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万里红》沈瑶之

8、第八章

　　方绪连夜赶路终于在中午到达了边塞。自从世安与中原通商以来，边塞也热闹起来，不管是为了商贸还是为了一睹世安真容的人都会在这儿落脚，这是到达世安的必经村落。方绪找了一户较偏僻的客栈住下，怕被追赶上她尽量低调，换了一身寻常的衣服用纱巾遮住白皙的面容。

　　方绪从未出过世安，街上的一切都吸引着她，各种各样的衣着语言和小玩意。“欸，租马车了欸，去世安去世安咯….”因为许多去世安的人都会在此租马车车，这个村落不少人做起了马车行。

　　“姑娘，租马车吗？我王五的马车可是第一个去过世安的！”突然东张西望的方绪被人挡在身前。

　　“姑娘是在找马车行吗？不跟您吹的我曾经去世安的时候它还没开国呢。”王五满脸得意的说道：“那时候还有个什么破规矩不让老子回来….这国家怎么可以不通商呢…..不过那个王着实有些风姿，不过年轻了些…..”王五继续说着，仿佛极力想证明他说的话。

　　通过他的话，方绪也渐渐想起这个向导来，幸好她现在戴着面纱，那天晚上他也没看请她，所以没认出来。

　　方绪第一个念头便是逃跑，自己可是要去中原的，要是被熟人认出来，自己还怎么跑？世安的脸还要不要了？方绪朝王五摆摆手便绕过他往前走，王五望着这个背影只觉得熟悉，可是又想不起。

　　第二天清早，方绪便用将从世安带出的钱拿出一些给了一个商队，请他们回京时捎上自己。在方绪看来，去中原一定得去看京都。她在世安时读过许多伟帝名臣的治国之道，京都则是一个国家的政治中心，是这个国家的缩影。

　　去京都需要半个月，在路上的这半个月里，方绪学习各个地方的习俗，与世安不同，中原地大每个地方的习俗不一，见到的风景更不一。这便是任游于世间吗？姐姐也曾到过这里吗？
　　她突然想起自己跳给白圳的那支枯荷舞，那支舞他没看完，当时的她悲痛欲绝，但看过无数地方的舞后，原来自己的舞并没有带着舞者的心情。

　　悲伤，快乐，期待，她的舞统统没有，她就跳着，好像一个学生将自己练了八年的舞跳给先生检查罢了。她爱他，他却不要，骄傲将仅有的情绪烧尽，只留下当年年幼自己对未来的许诺。那支舞其实只是为纪念幼时的自己吧。

　　半个月后方绪到了京都，路上她看到了追赶自己的哥哥但没有叫住他，只是躲在马车里，她不知道他是否会带自己回世安，她不能冒险。

　　京都果真比世安繁华的多，熙熙攘攘的街道，许多商贩，买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多贵族也在此居住，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也偶能见到。

　　方绪估摸着自己得在这里呆上四个月左右，就打算不住客栈而寻一间小院租住。京都的路平平整整，但那是大路，在小巷里大都是坑坑洼洼的青石板，比起热闹的大街方绪更喜欢这些地方，仿佛就像是透过一个光鲜的外表触摸到了沧桑的内心。

　　忽然一阵花香引得她仰起了头，是一丫出墙白梨花，世安没有这种花，这样鲜嫩脆弱恐怕也只有中原才能滋养她吧。

　　她望着这丫白梨花出神，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位大妈看了她笑着问：“姑娘，想进来看看吗？这里正空着，正要卖呢。”方绪心里一动，一叶知春，这梨花如此盛放想必里面也素雅吧。方绪随大妈引着进屋，果真是一方素雅的小院，一院一屋一厅小巧却精致，正适合她一人居住。

　　方绪与大妈交涉一番想要租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大妈见小姑娘孤身一人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于是方绪当天就交了房钱签了押入住了。本来是打算租住四个月的，但是这院只卖，又因为着实精致可爱就买下了，这样方绪从世安带出的钱也用得所剩无几了。

　　世安位于沙漠中的绿洲上虽然也中有许多花木却远比上中原，自从搬入小院中后，方绪特别喜欢
　　去买一些花木回家养着，红的有牡丹山茶，黄的有月季马蹄莲…..各色各样，美不胜收。

　　路过她家门前的人会认为这是卖花的，隔壁的刘大妈偶尔会找她拿几束，拿多了有时也会硬塞给她一些钱。方绪渐渐觉得说不定可以用卖花来存一些生活费，在花的兴趣上更加浓厚了。

　　这天，方绪正在自家种植的梨花送到国色去卖。国色是京都的一家胭脂坊，只要最新鲜的花制作胭脂，因此深受富家小姐的喜欢。方绪的花被她精心种植花种也极为上等，因此许多胭脂坊都有向她订货。

　　方绪刚走到国色，小二就迎了出来：“方小姐，正盼着您来啦，这不，还有一些定制的胭脂缺材料呢。”

　　方绪隔着面纱笑了笑说：“这花娇贵，得等它开得最盛才最香。”小二将花抱入店内准备给方绪算钱，方绪也随他进入店内却被一个人影挡住了道路。

　　挡住她的人摇着扇子，腰间挂了一块上等得麒麟玉佩，应是富人家的公子吧，方绪不想招惹这些。

　　但他饶有兴趣不怀好意地望着她：“姑娘，这大热天的干嘛还戴着面纱，莫非是丑的有伤风化？”他后面站着的一位粉衣女子听到他的话，掩嘴笑了。

　　方绪淡淡瞥了他一眼，并不理会，绕开他兀自进入店内，许成何时被女人这样不理踩过，他可是京城四小霸王之一，而且又生得一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模样，寻常家的闺秀们看到他莫不是低眉顺眼一脸娇羞的。

　　可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显然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一股莫名的怒气涌上心头，他非得教训一下她不可。

　　“站住，谁允许你走了！今天我非得揭下你的面纱不可，看看你的面纱下面到底是何等丑陋摸样！”许成快步走两步拦在方绪前方，伸手便要取下她的面纱来。
　　方绪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可眼下却无处可躲，清幽的眼睛只得直直地盯着许成的手，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啊！”一声痛苦的低吼，没有像预料中被揭下面纱，眼前多出一只手，紧紧地捏住许成那快要揭下面纱的手。

　　抬眼看去，那是一个面容清俊，棱角分明的男子，薄唇微抿着，一双如流星一般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许成的手，一袭白色衣衫衬得他淡雅出尘，仿若画中走出的谪仙一般。

　　但见他薄唇轻启，对着许成说道：“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小姑娘，你这恶霸到是该打。”虽是教训的话语，语气却是不温不热。

　　“疼......疼......快放开我，你这哪里来的刁民，你可知我是谁？我可是京城四小霸王之一，兵部尚书之子，你敢这样对我！”许成愤愤说道，俊脸有些狰狞，似乎被捏的很痛。他旁边的粉衣女子亦是一脸焦急得盯着他的手。

　　“你是谁与我何干？我就是路见不平相助这位姑娘而已，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白衣男子放开许成的手说道。

　　许成揉揉自己快要被捏断的手，自视打不过人家，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仍有些不服气，恨恨地对那男子说道：“你给我等着。”而后又将目光看向方绪，这个教训，他记住了。

　　方绪心中无语，这下惹到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