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心》丹淼

1、第 1 章

　　夏末秋初，干燥的空气塞在我的咽喉里难以下咽。窗外一片躁动，人们跑着叫着，个个神色紧张向着同一个地方跑去，似乎大难临头。有个慌慌张张的宫女打翻了路边的盆景，石子，泥土，树枝散落一地，宫女吓得倒地直哭，不知所措地看着一片狼藉。规矩森严的萧王宫却无视了这一过错，人们踏着地上的泥土仍向前疾走，形成一道道痕迹。
　　与窗外的热闹景象不同的是这凄凄冷冷的戚月宫。一张案桌，一张床榻，还有一个设在房顶中央的金铃，已是宫内全部陈设。金铃上缠绕着各色丝线通向房内四面八方，以便我随处摇动。看着窗外这狼狈景象，我拉动了身边的黄线，金铃作响，千言从侧室不慌不忙地出来了。我看了看她，指了指窗外。
　　“哦，姑娘不知道吗？萧公主今日突然大病，平常日子生病也不至于如此慌张，可坏就坏在五日之后将是公主联姻之日，公主在这节骨眼上生病，可急坏了圣上，要是让宋国知道我们送过去的是一个病公主可非攻打我们萧国不可，这样太危险，所以在极力抢救公主呢。”
　　千言看着我没有动静，话匣子打开了。
　　“姑娘，我听膳司房的豆嬷说了公主得的是刺罗，她上午给公主送御膳时看公主脸上满是刺罗，吓了她赶快跑了出来。看样子公主是救不成了，怎么办呀！圣上本想与宋国联姻结为同盟国，如果适得其反可怎么办呀，姑娘，我......”
　　我挥一挥衣袖叫千言下去了，我不能说话，千言一个人代替两个人的话，自然千言。
　　外面依然喧嚣，那个方向是公主殿的方向呀，我也是个公主呢。
　　二十五年前，萧国如同谐音一样是一个小国，靠着每年给周边国家上供苟延残喘。自三世萧甚上位，上供似乎变得更加谄媚，年年萧甚亲自去各国进献，和白国特为尤甚。
　　白国实力不容小觑，与萧国隔凛江相望，国土却是萧国两倍。萧甚一上任没坐热圣位，第一个决定就是前往白国“熟络”邻国关系。
　　萧甚前去白国整整准备了一个月。出发之日，萧国城门人流如潮，百姓都想看看这空前盛况。十六辆马车分两列排开，每辆车上都是满满金银珠宝，开头那辆萧甚坐的车更是不得了，六匹上等枣峈烈马拉车，每匹马都头戴驹冠，驹冠绣有紫阳，紫阳花蕊更是用萧国著名淠玉点缀，前坠一对流穗，随马匹行走摇动。
　　马匹有这么多讲究，车自然不用多说。整体车身全采用金丝楠制成，车顶四角雕刻着四只凤头，每只凤头眼睛用琉璃镶嵌，表现的栩栩如生，凤嘴吐露金珠，整辆车富丽堂皇。
　　领头车如此隆重不仅仅是萧甚的御车，萧国民间更有传言说车内有着萧甚在萧国苦找一月的宝物，为配上宝物的价值承载的马车才会如此华美。
　　百姓看着如此阵势，连连摇头，叹息着萧甚这样不知分寸，为讨好大国竟然如此置百姓清贫不顾，搜刮民脂，萧国要亡呀！甚至有几位愤怒的民众上前破口大骂，萧甚见状像看热闹一般微微一笑，放下幔帘，走进车内，宣布出发。号角声缓缓响起，枣峈烈马嘶叫着，蹄扬土尘，在一片怒骂中，萧甚的车队朝白国驶去。
　　按理说，前去白国的最佳途径是凛江，但此行萧甚却偏要走玉清山那条路。玉清山山如其名，阳光打在裸露的山体上闪耀着玉般光泽，亮眼夺目。可玉清山没有美玉，有的只是陡峭险峻。萧甚在山上走了五天五夜，损失五辆马车，五辆金银珠宝痛倾山间，但萧甚执意要走山路，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半个月的漫漫车程，萧甚终于到达了白国。十丈高的城墙气势宏伟显尽大国风采，白帝白齐前也尽显大国姿态，没有在城门设置一官一臣迎接，只是开放城门让萧甚一行人进来。这般羞辱没有惹怒萧甚，萧甚不紧不慢地按照白齐前的路线进宫，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松懈。
　　白齐前看到十一辆满载珍宝的马车，心中按耐不住 ，立即下令按照白国最高待客礼节九庭之礼来招待萧甚。还连连称赞萧甚识大体知礼数，前面竖的威严烟消云散。
　　夜幕降临，白国白宵殿热闹非凡。白齐前，萧甚平坐最前端，妃嫔，大臣分坐两旁，中央乐师拂曲，舞姬悦动。众人是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白萧二人都微微醺醉。就在这时，殿外走来一位白衣女子，螓首蛾眉，清新秀丽，特别是一头乌丽的秀发，两边绾成发鬟，其余青丝如黑色瀑布倾泻于腰间，映衬着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像从画卷里走出一般。
　　女子走向殿中央，对白萧二人行稽首之礼，却默默不语。
　　“这是华伊公主，本王的小女儿白丝芫。”白王主动介绍起来。
　　“这就是著名的华伊公主呀，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所带的最后一件宝物正和公主有关。”萧甚突然严肃起来。
　　话音刚落，全场鸦雀无声，白齐进醉意全无，白丝芫低垂的头猛地抬起，盯着萧甚，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