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玛的英国王子》前羿

14、谨月@逝

　　姑娘载着像云朵一样的裙装走。告诉我，内裤怎么说。法国男孩子问旁边的一个人，也是这个学校的一个老师。我们看见了你的内裤。是白色的。法国男孩子说，法国人说起话来真是毫无顾忌。
　　这是不可能的。还有衬裙呢，这裙子并不透，比它透的裙子多多了。但是男孩子偏偏要这样说。说这些话让他感到开心。

　　这是苏蔓所教的另外一个班。苏蔓曾经说她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服务员。她已经成功了。她现在是一名服务员。而她觉得自己更像一只企鹅，她愿意去做企鹅。她喜欢企鹅。
　　关于企鹅。她和涂笛有过这样的争论：
　　苏蔓说：企鹅的生活很简单。
　　涂笛说：一点都不简单，生活环境很恶劣的，很难。
　　苏蔓说：我不是说容易，是说简单（因为她说simple，她担心涂笛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比较单调，安静。
　　涂笛说：不安静。他们自己就会发出巨大的声响。
　　苏蔓说：他们在比较遥远的地方。
　　涂笛说：我可以去南极看了企鹅然后再回家。
　　苏蔓说：至少他们离我比较远。她接着说：他们比较干净。
　　涂笛说：他们常常不洗澡。
　　苏蔓说：他们会去海里洗澡，捕食的时候。
　　涂笛说：那只是去捕食，不是去洗澡。
　　苏蔓说：那他们也顺便洗了澡。他们相对来说，比较忠诚。
　　涂笛说：不会啊。常常换伴侣。
　　苏蔓说：那至少也是在那一年里，是绝对忠诚的。
　　涂笛说：难道我能找个女朋友，说这一年里你是我的。下一年又换一个。
　　苏蔓只是把“一年”的时间在自己的脑海里概数化了，是一种比拟，但她觉得自己确实说得很愚蠢。她后来感到这是她少有的一次愚蠢的辩论。
　　苏蔓说：无论如何。他们是男的照顾孩子。
　　涂笛终于说：现在我无话可说了。

　　“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转瞬即逝。”那一天，不知怎么苏蔓就很自然地说到了这一句话。
　　涂笛表示反对。他举例说明：如果两个人很相爱。他们在一起相伴到老，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但没有转瞬即逝。
　　苏蔓只是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未作半句回答。

　　德国学生刚好在这个时候进教室了。苏蔓说：“你问问她。”
　　“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很短暂吗？”涂笛问。
　　德国女生回答得很快：“当然。”

　　修罗站在阳光里笑，无论他们说什么话他都在笑，他的笑是一种对于世界的回答，或者是最好的注释。他的笑容是清澈的。那一天，阿尔芒坐在课桌旁，问：“我可以说，我喜欢我们的老师吗？”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老师回答。
　　这时候，修罗在笑。修罗的笑在空中僵硬了一秒，然后又变得极其流畅了。
　　英国人骂法国人脏。（“是这样的，英国人的意思是法国人什么都敢说，即使在公众场合，他们也敢谈性什么的话题，他们是这个意思。”一次吃饭的时候，苏蔓的阿拉伯朋友多力亚说道。）法国人骂英国人冷漠无情。一个人说：他跟英国人交往了半年多，他以为他们是朋友了。但是对方说我们才刚刚认识。要分什么样的英国人，英格兰人该是很骄傲的，其他地方的人要好一些。

　　“我不喜欢英国人。”英国人威廉说。他来自英国的一个海濒城市，也在伦敦生活过好你年。他在很多国家待过，在美国就住过四五年的时间。“我不喜欢英格兰人。他们从政府那里获得很多，但他们从来不想为国家做点贡献。”在日本女孩熏子的告别晚会上，威廉坐在苏蔓的旁边说。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奥斯顿，一个来自伦敦的男孩子，突然对威廉叫道。他肯定听到了。他就坐在熏子旁边，熏子坐在苏蔓旁边。
　　苏蔓笑。威廉不做声了，也笑起来。
　　苏蔓打开一个别的话题，“奥斯顿，威廉说让我给他和他的按摩女孩做翻译，你觉得这个工作怎么样？”刚刚威廉也讲了他跟一个按摩女孩的故事。他们俩约会过一次，女孩子什么英语也不会讲，“整个晚餐我一直在说汉语。”威廉得意地说。你说什么？苏蔓好奇地问。我说你的眼睛很漂亮，你又漂亮又可爱。整个晚上我一直说这两个句子。苏蔓大笑起来。

　　听完苏蔓的问题，奥斯顿撇着嘴笑了一下，然后摇头，连连摇头。这是个当灯泡的工作，这个灯泡又大又亮，谁都觉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