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18 你有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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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8 你有病吧！
林越瑶几乎是落荒而逃。
有那么多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数年前，坐在她前座的少年回过头，呼吸近到可以喷薄在她的脸上，手脚僵硬的不知该往何处放。
躲进厨房的那一刻，她好像才寻回了些许安全感。
谁知下一刻，男人却迈着长腿，直奔而来。
“你回房间收拾吧，我把碗洗完。”莫桓远这次倒没有再刻意撩拨她，直接越过人走向流理台，打开上面的吊柜，拿出一瓶新的洗洁精。
他是这个家的主人，以那样强迫症的性格，又怎么会不清楚家里物品的摆放位置，方才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和林越瑶说话。
然而她就像一只机警的猫，他刚刚一靠近，便弓起身子，浑身炸毛。
莫桓远不到二十岁就进入商场，和无数商界大佬打过交道，太清楚见好就收的道理，他笑了笑，主动给了对方喘息的时间。
结果，等他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时，小猫儿已经收拾好行李，在客厅静等着同他告别。
银黑色的商务登机箱和小巧玲珑的银粉色行李箱一左一右挤在阳台一角，像是一对璧人。
莫桓远脸上的笑意瞬时间凝固，抬眼紧盯着面前的女人，问，“你要走？”
林越瑶心中忐忑，脸上却做出轻松的表情，甚至还弯了弯唇角，说，“是的，本来住进来就是因为记者围追堵截，现在事情已经彻底解决了，我还多赖了两天，省得回家被我妈唠叨催婚，现在你回来了，我总不能继续鸠占鹊巢吧。”
“对了，还没向你道谢。”林越瑶拉起箱子，微微冲他点点头，走到玄关准备换鞋走人。
胳膊却忽然被拉住，大约是这些天在屋里待着的缘故，她晒得黝黑的皮肤居然有白回来的趋势，在玄关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小麦色的光泽。
只是，拉住她的那只手比她还要白上几分，掌心温热。
“你好像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莫桓远蹙眉，似乎对这一点非常不满。
林越瑶笑了，鞋也不换了，直起腰，反问道，“莫总说过的话多了，我还真不知道您指得是哪一句。”
她早就不是那个暗恋大过天的青春期少女了，会记得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甚至一次无意识的皱眉都会放在心头翻来覆去地思量上许久。
然而男人好像看破了她轻松笑意背后的强装，没有丝毫犹豫地作出回答，“当然是我追你的事，瑶瑶，你不会还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吧？”
见鬼的瑶瑶！
林越瑶光是听到这肉麻的称呼，就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往下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说，“莫总，您能好好说话吗？”
“瑶瑶，我还是喜欢咱们上学那会儿你叫我名字的气势。”
青春期的男女，总隔着那么一层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朦胧，即便是暗恋莫桓远，林越瑶也不可能当着所有同学的面省略对方的姓而亲密称呼对方的名字，就像这个混蛋总是看到她出丑时大喊一声“林越瑶”一样，他们对彼此的称呼，都是全名，一点也没有青春剧里的浪漫色彩。
即便如此，这样的机会也不常有，大多是发试卷，收作业，又或者是莫桓远在早读课上睡觉，上早操时她怀着隐秘而又不为人知的小心思轻轻推他一把。
“莫桓远，你别逗了。”在一瞬的沉默之后，林越瑶感觉自己脸上很快就糊上了一层厚厚的铠甲，那点儿摇摇欲坠的坚强总算是稳住了之后，她说，“你要是再提这事儿，我就……当真了。”最后三个字声如蚊呐，微不可闻。
她原本是想说“你要是再提这事儿，我就发火了”的，不过到底是个成年人了，并不以为自己这样幼稚的威胁能让莫桓远却步，林越瑶临时改了口，觉得或许这样更容易让莫桓远打退堂鼓，毕竟当初可是她一告白，这人就避如蛇蝎的。
结果，男人不闪不避，笑盈盈地看着她，目光深邃温柔，“求之不得。”
林越瑶心头一时间百转千回，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发觉，自从与莫桓远重逢之后，她就经常陷入这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中，半晌之后，她才慢慢说，“那好，现在你的心上人要回家了，你这个追求者，是不是应该送一送？”
“……”莫桓远无言以对，机智如他，居然也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这一天。
林越瑶看到他吃瘪的表情，郁结的心情总算是畅快了几分，心道，他既然喜欢这追求者的戏码，她陪他演一演又何妨，就当是了了旧时心愿。
夜风习习，透过车窗仍能看到街道上的繁华喧嚣，两旁的店铺灯火通明，人们热闹地拥挤在一处，摩肩擦踵，好像要趁这个夏天彻底结束之前把所有的热情都发泄出来。
副驾驶的人始终望向窗外，一言不发，莫桓远到底按捺不住，问，“这是你的职业习惯吗？”
“啊？”
回过神的林越瑶下意识地发出疑问，但很快她就明白了莫桓远的意思，想了想，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其实人类是很奇怪的一种生物，他们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可除了特意去面对镜子时，平常是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的，愤怒的人不知道自己发起火来有多么难堪，悲伤的人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么假，而真正发自内心微笑的人，也不知道他会让很多人拥有一份好心情，这样的情绪转身即逝，可是一张照片却能留住所有的美好与丑陋。”
“那我呢？”
“嗯？”林越瑶发出疑问的鼻音，下一刻又笑起来，说，“莫总当然是属于美好的，你可是从高中起就风靡全校的风云人物，大帅哥呢。”
“那个相册……是我不小心落到酒店，托陈述帮我带回来的。”莫桓远不喜欢她这种嬉皮笑脸的模样，就像她说的，人因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强装之下的笑容可以虚伪到被一眼看穿。
“哦，是吗？”林越瑶当时没有在飞机上探根寻底，现在就更不会在意这些了，前面路口是红灯，车子停了下来，她的目光盯着过马路的行人，没有丝毫想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
莫桓远却不愿意就这么轻轻掠过，即便此刻绝非拉扯旧事的好时机，他却还是开口说，“这几年，那本相册我一直带在身边，其实你拍的很好，比我妈专门带我去影楼拍的什么艺术照纪念照都很好看，我为当时的幼稚向你道歉。”
当年，这些照片是作为生日礼物被她偷偷放进莫桓远的桌兜的。
无论是天生脑袋瓜的不聪明，又或是在乡下读中小学以至于学习基础十分薄弱，即便是之后林越瑶一再奋发努力，就连严苛的班主任也开始对她另眼相看，觉得她考个一本不成问题，但她和天之骄子莫桓远之间的差距，仍如天堑。
那是班上的后墙黑板上刚刚画上高考倒计时的第一天，从小习惯了失去的林越瑶开始对三个月之后的离别恐慌起来，她用攒了许久的钱偷偷买了一台便宜的数码相机，没事就拿着在校园里拍拍拍，美其名曰要留住中学时代的美好，实际上，她想留住的，只是对一个人的喜欢。
莫桓远收到那份打印出来的粗糙的彩色相册时，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份礼物的主人是谁，他习惯了捉弄林越瑶，便装作不知道地招呼着班上的同学竞相观赏，末了还发出不屑一顾地评价，说他这辈子从来没拍过这么丑的照片。
那几乎是难得一见的，他第一次看到坐在自己后座的那个女孩子，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等到上课铃响了，同桌叫她的时候，她却只是抬起头，微微一笑，说自己昨晚没休息好，刚才眯了一会儿。
莫桓远瞬间就觉得没意思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他却没有扔掉那本相册，而是放到了自己卧室的抽屉里，带到了大学，之后又远赴重洋。
如果说中学时代的他还只是把这“丑照”当成挑衅的话，那么随着逐渐的成长与成熟，小姑娘的那一点儿微末心思，他就全都明白了。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毕竟在莫桓远浓墨重彩的人生中，高中那几年，已经算得上是乏善可陈，要非说点什么，他看着这些照片，想起林越瑶的时候，会笑，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如果不是重逢，他或许只会把她当做一个存在在回忆中的普通同学。
如果他知道有一天自己会爱上她，就不会跟着班上的同学一起捉弄她，更不会让两个人白白错过那么多年。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他再次遇到林越瑶的时候，这个女人对世界的防备心不仅没有丝毫减退，甚至还更重了几分。
她甚至不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哪怕是听到他诚恳的道歉之后，也只是轻轻一笑，然后猛地坐直了身体，云淡风轻地说，“莫桓远，你有病吧！”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18 你有病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