情说完。
“嗯……就这么多了，乔总您有什么需要调整吗？”
“没有。”谈添笑眯眯地说。
“哦……那我先出去了？”小彭助理脚底抹油，笑容满面的乔总给人压力太大。
“你去我那边把我的文件拿过来。”谈添说。
“……呃？”这是真不回去了？
“拿过来。”
“嗯嗯。”老板的决定再奇葩也不容置疑，小彭助理往外走时，恰巧遇见李赛推着个椅子往里走。看到李赛，他突然想起还有左家宴会的事，不算急事，他没记在今天的行事历里，但提早给那边回复显得比较重视。
“谈总，椅子放哪里？”李赛左右看看，才发现自己老板在沙发区。平时谈添犯懒常窝在沙发办公，他倒没什么意外。
“嗯……”乔元之看了看唯一的办公桌。并排的话，腿摆不开，会踢到抽屉……
“放这里。”谈添往自己的对面一指。
“……”李赛眨巴眨巴眼睛。乔总，桌面很宽是没错，但你确定要跟小学生写作业似的围着桌子面对面坐？他迟疑地看向自己的老板。
“……”乔元之无奈地点点头，确实没有更合适的地方。搬把椅子就算了，总不能还大动干戈抬张桌子进来。那看起来就不像临时办公，而是常年盘踞。
李赛一言难尽地放好椅子。
彭助理这才找到机会开口，“乔总，周五左家的宴会您确定要去的话，我今天就给个回复？”
谈添望向乔元之，眼神交流后道，“哦，去。”
两个助理事情办完一块儿回自己的办公室。彭旭华看了会儿邮件，忍不住道，“李助理……乔总和谈总一起办公，不会打起来吗？”
“不会……”
与担心那两人掐架拆办公室比起来，李赛更关心自己的职业发展。他深切怀疑自己以后可能要伺候两个老板。
李赛看向彭旭华的眼神充满同情。希望这倒霉孩子早点看清事实真相……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