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药梗]冬生草》梗娘

2、侍女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疯子。
　　侍女一声不发的站在帘子后，看着那个女子温顺地靠在“他”的的身上。任由他一下一下轻抚自己乌黑的发。
　　还未成为“他”的贴身女侍时，她隐约知道那个女子的存在，从一些隐秘的交流中，听到她的悍勇，她的阴险，她的不择手段，还有，她不可思议的忠诚。
　　她的眼里，有火焰在燃烧。
　　侍女觉得，这不是忠诚。
　　这或许是所谓的“爱”。
　　不顾一切，奋不顾身。
　　“爱”，多么可笑啊。在这最唾弃感情的地方，最没有感情的人身边，竟然有这样的“爱”。
　　侍女冷眼看着，内心却无法平静。
　　这个女子爱到什么地步？为了一个命令，在柯庄潜伏三年，为他取回武林至宝，为他一个命令，自断十指混入狱中，为他救回重犯，为他一个命令……
　　她每一次都会顺利完成任务，不管那个任务多么苛刻。每次任务归来，她都会在院落的门口复命——据说是为了不让鲜血玷污“他”的地方。不管伤的多重，多痛，她从来都是先复命，再疗伤。混入监狱那次，回来的时候她用布条缠上了十指——听说是为了取信于人，在狱中被审问的时候，指甲被生生插入竹签撬下。
　　看到侍女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上，她难得的微微一笑，说，“这样血就不会滴下来了。”
　　疯子。
　　侍女在心中这样说，然后颔首进去复命。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呢？
　　终有一天，她会为他而死。
　　所有人都对此早有预料，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一天来得太快，太惨烈。
　　“他”从外面带回一个女子，安置在自己房中。
　　这时候，她依旧在哪个地方进行着任务。
　　那个女子终日想要离开，各种手段用尽，最严重一次，用刀刺伤了“他”的脖子。
　　然而，“他”只是微微一笑，轻轻取下了刀，问她，“消气了吗？”
　　侍女突然间感觉到了绝望，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一个疯子。
　　疯子，会疯掉的吧？
　　于是，疯子回来的时候，她瞒住了这件事。
　　所有人都瞒住了这件事。
　　并没有谁下命令，但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错口不提。
　　即使是身处这样的人间炼狱，人也会被这样的“爱”触动。
　　可为什么偏偏有人有这样的铁石心肠呢？
　　侍女竟然想要叹气。
　　她们瞒得太好了，疯子直到死掉的那一天，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那个女子被带回来的时候，面色惨白，气如游丝，她被安置在“他”的院落，“他”急切的，那是一种她以为不可能会在他身上看到的表情，吩咐下去准备各种药材工具，然后是——
　　“将她带过来，现在。”
　　侍女睁大了眼睛，呆滞了一下，随即被“他”随手一掌重伤，甩到一边。
　　旁人急匆匆地去执行命令。
　　毫无平时的机灵理智，侍女没有忍着痛苦爬起来，而是撑着地面，缓缓的爬起，然后看到她被人迅速的带到，从门的缝隙里，看到她被绑在台上，看到很多人围着另一个台子，为那个珍珠一般珍贵的人灌药，扎针，做准备，看到她在台子上一动不动，看到她的心被活生生剖出。
　　侍女张了张嘴，却如鲠在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血，红色的血，喷涌而出，先是汹涌的，炙热的，然后慢慢的，越来越慢，越来越冷。然而没有人去理会。亲手剖开她的心的人已然离去，为了将她心头血化作的良药，用来救活另一个人。
　　她躺在那里，脸色白的可怕，眼底之下带着不想的青黑。被剖开的心还在跳动，就像她的手指还在抽搐。
　　然而由始至终，她没有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一切尘埃落定后，侍女在空无一人的厢房里站起身来，黑色的血蔓延到她的脚边，泥泞，粘腻。
　　她活着的时候，从来不愿让自己的一滴血玷污着地面，没想到，最后却染红了这半壁江山。
　　侍女看着她的脸，她大睁着眼睛，永远地停留在一个痛苦而又迷茫的表情。似乎不知道为什么死去，为什么死去。
　　这些也不重要了，人都死了，这一切如何发生的，对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侍女摸到她的脸，泪水尚未干透。她的瞳孔已经涣散，脸上凝固着再也不会改变的表情。
　　迷茫，幸福。
　　疯子。
　　为什么不挣扎呢？
　　侍女想起那一个午后，在她的院子里，她微笑着对侍女说，“因为我爱他。”
　　爱是什么？爱从哪里来呢？
　　天大的谎言罢了。
　　侍女自嘲地一笑，然后弯下腰，将她温柔的抱起。

作者有话说

　　我可以说这是百合向的吗？重点描写侍女与女主的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