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卿玖思

22、第二十二章

　　所谓撩人不成反被撩，就是佘青眼下的情况。

　　在程野似剑的嫉妒眼神下，林风神色如常地放开佘青。这种事被人撞了个正着，她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一样，缩着头喝水。

　　林风看一眼她的害羞模样，心里一软，手指绕着她头发玩，吊儿郎当地给了程野一个眼神，“不用麻烦你，一会我们就回家。”
　　“嘁，瞧你得瑟的。”

　　程野孤身一人坐在他们对面，初始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单身狗”。

　　对面那男的估计是吃佘青就已经吃饱了，现在十分悠闲地玩她的头发，像在宣告主权，又像刻意做给别人看。
　　没错，别人就是他，程野。
　　程野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将林风骂了个千疮百孔。
　　饭局结束，他居然还当着漂亮女服务员的面宠溺地摸佘青脑袋，无奈又宠溺的样子简直想让人揍一顿。
　　程野，卒。

　　离开时，程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以后没事别找我，你要结婚了再联系。”
　　林风晃晃悠悠地倚在他车边，挑着眉问：“哦，那稿费？”
　　“等我联系你！”
　　他笑着点点头，“那行。”
　　程野推开他，看向后面的佘青，瞬间换了张亲切笑脸，“佘青你要好好管着他啊，别让他在外面拈花惹草！”
　　佘青偏头看了眼嘴角挂着不明不白笑意的林风，一字一顿，“嗯，我会好好看着。”

　　这次回家，佘青终于有冠冕堂皇并且让林风无法拒绝的理由坐上了副驾上。

　　她爬上去那一刻察觉到林风的视线，立马歪脖子躺在椅子里，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他，虚着声音说：“刚被你亲了那么久，我头晕，坐后面会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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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过就学会得寸进尺了啊。
　　林风这次并没有计较她的行为，专注于路况，他转着方向盘，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勾起嘴角轻声一笑。
　　那一声笑宛如砸在石涧里的一滴清泉，含着滋润万物的包容，清冽却又不失温润。

　　佘青歪头盯着他侧脸，车内光线暗黄，灯光照射下阴影将他原本轮廓清晰的脸映得更加分明，长睫毛慵懒地搭在眼睑上，如同他本人一样。

　　佘青突然去推他，“你是不是困了？”
　　林风眼睛往上抬了半分，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困意，“没困。”
　　她头往林风那边靠近，眼睛弯着，“你以后要对我负责了。”
　　他看过来，佘青笑得更灿烂，伸出食指左右摇，“可不能耍赖啊，你朋友已经看到了。”
　　林风笑着收回目光，“你确定现在还要撩我？”
　　佘青没听懂，以为他问要不要继续追他。
　　“当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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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不想在停在马路上亲你。”林风口吻平淡，连转头看她一眼都没有。

　　佘青盯着目不斜视的林风半晌，还是没明白，“我现在可没有在撩你。”
　　她刚才真的没有说什么暧昧的话啊。
　　正疑惑着，手却突然被人抓了过去，指尖传来轻微的疼痛，佘青哎呀一声迅猛收回，摸着被咬的指头瞪他。
　　他意犹未尽般舔了下唇，“你伸手就是撩了。”

　　这人怎么突然就……无赖了呢。

　　佘青捏着自己指头，心想得把两人现在的关系搞清楚，她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问：“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在追我啊，还能有什么关系。”他笑。
　　“你主动亲我了，我就当你接受了。”
　　他没出声反驳，但也没赞同，佘青得意地扬眉，就当他默认了自己的总结。

　　.

　　佘青收到了单丹回过来的邮件，对方给她打包发来为新书预选的几张封面图片。
　　单丹是她的责编，负责她小说的出版工作。

　　佘青认真看了看，挑选出一张最契合新书主题的封面，然后在Q上给她发了过去，空荡荡的一张图有点突兀，她又加了个咧嘴的笑脸。

　　没想到单丹灰暗的头像立马亮了，“我也看中了这张。”
　　佘青：: )
　　单丹问：“心情不错啊，连着给我发了两个笑脸表情。”
　　她：“对啊，今天心情很好。”
　　单丹：“什么好事，在乡下恋爱了？”
　　来这之前跟单丹提过，单丹一直以为她要来的地方是穷乡僻壤。
　　佘青这次心思没放在她的偏见上，“嗯，遇到想追的人。”
　　“拿下了？”
　　“他拿下我了。”
　　单丹发了个一串点，回：“真没出息。”
　　“我乐意。”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下降真不是说着玩玩的，有的还甘愿自降智商和脸面，比如佘青。

　　单丹最后还是给了个诚挚的祝福，聊了一会近况，她突然说：“我在论坛看过一些帖子，都是写跟自己男朋友老公的甜蜜日常啊，你要不要也写写，先在微博发看看读者的反响？”
　　单丹只提了个建议，佘青就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了，无非是想有机会将她和林风的日常写成书。
　　“我不要。”
　　在工作事宜上，佘青一贯严肃认真，她说不要就真的是不想这样做。
　　单丹也不逼她，“那算了。”

　　跟单丹聊完，她合上电脑，一想到林风就感觉心间藏了蜂蜜，整天都甜甜的。

　　这几天林风对她的态度有所好转，虽然没再发生像那天在包厢里发生的事，他见到她时眼神也还是会比之前柔和许多。

　　天气渐凉，初秋也慢慢往深秋过渡。佘青披着外套站在阳台上，看到林风蹲在庭院前的铁门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跑下楼去，蹑手蹑脚地慢慢靠近他，隐约听见几声“咪咪”“这样才乖”。

　　佘青突然趴在他背上，吓得林风摸小猫下颚的那只手一抖，面前趴在地上的小猫眯眼不经心地低叫。

　　“哪里来的猫啊？”
　　她轻声问，刚洗过头发，洗发水的清香在空气里漫开。
　　后背支撑起她不重的身体当然是绰绰有余，但林风还是深吸了口气，因为她双手正圈在自己脖子上，几根手指交叉放在哪儿不好，偏偏盖在他喉结上。
　　林风滚了滚喉结，她手中能感觉到动静，他说：“野的。”

　　小猫见到陌生人往后缩了缩，林风又将地上的鱼干往前一扔，小猫可能是认识他没了胆怯之意，一时便也没有逃走。

　　林风用手去逗小猫下巴，小猫不躲反而一副享受的样子，佘青觉得这副场景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她伸手也想去逗猫，又忽然一收。
　　她想起来了！林风也挠过她的下巴！这不是跟逗猫一样的嘛。

　　佘青立马从他背上下来，皱着眉往边上一蹲。
　　林风喂完猫拍拍手起身，仿佛忘了地上还蹲着一个人。

　　“风子。”
　　这声女人的呼叫同时让林风和佘青抬头，刚吃饱的那只猫正绕在来人脚边，往她脚上蹭背。

　　杨果也不嫌弃猫的靠近，低头看着她，“边上去玩吧。”

　　也是神了，像是听懂了杨果说的话，小猫冲她喵喵几声叫之后，乖顺地猫着腰走了。
　　眼见杨果进门，佘青慢慢从地上起来，连脚麻都没太注意。

　　杨果穿着灰色针织外套，她脸上没像平时那样化上精致的妆容，眼窝子下面有两道明显的青色阴影，连嘴唇都苍白干涩，好像受了什么致命的打击。

　　她虽叫了林风，目光却是朝着正前方的佘青。
　　很奇怪的眼神，同情？嫉妒？羡慕？还是探究？
　　佘青看不清她眼睛里的情绪，脸上挂起得体的微笑，略略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林风扬了扬眉，自己一人进屋了。

　　她不想听他们讲什么，也不需要听，当然，对方或许也并不想她在谈话现场。

　　杨果突然这样病怏怏地出现在林风家，佘青当然会胡思乱想，会不会打听到林风接受了她，然后杨果想不开，然后……

　　佘青越想越后怕，原本还在房间好好写稿子，后来担心得直接下楼去了。
　　她没有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两人面前，而是绕了一圈去厨房，捧着一袋水饺躲门后边去听客厅里的动静。

　　没有大声嚷嚷，没有指责，更没有想象中的哭闹。
　　客厅里安安静静，安静得好像根本没人。

　　佘青躲不住，但又不想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忽然想到另一个人。

　　她掏手机给白承弘发了条信息：“你女神今天很颓废，正在找林风排忧解难。”
　　白承弘不知在干什么，隔了好久才回她：“我跟她吵架了。”
　　“为什么？”
　　“她把我睡了。”
　　………………
　　佘青被震在原地，白承弘过几秒又给她发，“但是她还不承认！”
　　佘青回他：“嗯，心疼你。”

　　等杨果离开，佘青才将水饺放回冰箱冷冻室，抱着杯子坐到客厅沙发上。

　　林风在看电视，又是动物世界，一只怀孕的母狮被迫远离家族，流浪在外。

　　佘青觉得这类节目很奇怪，那些拍摄的人始终都跟在狮群后面吗，还有怎么才能保持镜头不晃？

　　她看了林风一眼，没问出口，转头，接着又不甘心地看他，再回头。
　　林风耷耸着肩膀，手指闲适地点在下巴上，“你想问就问。”
　　佘青在心里斟酌了下问题，盘起腿小声说：“其实这事不能怪小白，谁都不能怪，毕竟都是成年人，环境暧昧了，情绪到位了，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在所难免。”

　　她越说越正经，脸上的表情也十分认真，林风心不在焉的表情也慢慢变了，视线逐渐移到她身上。
　　“你在说什么？”他不解，眉头轻轻皱着。
　　佘青见他好像真不明白，奇怪，“咦，你没看到杨果她今天面色憔悴的样子吗？”
　　“憔悴？”林风垂着眸，好像在回忆，“她那是憔悴？我以为是来得着急没化妆。”

　　佘青老实闭嘴，林风朝她看过来，目光里渐渐染上戏谑笑意，他放下翘着的腿，身子往前靠了一些，语气暧昧又勾人，“你刚才说什么暧昧什么到位了？”
　　佘青眨眼装无辜，“其实我是想问你杨果来干嘛的，怕你不说，就随便扯话。”
　　“哦，没什么事。”
　　她不说，林风也不说。

　　听林风语气，就明白他还不知道杨果跟白承弘那事，佘青也不多嘴，转头去看电视。

　　气氛一下子僵了，环境安静得快憋得人呼吸不过来。

　　林风看向她，觉得她应该会再追问一下的啊。
　　这个念头一过，林风自己都有点不确定了，他凭什么肯定佘青一定会追问杨果找自己的事？

　　还是说，他希望佘青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