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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说,我不再为你披衣取暖,只是寒暄 ...

  •   岑恪来时,楼栀面前的桌上摆了个大白瓷碗的豆汁。他没有前奏的搁下披子,顺手拉开对面的长凳坐了去。“大冷的天,出门倒是大咧没个心思。” “是!” 楼栀翻动豆汁的汤匙“叮”地停了,置在碗沿。她的目光触及岑恪臂弯搭的呢大衣,他的衣 ,她的披,静叠一起。她目光沉沉,多不出半分言语。他没有给她披衣,这样的客套楼栀见得,不多打扰的姿态。她手落在披子上,这才多少有些凉意。倒底是青葱年少时的鲜衣怒马,这样子不多时,就也走过了,再不会张口闭口的叫扰“青春” 。也会对愧欠过的,动情过的 ,埋怨过的,云淡风轻似的,单单看着,说些没有过节的话。这便是他与她过时的爱情。岑恪袖口不甚齐整,玄色的内衬在穿衣时,皱了边儿,有些落拓。楼栀喉头翻动,几欲张口,也是没声儿,和着香甜的豆汁,将体己的话,啜尽。他就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岑恪要了碗,是在楼栀快吃尽时,也不知是否有意挽留。可她也不好留他,先走。依着他的样子,静静候着。 “不是在泸上,怎得又来北京图谋。”岑恪微服了身,就着碗边儿啜了口。“习惯这三天两头的鬼天气?”说这话时,他眉眼舒展,眼光桀桀。楼栀自是听出揶揄地意味,也不说话地瞧过去。他低首垂目,楼栀的位置,算是在视野里没了他的眉眼,可也看出他是一副考量的样子。“啧,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定论地说了句,仰脸,便没有考究的喝尽。 “噔”,放下白瓷碗,真真望了去。他还是笑,可楼栀心头一跳。“女大十八变”,是叫她怎么个想法,是变法子问她,这人情世故变与否。 “我请了假,工作上的事儿得缓会儿。”楼栀随即开口,不知是打发他太急,才堪堪开了口。无论这次采访的对象是他与否,再会是有意无意,楼栀想随遇而安,可又是力不从心的说辞。天才泛白儿,岑恪颔首,“送?” “我坐公车,只有两个站点。送,你是划不来的。”楼栀如实。岑恪眼有笑意,“走。” 楼栀自然理解岑恪要送自己,也没再推委。却眼看着他把她兜离“广播楼”的车库。岑恪在前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楼栀一偏头,见着马路牙上坐个孩子,约摸四五岁的样子,披个大袄子。心里一揪。她的眼瞧得不太清,也是上学时落的毛病,再者天气也是差,不是太分明。岑恪回头时,就看她过去了,也没寻她,只看着。孩子定定瞧着不远扫地的老人,听着动静才看了眼楼栀,楼栀瞧他笑了笑。许是怕生,他只是缩了缩肩,打量,眼里怯生生,没有张牙舞爪的敌意和害怕,饶是单纯。红扑扑的脸埋在领口,这是个厚实可也过时,有些破旧的袄衣,里头的棉絮在开口的地儿挣破线头,扑腾出,豁出口子的地方也是缝缝补补。 “大爷,孩子您的啊?”楼栀开口询问。可能隔的远了,或者老人听力不大好,她并不想喊上个两三句,只走了去。岑恪陪着孩子坐在马路牙上,见着楼栀指着这边,表情严肃,过会子又不知说到哪儿,竟是沉思,眼光沉沉。楼栀过来时,脸色不大好。 “一个人照顾孩子?” “是。” “有最低生活补贴金?” “是。” “那,孩子是……”岑恪说这话时缓了会儿,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开,抬头看向她。楼栀默言,点了点头。 “你陪孩待会儿。”便是闲散起身,只交待了句。潮气慢慢散了去,已经能看见百米开外的地方。楼栀忙了大半夜不免有些乏眼,朦朦胧胧见有人过来,不觉一怔。岑恪拿着墨绿军大衣给孩裹上,又塞了杯热腾的豆汁于他。老人将衣服给了孩子,自己自然单薄一身。瞧了眼孩。开口“给送去。”颔首换下的袄子,和杯豆汁,向楼栀交待道。楼栀一凝眸,也不是不乐意,就是泛懒,有些迷糊的拿了东西就去着。又是寒暄几句。一切妥当,楼栀向了马路对面的站牌,处着。 “这又做什么?”岑恪擒她腕,才好好止了,楼栀上车的动作。 “你放孩子衣里的钱有多少,算我欠的。”她看着涌进公车的人潮,探声。 “有钱坐车?” 楼栀望来时,岑恪如实,“现金七七八八的全给了,我倒是真的身无分文的。” 依他性子,楼栀也是猜准了他不是唬她,可自己又没闲钱的。岑恪笑意浅浅,“只两站点,走回去。”松了手。楼栀手腕凉凉,不觉想到高三那年,天寒地冻的冬天,他捂热过她的手。如今还是干燥,温暖的样子。便不多言语,迈步下了台阶。她在前,他在后。岑恪一侧目就可看到目光温暖的她,晨光里的两束影子慢慢攀沿成单个,远远地样子,在水泥地上开落成朝朝的芝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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