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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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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某著名医院儿科。
“一周之内不要吃冷的东西,尤其不能喝冷水,不能吃冰激淋,少吃油腻的东西,多喝点白粥,康复会比较快。”
年轻的妈妈瞟了一眼英俊的大夫,惟惟答应着,早已两颊绯红。
“回家了,来,和叔叔再见!”
小孩眼巴巴看着眼前笑容和蔼的叔叔,有点畏惧地往后缩,藏在妈妈背后,只露出一对明亮的眼睛,手里还紧紧抓着一只泰迪熊。
女人有点尴尬,想把他拖出来,“乖,叔叔是个很好的人啊,和叔叔说再见——把熊熊还给叔叔。”
那只泰迪熊原是摆在医院桌子上的。
孩子似乎受了惊吓,死活不出来,同时拒绝交出人质小熊。女人一着急,下手的力度大了几分,小孩哇地哭起来。
医生忙挥挥手,“不要哭,叔叔把小熊送给你好不好?再哭小熊要笑话了哦……”
哭声终于渐渐小了,医生递过几张纸巾,母亲给孩子擦擦脸,冲他抱歉地笑笑。
医生和蔼地笑着
“没关系,小孩子嘛,怕生很正常的。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就带他过来。”
……
太阳已经沉到天边,从窗外看去红艳艳一片血色。
魏东晴斜在椅子上,手指不经意敲打着桌面。
明天是周末,萧航出国接近两周了。这并没有给他带来一点困扰,依然是白天上班,晚上出去厮混,带不同的男人和女人回家,但是一律不准留下过夜。虽然一直没挑明,但萧航多少知道点什么,这一点魏东晴心里明白,不过她不说,他当然更不会自找麻烦。
这就是游戏规则。
萧航是个很难得的女人,才智学识家世长相气质,都完美的无可挑剔,和她相处虽然没什么特别激动的感觉,却也不讨厌。两个人像两只刺猬,小心翼翼地相处,但谁也不愿意为了对方拔下身上的刺,尽管彼此相安无事,却始终不能再进一步。
他们是同一种人:虚伪,自私 ,目空一切。
手机响,他按下接听键。
“东哥,我是葛缨,晚上有安排吗?”
“什么事?”
“嘿嘿,暗夜里来了个新人,叫……洛行歌,极品啊!有兴趣去尝尝?”
“得了吧,有好货你小子早等不及脱裤子了,那还想得起别人。”
对面干笑了声,“东哥您这么说可就不厚道了,我哪回敢忘了您老人家!”
“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那小子被暗夜的老板罩着,说是上班不限时间,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除非他乐意,否则谁也不准碰他。妈的!”
似乎很不满。
魏东晴眉毛一挑,“哦?那个从来没露过面的老板?”
“……前两天有人摸了那小子一把,结果刚出暗夜左手就被剁了。”
“今晚七点。”
说完就挂了。
室内的光线渐渐暗下来,魏东晴懒洋洋地坐着,眼睛眯起来,闪出一种危险的光。
太久没有什么刺激,也许会稍稍有点乐趣。
他起身,脱下一尘不染的白大褂,拎起包,走出去。
陈文赫站在门口,脚下是大理石台阶。抬手,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敲,还是不敲,这是一个问题。男人,大概一米八零,身材适中,半个月前收留了一个醉鬼过夜——也就是站在这里的本人,请问这里有这样一个人物没?是这家,要怎么向人家解释他半个月之后才来还衣服?绝不是想将其无权占有,实在因为是他来的时候没有意识走的时候太过匆忙加之是先天路痴一只所以现在找不着路了;不是的话,人家会怎么反应?陈文赫打了个冷颤,在这之前,他敲了七家门,两家干脆地回答没有然后关门,两家骂他次神经病,一家没人,一家报警,一家放狗。
犹豫了一会儿,鼓起勇气,敲!
手还没落下去,门自己开了。
陈文赫吓了一条,条件反射地跳开。
事后他很为自己的反映敏捷而自豪,就在他闪开的刹那,门里飞出一个人来。
不太雅观的着陆姿态,不过相当之经典,金老爷子早已经为之取了一个绝妙贴切的名字——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男孩子爬起来,陈文赫看到他的脸,很清秀,显然年纪不大。腰带松松垮垮,衬衫扣子全开,露出胸膛上脖子上的万紫千红。男孩仿佛没看见门边站的大活人,恨恨地往屋里瞪,像只愤怒的小豹子。
陈文赫这才发现另一个人。
男人斜斜靠在门口,只穿了件衬衣,大腿上一大片白色干涸的痕迹很是显眼,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半眯着眼睛,似乎不太适应一下子晃了满眼的阳光,仿佛是一只野兽,懒洋洋,毫不在乎,散发着一种危险冷漠的气息。
小豹子成功飞出估计正是拜他某只尊足提供的动力。(和陈某人一样恶劣的爱好,难不成上辈子都是撂蹄子的?)
把衣服和几张红色大钞扔到外面,男人薄薄的嘴唇里挤出一个字:“滚!”
男孩子瞪视了几秒,目光终于渐渐暗淡下去,默默地捡起钞票,将衣服穿好,一声不吭地走了。
“你,什么事?”
陈文赫尚沉浸在方才强大禁忌的视觉冲击中,半晌反应过来野兽在和自己说话,忙回答“我是来还衣服的。”
多么简洁的回答。他半个月之后才来换衣服,从刚才野兽同志魄力十足的表现来看……他能记得的概率非常之低……
事实再一次证明文赫的推理和预知的能力有多么强大,野兽的眉毛好看地挑了挑
“什么衣服?”
“两个星期前,我喝醉了,你带我回来,还借了我这套衣服。”
陈文赫简洁概括,双手奉上洗干净的衣物一套。
野兽盯着陈文赫看了半天,没有伸出贵爪去接。
陈文赫有点不耐烦,保持这么个姿势,手都快酸了。正要开口,野兽发话了。
“这衣服我不需要,你不用还了。”
陈文赫愣住。
“我从来不穿别人穿过的东西。”
好心地解释。
陈文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一股无名火蹭啊蹭地往上蹿。
“这么说这衣服我可以随便处置了。”
点点头。
陈文赫半句废话没有,转身就走,经过垃圾箱时,啪地把手里的东西丢进去。
没有回头,走得潇潇洒洒。
走出几步,又折回来了。
野兽悠闲地倚在门口,春光无限,看上去特像招客的妓女,陈文赫恶毒地想。
“我的眼镜上次落在这里了,如果还没扔掉,可不可以还给我。当然,即使你戴过了我也不会介意。”
他大度地说。
“我没注意。”
“什么意思?”
“也许丢掉了,也许没有。”
陈文赫嘴唇紧紧抿着,半晌
“可不可以找一下。”
“要找的话自便。”对面的人唇边勾起一抹笑,“当然,随便进入别人家里是要有代价的。”
强忍住火气。“什么代价?”
眉毛一挑,“屋子,全部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