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度之》翼苏轼的鬼

37、第三十六章

　　直视着她愤怒的眼神，徐度眼眸里闪着碎光，“今天时机不对，那个秘密以后再告诉你。”

　　徐苒听了在心里腹诽：什么秘密？从小就认识我吗？

　　鬼才会再相信他！

　　咖啡喝完，事情也已经谈完，离开咖啡厅，徐度这才带徐苒去了苏央的画室。

　　画室分为两层，一层是生活区，二层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画室。

　　认识苏央的人都表示很久没见过她了，不过因为她之前有说过，要筹办今年开的个人画展，所以要闭关一年左右的时间，而且这一年中苏央的朋友圈并没有断，隔三差五就是发一些个人的近况，或者画展的准备情况。

　　徐苒从一楼走到了二楼，饶了一圈后又回到了一楼，徐度站在原地没有动，显然之前已经已经和韩沛在这里勘察过了。

　　“苏央失踪了？”

　　徐度递来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来。

　　徐苒在客厅里踱着步，随手指了下卧室的位置，“这里的确有人生活的痕迹，但不属于苏央，或者说应该属于一名男性，厕所的马桶盖是翻起来的，卧室里有烟灰缸，而我调查过，苏央不抽烟且厌恶烟味，因为会对她作画产生影响。”她话语一顿，又指了指楼上，“二楼的画室，颜料画笔都是一年多前买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过了，一楼和二楼，一对比就知道，一楼的使用率相当的高，显然住在这里的人并不画画。”

　　“所以在里面生活的那个男人可能就是昨天晚上在画室里的人，也是那个吹口哨的人，这个男人待在这里的目的很明确，为了掩盖苏央的失踪，或者说不让外人怀疑她的失踪。”

　　徐苒观察到的和徐度一样，他接着补充了一点，“如果需要长期居住在这里，食物补给是最重要的，冰箱里有食物，不过很少，我看了在厨房里的垃圾，推算一下，食物应该是两周一次补给。”

　　听他这么一说，徐苒便明白了，“所以昨天那个偷袭我的人是来送食物的？”

　　徐度颔首，“是的。”

　　靠！她是有多倒霉，两周一次补给的日子她都能正正好好撞上，看来送食物的那个男人和她几乎是一起到的，那人发现她来找苏央，便对她起了杀心。

　　“苏央的失踪不简单啊。”

　　在美术馆做鉴定师的裴邵逸一年前死了，在他身亡前与其交往频繁的画家苏央失踪了，而苏央提出要开个人画展而开始闭关的时间恰好也是一年前，时间高度重合，自然不可能是巧合。

　　勘察结束，两人离开画室回到车内，徐苒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裴泽霖打来的电话，她顺口提了一句，“裴泽霖打来的，估计来问进展的。”

　　她说的同时已经接通了电话，徐度的手却在这时轻触了一下她的手背，肌肤上传来的温度使她的手一颤，她疑惑的偏头看去，徐度已收回了手，并放在唇上，做了个手势。

　　“喂，徐小姐。”

　　这时裴泽霖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徐苒收回了落在他手指上的视线，开了口：“我在，怎么了？”

　　裴泽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我哥哥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

　　徐苒咬着嘴唇，顿了两秒，而后回道：“我还在调查中，暂时有了一些线索，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徐小姐，麻烦你了。”

　　“不用，如果有进展我会告诉你的。”

　　挂断电话，徐苒放下手机，视线又重新回到了徐度的脸上，她挑眉问道：“为什么让我别说？”

　　徐度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你这么信任裴泽霖？”

　　接触不算久，自然谈不上信任，但她目前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那我该怀疑他什么？”

　　徐度没回，而是向她抛出了一个问题：“一般人如果想要寻求你的帮助，会怎么做？”

　　“来找我啊，啊……”徐苒蓦地明白了徐度的意思，“你觉得裴泽霖没有直接来找我，而是选择通过另一种方式先接近我，出现在我生活圈里，取得我的信任再提出让我帮他查案，动机不纯？”

　　徐度勾唇点了头，意味不明的道：“看来你脑子还算清楚。”

　　“嗯？！”徐苒听了有点炸了，“我干嘛脑子不清楚？”随即她又明白了，徐度是觉得她可能陷入了裴泽霖的“温柔乡”，在美色面前没了思考能力和判断力。

　　她切了一声，嘟囔了一句：“他那款也不是我喜欢的啊。”

　　下一秒，徐度的声音飘入她耳，“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都能听到？徐苒横了他一眼，重重的回了他两个字，“秘密！”

　　车内片刻的沉默，徐度的声音复又在车内响起，“徐苒，你第一次发现是什么时候？”

　　没头没尾的一个问题，徐苒却听懂了，“十年前，我外公病逝的时候。”

　　徐度的声音难得的低柔，“害怕吗？”

　　“怕，前一刻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下一刻突然发现自己不正常，简直像在和我开玩笑一样。”

　　伤心不过一瞬，徐苒变了表情，“不过我接受的很快，因为我外公生前告诉过我一句话：所有的事皆有因果。”

　　“知道我做了刑队顾问后接手的第一个案子是什么吗？”并不是想徐度回答，于是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有个女人死了，脸上几乎被刀划烂了，明明好多年没有见过了，我还是认出她来了，是我妈妈。”

　　徐度停了车，侧目看着她。

　　“凶手是一个纹了身的男人，我见过那个纹身，所以我马上就认出了那个男人是谁，讽刺的是，她当年就是为了那个男人抛下我走的。”徐苒笑了一下，不知是在笑谁。

　　“我抓住了杀害她的凶手，也算是还了她那几年的生养之恩。”

　　除了韩沛和顾进言之外，这是她头一次主动和别人提起自己的事，大约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她最重要的秘密，又大约是因为某些她自己也道不清的因素。

　　“其实到了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接受了。”徐苒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甚至觉得我可以靠着这个，抓住所有的凶手。”

　　“可后来我就被狠狠打脸了。”她扯了下嘴角，含着一丝苦涩，“腾建宇，我明明知道他就是杀害梦依的凶手，可我就是没有证据，我千方百计的想要抓住他，威胁、跟踪……用尽了各种办法，直到我连抓住他的资格都失去了……”

　　所以徐苒去做了入殓师，既然她已经失去了能查案追凶的资格，但最起码，她能为那些逝者做些什么，找出他们的真正死因、让他们更有尊严的离开人间。

　　这两年，她在渡亡人，也是在渡自己。

　　徐度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很深，话语中带着一份承诺，“徐苒，我们会抓住他的。”

　　徐苒看了过去，因为他用的是“我们”。

　　***

　　苏央的案子在几天后有了新的进展。

　　“仿造名画？”徐苒定定的看着徐度，缓缓道：“你推断有人雇佣了裴邵逸和苏央仿造名画再以真迹的价格卖出？”

　　徐度不紧不慢的道：“或者是来一出狸猫换太子，以假冒真，将真迹换出。”

　　“啊~”尾音拉长，徐苒微挑眉梢，“如果真的成功，那这中间赚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所以，一切妨碍到这个计划的人……”

　　徐苒接着徐度的话说了下去：“就会被除掉。”就像裴邵逸。

　　“我问了这方面的朋友，他说近期恰好有两幅名画要在S市首次展出。”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倒是值得查一查了。”

　　徐苒和徐度还是决定从那夜在苏央画室遇到的两个人开始着手，调查他们采购食物的来源。

　　画室里留下的购物袋属于一家连锁超市，在画室周边就有三家，不过徐度在垃圾桶里还发现了一家面包店的包装袋，而这三家超市旁边只有其中一家超市是有这个牌子的面包的。

　　徐苒那天抵达画室的时间是在21点30分左右，从那家超市开车到画室需要十分钟，推算一下，如果那个来送食物的人是当天买好直接送来的话，应该是21时左右会出现在超市或者旁边的面包店。

　　查了超市和面包店那天那个时间段的监控，果然查到了，打斗过程中虽没有看到那人的长相，但徐度却清楚的记得对方的身高体型和衣服，因此他们在监控中找到了那个人以及那辆车的车牌号。

　　徐苒觉得既然这个人负责给驻守在画室的人运送食物和必需品，说不定还会负责对被限制自由的苏央的看管。

　　有了车牌，要查车的动向就有了路子，技术科的人员熬了两个夜，终于查到了这辆车频繁前往的另一处地方，一栋在郊区的别墅。

　　韩沛马上带队员行动，在那里没有意外的找到了失踪一年的苏央和三个男人，其中两个正是徐苒和徐度在画室遇到的男人，另一个则是在裴邵逸死后，他们另找的一名艺术品鉴定师。

　　与苏央一起找到的还有两幅已经完成的画作，正是与几天后将会在S市展览的那两幅几乎一模一样，难辨真假。

　　随着他们的落网，一场谋划了一年多的名画掉包计划也终于浮出水面，这两幅名画在S市的展览方的负责人周耀平自然就是这场罪恶计划的策划之人。

　　事情的发展和徐度他们预料的几乎如出一辙，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周耀平便找到了裴邵逸和苏央，承诺事成之后会给一笔客观的报酬，两人心动并答应了，然而一周后，担心事情暴露会影响自己和家人后，裴邵逸后悔了，提出想要退出，然而这坑既然已经入了，周耀平又怎能允许有人半途而退，于是他让人找到了杀手D，一天后，裴邵逸死于“自杀”。

　　徐苒将他哥哥死亡的真相当面告诉了裴泽霖，他听后沉默了数秒，随即开了口：“徐小姐，谢谢你，让我知道了我哥哥真正的死因，也抓到了买凶杀人者。”

　　徐苒耸了耸肩，“没什么，这也不是我一个人查到的，况且，如果不是你发现了那颗珠子，我们可能永远发现不了这背后的阴谋。”

　　裴泽霖眼眶微红，“不管怎么说，真的谢谢你。”

　　徐苒只是专门回来告知他一声，不能久留，“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好。”目送着徐苒向电梯走去，直到完全看不见，裴泽霖才关上门，那一刻，脸上的伤感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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