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若素》海浮石

6、六

　　那是一个寻常的下午，但不寻常的是白若素意外的早归，往常她总是精力充沛地在外面跑上一天再回来兴致勃勃地叙述。
　　白若素打开房门的时候顾维安正在专心地写些什么，那种专注的神情总是让白若素忍不住要上去给他一个拥抱，但是今天她却没有任何动作，就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听到声响的顾维安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白若素有些诧异：“阿若，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我回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顾维安显得有些困惑，但还是露出熟悉的温柔笑容，耐心等她说下去。
　　“我……向报社申请了去做战地记者。”
　　手中的钢笔失控般地在纸上划出尖锐的划痕，似无法愈合的伤口。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白若素有些慌张：“本来我们报社是没有名额的，可是今天社长跟我说……”她张张嘴，发现自己无法再说下去了。
　　“你都想好了？”顾维安低着头，声音一如往常的平静温和。
　　“我……想好了。”
　　“什么时候走？”
　　“明天。”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去做晚饭吧，我好久都要吃不到了。”他终于抬起头，眼底泛着温柔的水光，仿佛要溢出来。
　　白若素咬着下唇直直地看着他，像无法承受他的目光转过了身，低低地回了句：“好。”
　　这一日的晚饭吃得格外安静。以往多话的白若素目光无神，不知在想什么。
　　“然之……”白若素突然开口。
　　顾维安顿了顿，停下筷子看着她。
　　“你刚才在茶杯里放了什么？”桌上的茶杯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杯里的水荧荧闪动，还未曾被喝过一口。
　　顾维安的身子僵了一下，微侧的脸埋进阴影里，神色难辨。
　　“然之，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努力做些什么，我不能让爸爸就这么白白死去……”白若素抬起头，眼眶已经红了：“我也不想和你分开，我以为你会支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