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月亮的夜》张*夕

3、3.爱难开口

　　她发现每年确实会有车祸发生在桥林段往城里去的那条路上，周小玲第一反应是，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但仔细一看时间不一样，月份也不是很近，有的二、三月左右，有九、十月的，而且，她的权限只能看到五年以内的档案，车祸具体是从哪一年开始的根本没法查。周小玲越想越觉得奇怪，哪里奇怪却一时说不上来。

　　“周小玲，快跟我去城里一趟，记得把那天的那个记录簿带上”
　　“怎么了？”
　　“上头打电话过来说，车祸中那个幸存者今早醒过来一会后又死了”

　　周小玲听了李新主的话半天没缓过神来，他死了，死了，说明，真的死了两个人，人数、性别、时间都对上了，难道。。。

　　“快走啊，犯什么傻呢你”李新主拿完东西看到周小玲还站在那里没动静，便自己去取了新的记录簿，到一楼值班室把那个记录簿换了来

　　等周小玲和李新主赶到医院时傻眼了，一大群妇女、老人、孩子坐在医院大门口哭着、喊着、堵着，看这人数，少说也得二三十个，还不算上孩子。长这么大周小玲头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医闹，而且没有男人参与的医闹，当然，老人不算。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那个车祸幸存者的家人，早上还好好地人下午就没了，她们觉得肯定是医院的问题。这让周小玲想起那个传言，出车祸的地方死的人必是一男一女，就算逃也逃不掉。

　　周小玲突然间觉得这里好冷，抬头看了看四周，竟然看到了陈向南，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她才想起一个问题，’陈向南怎么会在这里？’

　　陈向南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周小玲，顿了顿，“看来你还挺闲的，这里都能看着你，不会是冒充病假吧”

　　周小玲就知道，陈向南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准是吐不出象牙来。

　　“哈，看来这五年你也就光长了年龄，本性倒是一点都没变啊，说话还是那么尖酸刻薄，就不能吐点象牙出来吗”

　　“看来，你不止长了年龄，还长了本事，嗯，能吐象牙也是个很了不起的本事”陈向南成功惹得周小玲炸了毛后，潇洒的走开了，徒留下干瞪眼的周小玲咬牙切齿的在肚子里骂娘。

　　不知道陈向南对那些家属说了些什么，竟然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只见一个穿着白掛的医生走过来和陈向南低声交谈了会儿，便领着那些老弱妇孺们进了一楼后厅。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再加上要把两份资料合整，报备，结案，李新主和周小玲一直忙到下午下班时间才出了城郊派出所，俩人无奈地相视一笑，又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因为他们现在必须赶回镇上打卡下班，不然要算旷工。等李新主把周小玲送回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她看着李新主离开后准备上楼，突然看见对面花坛边上站着一个人，等他走出阴影时，发现是他——陈向南。

　　“你该不会是在派出所的时候查了我的暂住证吧？”

　　“呵，知道你住这里我连查都不用查，光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到”

　　看着陈向南那副欠扁的表情周小玲就气不打一处来，

　　“吹，你就在这吹好了，我才不陪你吹冷风呢”说完转身就走，上了楼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看到陈向南跟着她一道上楼了

　　“干嘛，想私闯民宅啊，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说轻的是骚扰，说重的可是意图不轨”

　　“我说，女人，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来是谁想不轨谁了，你觉得这招有用吗？不信你试试？”

　　“你什么意思呀，大晚上的在这挖苦我啊，是，我承认，我是没你长得白，没你眼睛大，更没你长得漂亮，但我要睡觉了，不想跟你讨论这个。。。”

　　陈向南忽然伸手把周小玲圈在了双臂和墙之间，眯起双眼看着周小玲说:

　　“很好，几年不见，本事见长了，看来你是欠调教很久了，嗯？”

　　两人僵持中，对面的门开了，伸出一颗蘑菇头的脑袋来，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戴着副黑框眼镜乐呵呵地说:“那个，真心不想打扰二位的，只是明天这考试比较重要，我家老佛爷有硬性要求，没办法，今晚可否请两位先回家再继续，不过，明晚就可以在门外了，想怎么就怎么，保证不打扰，不围观，不泄密。”少年努力做出很诚恳的表情来表达他的真诚的心，但那双亮晶晶的，散发着意味不明的光芒的眼睛却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周小玲楞了，陈向南也楞了，周小玲慌忙打开门，陈向南跟着进了门。

　　“大晚上的你到底想怎样”周小玲觉得这辈子从没这么丢过人，今天真是脸都丢尽了，看见陈向南悠闲自在的好似在自己家般往沙发那一躺，更是火大。

　　“好多年没见，想你了”陈向南看着周小玲，表情很认真。

　　“切，信你才是白痴呢，还当我十八岁小姑娘那么好骗呀，我告诉你，等我洗完澡出来不希望再看到你在这，要不然我就报警，看你丢不丢人”

　　“你确定到时候丢人的是我？”

　　“你。。。狠！爱待不待”

　　说完再不看他一眼，转身进了里屋。等洗完澡出来，客厅里已经不见陈向南的身影，她走过去，坐在刚刚陈向南躺的沙发上，像他一样躺着。伸出左手，看着手心上那条发白的疤痕出神，其实，陈向南说的那句“想你了”差点就让她信以为真了，如果，她不知道那件事的话，她想，如果，当年她不那么冲动的话，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

　　周小玲发了会儿呆，忽然握紧左手，不，当年的事不是她的错，她没错，就算那年她没说，以后也会被别人知道，就算当时她隐瞒着，和陈向南在一起了，也依然不会幸福的。对，她是对的，她是对的，周小玲努力的催眠着自己，但不知为何，心隐隐地痛起来。

　　陈向南站在楼下的花坛边上看着周小玲房间的窗户出神，他刚刚说想她了，其实是真的想她了，有多久没见到她了，五年零三十六天。突然觉得可笑，人家明明早跟他恩断义绝了，他却还对人家念念不忘，

　　“真是贱啊”

　　陈向南苦笑着嘲讽自己，却仍然看着那房间，直到灯灭了，他才转身往旁边的那栋楼走去，其实，刚刚，他还想告诉她，他就住在隔壁，有事可以找他，但他想，她就算有事也不会来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