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暗阎亲述鬼域秘 ...
-
足足过了月余，江玄一的伤势才算好。这一个月里，她闭门不出，也都是苏子瑾在旁细心照料。只是这照料归照料，该受的罪，比如脖子里的红点，苏子瑾可是一点没给她少算。
待到江玄一出关之时，虽说吃了不小的亏，但从中总算也悟道了一些道理来。和旱魃过招尽管凶险但不致命，更体会到日后遇到的敌人只会比旱魃更加可怕。
可江玄一这前脚伤才好，就闲不下来，带着苏子瑾就往泸溪去。江玄一当日受伤的情形，暗阎是看的清清楚楚，他也明白，这场大战要落到自己身上能不能保命都是问题。江玄一休养了一个多月，就又活蹦乱跳的像个没事人似的。再想到她曾经斗周岳，下阴间，甚至和卞城王动过手，心里便更服了几分。
江玄一刚到泸溪，暗阎便带着大批人马眼巴巴的在寨子门口候着，生怕怠慢着她。江玄一也不是个讲究排场的人，可又不想坏了人家一片盛情，犹豫再三，还是开门见山：“多谢暗阎兄好意，不过玄一有一事不明，你为何执着于阴诡之术。其实，堂堂正正做个人类，不比做个鬼物要强吗？”
暗阎本以为江玄一会来泸溪是为了那具被封印的子母凶尸，没想到她居然会关心起自己。想起在鬼域的那段日子，他也是满腹苦水，道：“江道长一身正气，怎么会明白我等的心情。你也去过鬼域，对鬼域大致也有些了解。想必，也知道鬼域右长老暗笙吧。”
说起暗笙，江玄一没有和他交过手，对他的实力也不甚了解，不过暗笙的修为肯定没有古灵高。而江玄一对暗笙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好色身上。光凭他对苏子瑾那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也足以让江玄一厌恶。
暗阎见江玄一和苏子瑾的脸色都不太好，便知道她们对暗笙肯定心存芥蒂，也索性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了她二人：“你们肯定都不知道，鬼域右长老暗笙会有一个亲哥哥。当年，我们全家被仇人屠杀殆尽，族里的人为了保住我们不惜在我们身上降临诅咒，诅咒我们无生无死，非人非鬼。就这样，我和暗笙在这个世界里受尽白眼，直到有一天，我们遇到了第一个师父。师父人很好，带我们进鬼域，暗笙的资质很好，很快就成了鬼域内受人瞩目的存在。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参透鬼域最基本的术法。也许是因此，师父宠爱我比宠爱暗笙还要多。可是，就在师父闭关的那一天。我始终记得那一天，师父说出关之后他就是地尊了，他可以提升我的修为，让我和暗笙一样厉害！只可惜，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师父。师父不是走火入魔死的，是暗笙，是暗笙那个畜生！他为了得到许判的帮助，不惜将师父的魂力卖给许判，还让冥度那个不肖子孙伪装成叛出鬼域的样子！可是当时的我又怎么会是暗笙的对手，也许师父也想助我一臂之力，我倒练了鬼术，成了行尸。修鬼士不修鬼，反而将自己变成了行尸。我成为了整个鬼域的耻辱，鬼域不惜找来赶尸匠收我。秦长老收了我，把我带到泸溪，我发现当时泸溪长老和我师父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我便拜他为师。那一刻我觉得，师父没有被暗笙害死，他要让我变得强大，收我为徒之时，他出关了。”
听完暗阎所述，江玄一不禁骂道：“呸，欺师灭祖，好不要脸的暗笙。也难怪当日在鬼域之时，小道爷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苏子瑾却若有所思，道：“你方才说冥度是受暗笙的指使叛出鬼域，可暗笙那半张脸也是冥度毁去的。更何况，当时冥度背叛之时，杀的可都是古氏一族，和你的师父又有何关？”
暗阎深叹了口气，道：“这只是暗笙的障眼法而已，他那半张脸根本不是冥度毁的，是他和师父打斗时，被师父毁去的！冥度是古长老的弟子，二人素有恩怨。暗笙想借冥度削弱古长老的势力，师父死了，他顺理成章代替了师父的位子。如果这时候，古长老再垮台，那他在鬼域便可以只手遮天，没人再能威胁到他了！”
可这个时候苏子瑾还是提出了异议，道：“不对不对，令先师是鬼域右长老，他死后夜行也应该让个同辈师弟来当长老位，怎么会让暗笙当此重任。而且当日在鬼域，我真真切切听古灵唤了暗笙一声师弟，这诸多疑点，你如何解释，如何能让我和玄一信服？”
暗阎轻轻笑道：“这也不难解释，既然我是鬼域难以启齿的存在，那么收我入门的师父也不被师门所容。夜行身为域主，要改一改规矩，这有什么难的。”
虽然暗阎的解释看似合理，可其中还是疑点重重。苏子瑾想来若继续深究，想必也挖不出什么。既然有破绽，不如静观其变，不怕这狡猾的狐狸不露尾。
江玄一已经猜到苏子瑾心中所想，不禁腹诽：明明自己就是只狐狸，还想着暗阎也是狐狸。暗阎见江玄一突然莫名发愣，问道：“江道长在想什么？”
江玄一被暗阎这一问拉回到了现实之中，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我等毕竟不是鬼域之人，鬼域内事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样，你先带我去看看那具子母凶尸，我们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
一听江玄一这么说，暗阎也将话题转移到了子母凶尸身上。江玄一和苏子瑾内心也有些数，这个暗阎也没比鬼域里的暗笙好多少，心机深沉，不得不防。
不多时，暗阎便将二人带到一间破旧的屋子。屋子中央横放着一口棺材，四周洒满了糯米。破屋的四角也都插了镇邪的令旗，江玄一走上前去。剑指一挥，四杆小旗便都到了手里，而那口棺材正不停抖动。
江玄一破坏了阵法，暗阎自知不是子母凶尸的对手，便退到了屋外。苏子瑾站在门口，以防江玄一大伤初愈，不是子母凶尸的对手。
突然，棺材盖飞了出去，一双僵硬的手从中伸出，子母凶尸腾地从中坐起。江玄一一跃而起，手中持着灵符，道：“我知道你已经开了灵智，你与御灵谷到底有何联系，还是速速招来，省的受苦！”
子母凶尸立刻露出尖长的獠牙，道：“想知道我的事情，让我咬一口，我就告诉你！”说罢，整个人从棺中跃出，直奔江玄一而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江玄一骂道，手中那张灵符直接贴在子母凶尸的腹部。灵符上的朱砂便立刻浸到子母凶尸的身上，落下一个烙印。
虽说子母凶尸已成尸体，没有痛觉。可这种带了江玄一血脉之力的灵符对它来说伤害巨大，子母凶尸的腹部慢慢化开了一个大洞。尸体腹部上的腐肉被暗红色的鲜血冲刷下来，露出了子体狰狞的面容。
原本应该是一个五月之龄的可爱孩童，如今却长出了与之相反的细长尸牙，声音稚嫩而尖，道：“你们这帮伪君子，自诩名门正道，暗地里却做着龌龊勾当！小道士，今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就莫怪我手下无情！仙鹤之尸，召来！”
江玄一没有想到子母凶尸居然保留了生前的法术，想必它生前也是灵兽一脉弟子，修的是神兽仙鹤。没曾想成了行尸过后，竟能召来仙鹤之尸。不过，别说是尸鹤，就算是神兽白虎，她也不惧！
江玄一集中精力，掌心赤火浮现，心想似这般尸身鬼物，最惧火焰。当日本想以赤火了结了子母凶尸，若不是念在它与御灵谷有关，早就一把火烧了干净。如今用着赤火对付尸鹤，再恰当不过！
赤火一出，就连周围的温度也上升了不少。方才子母凶尸躺的那口棺材，也早早化作了灰烬。那头尸鹤口中不停向江玄一喷着尸气，可尸气还没到江玄一跟前，便被赤火蒸发的一点都不剩。
尸鹤被赤火激怒，渐渐露出野兽的本性，想要冲上去撕咬江玄一。可是，它的羽翼早已被赤火焚化。御灵谷的法术，讲究的就是人灵一体。尸鹤受了伤，子母凶尸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的腐肉被烧焦，发出阵阵刺鼻腥味。
江玄一闻不下这股味道，干脆收了赤火，将那四杆小旗插回原地。大袍一挥，整个破屋塌陷，那股味道很快便消散了。
江玄一用指甲在手指上一划，挤出一点鲜血抹在了子母凶尸的眉心。按道理来说，江玄一的血如果遇上了邪物，那邪物肯定会受伤。这僵尸又是集天下阴邪之物，可子母凶尸非但没有受伤，腹部的伤口居然在愈合，戾气也比之前淡了不少。
子母凶尸渐渐恢复了清醒，道：“多谢小道长慈悲。”
江玄一觉得只是举手之劳，更何况自己救她也是出于目的，道：“不用什么谢不谢的，听说你腹中的是周若风的孩子，可周若风是我亲手杀的，周岳的灵觉也是我废的。我和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弑祖之仇。”
听到周若风祖孙的名字，子母凶尸差点又要暴走，被江玄一以灵符镇住后，才平静道：“周岳祖孙都不是人！他们为了得到御灵谷不择手段！对了对了，我认得你，十五年前你以稚童之躯打败过周若风，五年前又在御灵谷大败周岳！你是我御灵谷的恩人啊！”
江玄一对这些高帽子并没有什么兴趣，道：“好话就不必多说了，你且说说你和他们的恩怨吧。”
子母凶尸有些无奈，人都说僵尸是没有感情的，因为他们已经不具备为人的条件了。可是江玄一能够清晰地看见，此刻子母凶尸眼角挂着的，分明就是一滴泪。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暗阎亲述鬼域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