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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红,像唇上滴血般怨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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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血液里流淌的毒,骨缝中植根的刺。时时刻刻将我惊醒,痛楚非常。然而却非死不得拔除。
——题记
我结婚的那天一切如往常一般,新娘是个温婉利落的南方女子,教我勉强称得上欣赏。
我目及之处皆是红色,即便礼服并不是红色。可是红色铺满了天地,酒店外的充气装饰、桌布、糖果、舞台布景,乃至于每一个放大到眼前说着恭喜的笑脸……我不能理解那些满面的红光,为何他们竟比我还痛快。
司仪过来给我的胸前缀了朵红花,我忍住想取下来的冲动。任他们恰恰贴在我的心脏前,被心跳衬托得鲜活淋漓。
他是很喜欢红色的。
我料想他已知晓我的婚事,但无法想象他若是直面这些红色会有怎样的心情。
但当我站上舞台,对着满座宾客的言笑晏晏,却看到他穿着他最喜欢的那件暗红色流纹的长袖衫,就那么笔挺地站在热闹的一角。
他眉目精巧像画中的绝世名伶,慢步踱出,背脊是天生的笔直,跟他的人一样,像根纤长的不肯打折的毒刺,将你刺得体无完肤。
而他现在却带着明艳的笑,那是让我一次次陷得更深的笑,我于是随着他笑。
可是人群好像突然安静了,我突然看不清他。
“叶先生,叶先生,叶先生!”司仪在叫我。
“怎么了?”我的笑容还未褪去,但司仪指了指我的脸,我不明所以地随他手指的方向一摸,触手是一片湿意。
我再转头看台前,已不见他的踪影。而大家都因为我的眼泪而不知所措。
我胡乱抹把脸,对着话筒说:“抱歉失态了,我只是,太高兴了。”
就这么恍惚着也顺利把婚宴办完了。
夜深的时候我才得以回家,门口摆了几个通常用来装垃圾的黑色袋子。打开来看是那件暗红流纹的衣衫,放在手上很柔软,上面放了张纸条,只写了一行字:多谢你帮我戒掉红色。
我抱着它沉默地开门,妻子在我身边乖巧的一言不发。
自那以后,我和他再没见过面,真正变作两条相交过后越来越远的直线。
穷此一生,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