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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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致远从化妆间出来，立马让人觉得换了个人。
电影的背景设定在民国，顾凡的身份是位世家大少爷。虽不擅长舞刀弄枪，却也算得上小有名气的才子。
仅一袭青色长衫，似乎简单到不能更简单的服饰，却也被他衬的熠熠生姿。眉宇间带着几分读书人的从容优雅，又不失世家子弟的天生贵气。
王一不由松了口气，本以为江致远演惯了凌厉逼人的角色，对这种带着几分书卷气的角色把握不足，现在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不错，挺有顾凡的感觉。”纪言似是十分满意，把江致远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
贾卿坐在一旁没发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对江致远的造型还算满意。
江致远却丝毫不敢懈怠：这才只是开始，离重头戏，还远。
贾卿拿起手边的剧本翻了起来，其间目光停留了几次，却像是不太满意，又匆匆翻了过去。
江致远一直盯着他手的动作。
最终，他在剧本的最后一页停了下来。
“就这场吧，给你十分钟准备准备。摄影，道具，你们也准备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导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最后一页，不用看也知道是哪一场戏。
这场戏讲的是程安之死后，顾凡接到那份揭示真相的密信，瞬间情绪崩溃的戏。
整场戏没有一句台词，甚至没什么动作，就算整部片子拍下来，也未必能在十分钟的准备时间里把这最后一场戏一次演好。
更何况今天只是个试镜。
上来就试这一场，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有什么问题么？”
贾卿的语气稍有不悦，一干人不敢怠慢，忙散开各自准备去了。
江致远清楚，这是给他的下马威。
他早就猜到找自己来试镜必定不是贾卿的意思，但是纪言的提议，他总不好立马否定。
只是心里到底还是没看上他，才唱了这么一出。
王一自然也感觉出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又不能发作。江致远看上去倒是从容淡定的很，拿了剧本坐在一边儿酝酿着情绪。
其实那页纸上根本没几个字，用不了几秒就能看完。这种情节，一个眼神也许就能致胜，若把握不当，也会满盘皆输。
道具摆了上来，只有简单的桌椅，桌上躺着一枚封着口的信封。
江致远走上前去，并没有立刻来到桌前，而是在画面偏左三分之一的地方的地方站定。
稍懂摄影的都知道，人物主体位于中央是极其外行的做法，画面的三分之一处，才恰恰是构图的最佳位置。
纪言注意到贾卿的坐姿开始起了细微的变化。
他从椅背上挪了开来，整个身体向前一倾。
江致远站在原地，目光紧锁着桌上那枚信封。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痛苦，有恐惧，有怯懦，却又有那么点儿期待。
江致远闭上了眼。
脑海中浮现出愤恨交加的范洪龄、泪光盈盈的陆少欣...
以及生死未卜的何笑。
现场鸦雀无声，几秒钟的时间被无限拉长，似乎所有人都随着江致远陷入了回忆。
他突然睁开了眼。
方才复杂的情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痛苦到极致的空洞。
他迈着极为缓慢的步子来到桌前，拿起信封的手抖的厉害。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要的证据！”
往事历历在目，真相总是残酷到让他没有勇气面对。
汗湿的手掌握着已经皱巴巴的信封，他撕开了一个小口。
大家都被这一幕勾起了好奇心，迫不及待想知道那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偏偏江致远像是故意消磨观众的心神一般，依然在小心的扯着那个口子。
贾卿的身体几乎趴在了桌上。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秘密还要好久才能揭开时，江致远眼神倏地一变，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一把扯开了信封。
他用力过猛，连里面的信纸都被扯成了两截。
贾卿微微动容，纪言也小小吃了一惊。
这么一来，顾凡不敢面对真相却又渴望知道真相的心情，通过这一组撕开信封的动作，表现的淋漓尽致。
纸上的字并不多，江致远却看了很久。
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里。
没有嚎啕大哭，甚至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然而现场的所有人都被他散发出的绝望与痛苦所笼罩。
贾卿甚至有种错觉。
他不是在演戏，而是...真正经历过这种情境。
但是以他的年龄资历，怎么可能？
江致远依然是沉默着，只是脸上滑过两行泪。
这种无声的痛苦，反而比撕心裂肺更让人难受。
“啪啪啪！”
一阵掌声把众人从戏中拉了回来，贾卿已经站起，面露赞许之色。
“老实说，我并未料到一个偶像明星能有如此高的演技。”贾卿倒也不遮掩，当着大伙儿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能得到您的肯定，我很荣幸。”江致远并未气恼，反而一脸谦和。
“就决定是你了。”贾卿转头看向纪言，“后面的试镜，都取消吧。”
江致远并未表现出太过喜悦的样子，大家莫不以为他是入戏太深，尚未调整好情绪。
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一场精彩的“演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