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月亮的夜》张*夕

13、13.端倪初现

　　晚上，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一行人坐着林月的新车往县城去。晚间吃饭，林月是肯定留下的，可周小玲没想到，陈向南竟然也留下了，让她更难理解的是，这人居然主动帮她洗菜、切菜、配菜，弄得李新主在边上啧啧个不停，只叹着她周小玲竟然找了个二十四孝好男友，他陈向南居然是个二十四孝好男友。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都沉默着，周小玲边看着窗外的风景边想着，‘今儿林月开的倒挺快的呀’，正想问呢，车速忽然慢了，然后，停了.

　　林月试了几遍，还是打不响

　　“我说，你会不会开车啊，新车也能出问题？”李新主一看到林月开车就焦急，你说速度速度慢，可慢到熄火的估计就林月一个

　　“那什么，我听说，新车最容易出问题的，没事没事，把前面引擎盖打开看看”周小玲想着赶紧修修回家吧，明天还是老老实实坐班车算了，都不是靠谱的人。

　　林月老实地按着周小玲说的做了，然后转身问她：

　　“打开了，小玲你会修吗？”

　　“不会”

　　“那你让打开？”

　　“电视里不都这么说的吗？一出事就打开引擎盖，看看就知道毛病了”周小玲很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车出问题，只要一打开引擎盖就能发现问题，然后，嗯，修修.

　　李新主听了周小玲的话，转头看向陈向南，那眼里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的笑，他想着，‘陈向南，你眼光真是极品’

　　陈向南无视李新主的嘲讽，下车走到引擎前看了看，又走到驾驶座边上对着林月说：

　　“下来！”

　　待林月下了车，陈向南弯身正想坐进去查看一番时，却顿了顿，直起身，笑了，看着李新主，竖起大拇指说：“你比我厉害！”说完，又坐回后排，拿出手机联系拖车公司来拖车。

　　三人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陈向南，周小玲忽然问道：

　　“林月，你这车上次加油是什么时候？”

　　“从省城回来的那天啊，我可是加的满满的呢”

　　“那你从省城回来是开着车回来的吧”

　　“对呀，不开回来，那要怎么回来”

　　“你吖白痴吗？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一车油就差不多了，你今儿再不加油，那不就没油了吗！就算你不知道路程，可你开车前不知道看油表吗？”李新主气得冒烟，他刚刚还嘲讽陈向南呢，结果，这一转身就给还回来了,全然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把林月当成自己的人了

　　“...”

　　就这么的，几个人坐在车里等着拖车的人过来。周小玲见气氛有点冷，正想着找点话题活络下氛围，却不防林月突然“啊”了一声

　　“你又鬼叫个什么劲呢？”李新主现在是一见着林月，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你们看，前面有火，该不会是...”

　　林月突然抱住身边的周小玲，而周小玲直觉得脚底冒冷气，动也不敢动一下,她想起了那天晚上。李新主和陈向南立马警惕的看了看冒火的地方，又看了看四周。周围没有雾气，也不像会起雾的样子，但今晚有风，俩人不敢有半点马虎

　　“我去看看，李新主，你留在这”陈向南说完，不等李新主有任何反对，小心谨慎地走向火光处。

　　周小玲眼见着陈向南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开始害怕了，她把车打了远光灯，发现根本没什么用，灯光只能打到前面，侧面还是看不清。十分钟过去了，陈向南还没回来，周小玲开始坐立不安，她告诉自己她只是担心同事的安危，故意忽略心底的真相。她下了车，想去前面看看，可林月根本不敢离开周小玲，死命地拽着周小玲的手不放

　　“我们一起过去吧，也好有个照应”李新主着实有点担心了，他和周小玲经历过那恐怖的夜晚，知道其中的厉害。

　　三人慢慢地靠近，走近了才发现，是有人在烧纸祭奠。陈向南正往回走，看到他们都过来了，知道是在担心他。

　　“是在祭奠逝去的人”

　　“怎么在这里祭奠？”

　　“因为，是在这里去的”

　　周小玲看向陈向南，她觉得他的话好像还有别的意思，可她一时不太明白。她又走近了几步，是俩个孩子，男孩儿十五六岁的样子，女孩，十来岁。

　　周小玲走近了几步，想安慰安慰他们，却不防女孩侧头看了过来，她的头上还围着纱布，脸上有很多疤痕，穿着病号服站在那，眼神黝黑。在这个深秋的夜晚，这样一张脸很是吓人。周小玲确实被吓到了，但她除了震惊外更多的是心疼，那么小的孩子，那么多的疤，将来该怎么办？她又庆幸林月没有跟上前来，要不然又是大声叫唤，反倒伤了孩子的心。

　　“怎么只有你们，大人呢？”周小玲走到他们身边，和他们并排蹲着。

　　“家里人不让妹妹参加舅舅的丧礼，我们只能在这里祭奠下舅舅”男孩子看周小玲穿着警服，知道这是警察，便没有隐瞒。

　　“可这么晚了，你们再不回去，家人就该担心了”

　　“我们骑了电动车，马上就回去了”

　　周小玲发现，到现在都是男孩在说，女孩一句话也不说，她想，‘这孩子看来和舅舅感情很深’

　　看着最后一张纸燃尽，男孩拉起女孩的手对着周小玲说：“姐姐，我们这就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吧”说完，向陈向南他们挥了挥手。走出两步，女孩忽然挣脱哥哥的手，转身扑进周小玲的怀里，亲了她一下，悄悄和她说了句“谢谢”。周小玲笑着和她挥了挥手，俩个孩子的身影渐渐看不清了，看不见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晚虽然没有月亮，可是满天星辰，站在这田野间，感觉伸手就能摘到它们，她笑了笑，快步走回陈向南他们身边。这时，拖车的人来了。

　　躺在床上快睡着的时候，周小玲脑海中忽然浮现那个小女孩的样子，她走时对她说的那声“谢谢”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然，周小玲一个激灵地坐了起来——是她，她想起来了！
　　林月迷迷糊糊地开了灯，困惑的看向周小玲，却见周小玲惨白着个脸坐在那，惊恐的模样吓得林月瞌睡虫全没了

　　“怎么了？怎么了？”

　　“那个声音！是她！是她！”周小玲很是害怕，她慌乱地抓着林月的手，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

　　“到底怎么了”

　　“那个声音是她的，她就是那个女孩，那场车祸中重伤昏迷的女孩，她的声音曾出现在我的梦里，那个梦里，什么都看不见，只隐约听到有个女孩在哭，我听到她说‘救救我，救救我吧！’啊...”

　　说着说着，周小玲忽然抓着自己的脑袋，她想忘记那个声音，可不知为何，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林月手足无措地抱着突然昏过去的周小玲，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她找来自己的手机想打电话给李新主，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根本还未换本地的电话卡，而她还不知道李新主的号码。她找来周小玲的手机，一边祈祷着千万没有锁屏，一边开机。果然，周小玲没有设密码，她找到李新主的号码拨过去，却还没等接通就挂了，转而打给了陈向南。

　　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在周小玲的脸上，她皱了皱眉，抬起一只手遮挡阳光，忽然感觉有人拉上了窗帘，阳光消失了。她睁开眼，眨了眨，她仿佛看到了陈向南，那个让她那么爱、那么心疼的陈向南。她怎么可能会忘了呢！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冬天的清晨，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但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管那阳光，因为她被人堵在了巷子里。

　　在那条上学必经的路上，七八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女生站在那。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她们是在等别人，因为那其中有个胖妞，她昨天狠狠地羞辱了一番的胖妞。

　　胖妞的本名其实还蛮好听的，叫贾思青，可是她的字写得实在是丑，那么大个人了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清，活生生把个青字写成了春字。原本大家都不会去仔细看人家的名字写得如何的，可昨天正好是她发作业本，她懒得挨个去送，就站在讲台上念名字，叫别人自己去拿。

　　可以想象得到，当她在全班五十多号人的面前念道“贾思春”的那个场景。而原本大家笑笑也就算了，可偏偏那时候恰逢她脑袋当机中，看到这么个雷人的名字，她当然就顺理成章的说了人家一句

　　“思春？这么赤裸裸啊？谁啊，这么豪放？”

　　贾思青怒气冲冲地冲过来，一把抢过练习本，冲她吼道：

　　“有没有文化啊你？看不出来这是狂草吗？还语文课代表呢！”

　　竟然敢对她翻白眼！

　　她当即火了，自己字写得烂不承认，竟然还敢嘲讽她，她可不是吃素的。

　　“我说，你思春就思春呗，我又没说你不可以！这思春可是你的权利，大家也都能理解，毕竟青春期嘛！大方承认就是了嘛！可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有点，那什么的味道了哦！不过我说，你这名还蛮不错的——假（贾）思春，啊对了，它貌似还有个姐妹，叫假（贾）正经吧，你有吗？”

　　“周小玲！！！”

　　“我在呢，不用叫那么大声，没看到大家的耳屎都给你震出来了吗？”

　　“你！你等着！！！”

　　“我也没打算跑呀？哎，我说，你倒是跑什么呀？找你姐妹去啊？”

　　看着贾思青哭着跑出教室，周小玲犹不过瘾，拿着个本子在那儿模仿贾思青刚刚的话

　　“这是狂草！！！”

　　全班哄堂大笑。

　　那天下午，贾思青一直没回来，班主任竟然也没说什么。她想着放学的时候，胖妞肯定会找人在门口堵她，那么多人在那，要是闹开了，吃不完兜着走的肯定是她，谁让人家有个教育局局长的姑父呢！可小事他也管不到她。所以她直接从后墙翻出去了。没想到今早给堵这儿了，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人烟稀少，正是下黑手的最佳选择地。她当然不会那么傻的就一个人跟她们硬碰，可显然，有人是傻的。

　　“周小玲，叫你嚣张啊，今儿怎么不叫唤了？”

　　“狗喜欢叫唤，当然，猪也是叫唤的！”

　　“你说谁是狗？”

　　“我说的当然就不是我喽！”

　　“你...你...”

　　贾思青被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指着周小玲的手抖啊抖，看得周小玲十分碍眼。她想上前挥掉贾思青那茶壶架子，结果刚走近两步抬起手，贾思青却以为她是要揍她，顿时大叫起来，周围人立刻要冲上来，却被瞬间从天上掉下个砸中贾思青脑袋的大黑袋子给弄蒙了。那里面什么都有，狗的粪便、被肢解的死老鼠、还有血淋淋的肠子...

　　“啊......”

　　贾思青用手一摸，满手的血淋淋脏兮兮的东西彻底恶心到她了。激动的大叫着，突然眼一翻昏了过去。其他人都傻眼了，全都呆呆地站在那没反应过来。陈向南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他皱着眉走近，在距离贾思青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冲着那些发傻的人说：

　　“都傻站着做什么？先送医院去，不准声张，等我去处理。”

　　一群人慌忙抬起贾思青准备离开，却错估了贾思青的体重，第一回合竟然没有搬起来。

　　看见这一幕，周小玲“噗”的笑出了声。陈向南回头看了看她，她立马不敢笑了。送走个好对付的，竟然来了个不好对付的，看来真是失策，早知道就把张一凡叫上了。

　　“口才很好啊！脑子也很好使!”
　　“哎呀，过奖过奖啦，一点小聪明罢了”

　　周小玲没想到陈向南竟然一开口就夸她，当然，她也不会那么傻的以为他是真心夸她。
　　“有点意思，不枉我亲自出马”

　　“怎样？要动手就放马过来，我不怕你！”

　　周小玲努力表现出恶狠狠的样子来给自己壮胆，毕竟，她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而眼前这个人可不好对付。

　　“和女人动手不是我的风格，明天我在这等你，你带个男生过来代替你出战。我赢了，你去给她道歉，你赢了，这事她不再追究”

　　说完，不等周小玲回答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