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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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总是牢牢地黏在她身上，就像陷入融化的蜜糖般无法自拔。
一开始进入这个新家的时候，他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对新父母毕恭毕敬，显出十分乖巧温顺，惹人怜爱的样子。因为他恐惧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即使他现在所拥有的，仅仅只是她对他的同情，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同时他也在烦恼着，这种唯一的联系，并不是他能独占的情感，而是对任何人都能施与的。
无论是悠闲的周六的午后，她悄悄握着彩笔，在熟睡的爸爸脸上描绘出俏皮的图案，还是在妈妈的责备下，偷偷地抹掉挂在眼角的泪珠，继而扯出勉强的笑容，抑或撑着一把小伞，独自蹲在雨中，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望着一朵小花，在这个家里，她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观察她的行为，了解她的情绪，体会她的思想。
然而，他却从来无法摸清她，这一点也令他十分喜欢。
啊，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得不能再喜欢了。
胸腔里随时间的流逝而逐渐积累的情感，满满地，如同甜醇的大罐牛奶，即将溢出来。
是她，把他从无尽绝望之雨与暗里拯救出来。
一看到她，所有的悲伤痛苦，那些狠狠缠绕着他的那些消极的藤蔓，瞬间烟消云散。
能让自己如此沉迷，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人呢？那些所谓的我“一见钟情”、“天长地久”不是在影视文学中出现的童话，就是现实生活中的微乎其微奇迹，恋爱什么的，迟早一方会有厌倦的那一天吧，与其等待被伤害，倒不如不对此抱有期待，反正那种、奢侈的东西自己不需要。
如果那时没有遇见她，走了生命里另外一条路，这种想法可能将永远伴随着自己。
然而，他遇见了她，这就是命定的。
自己的世界里，她就是中心的太阳，所有的天体都围绕她运行。
她是一切，她是唯一。
她的一颦一笑，他都珍藏于心。
他喜欢亲吻她的笑脸，分享同样的甜蜜；也喜欢舔舐她的泪水，体味同等的苦涩。
只要和她在一起，总会觉得莫名的温暖和快乐，那种糯糯的甜美，那种绒絮的柔软，整个身体就要随着起伏的心跳漂浮在空中。
从未有过的美好感觉，幸福得简直、不像样。
此时，在另一个世界。
永远9岁的神，他的胸口又剧烈抽动了一下。十字型的银色瞳孔，在那一瞬间找不到焦点。
又来了，这种莫名的感觉。
索性松开了紧握在手中的即将被杀死的虚弱的夜莺，对其轻笑一声，扔回了被深翠色藤蔓缠绕的洁白的笼子里。
他转身一跃，来到了神殿的观测台。
巨大的纯白色圆形台池，置于圆心处是一台静止的金色机器。大大小小的齿轮，交相嵌套于不可见的轴，如同零散的不统一的部件，在某种力的牵引下排列着，被束缚在约2立方米的空间内。
向前平举一只手臂，一只曜金色的齿轮浮现在向下的掌心，随即融入机器，化为无形，一个接一个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起来。接着，空中显现的无数的部件由透明变为淡金色，颜色逐渐加深，这些部件陆续组装在一起，一块巨大的屏幕便呈现在眼前。大屏幕又被分隔为若干个小屏幕，并且每一个屏幕上，都像电视机一样放映出变幻的世界每一处的画面。
眼中银色的“十”字形瞬间扩张为“米”字形，瞳孔上新增的菱形的四点渐染上鲜明的炼金色，随视线的移转而微微颤动。
啧，还是一无所获呢……
明明仔细地查看了数遍，再三确认过没有任何一处被遗漏。
但是，那个啊，似乎是无源头，连神为之烦恼和疑惑的东西。
自己的胸口，异样的感觉正在源源不断地涌来，并且比上一次更加强烈。
是心脏出了问题吗？这么想着的时候，捂在胸口的手毫不犹豫地贯穿了那里，如同利刃般，与此同时，赤红色的温热的血液犹如泉水一样喷涌出来。接着顺便将心脏抠挖出来，握在手心。
神却感觉不到疼痛。
为鲜血所浸染的，还是热乎乎的，跳动着的东西，逐渐安静下来。
啊，坏掉了呢，人类的心脏。随手一抛，废弃的脏器在洁白的地面上留下了几道刺眼的血痕后静止不动了。
嘛，无所谓了，反正，这种东西可以再生。
然而异样的感觉并没有随之消失，他疑惑地盯着被自己挖出一个大洞的胸口，撕裂的血肉，断裂的骨头与数根扯断的血管清晰可见。
到底是怎么了？自己不是已经成为了神么？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到底是……
自己的呼吸仿佛被什么抑制般，从胃的位置传来的热度不断上升，最后顺着气管来到了喉部，像是有什么东西急切地要从喉咙里冲出来。
没有了心脏的胸腔依然在高鸣。
并不觉得令人讨厌，而是令人兴奋。
什么啊，明明以前无论变为何种形态都不会有任何感觉的。
无奈般地用手盖住了双眼，接着上移至自己的额头，不自觉上推了额前的发。
难道是当初没有把主人的力量完全取走吗？
“哈哈……”
如同解开了苦攻已久的谜题，神的嘴角悠悠上扬。
“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我居然忘了！”
小小的光粒闪现在身前，瞬间扩张为一个椭圆形的大光圈，光圈内的空间如同被强行扭曲般的镜面，最终形成了运动着的螺旋状。
随意地从身体上分离出一团光，并用双指抵于额前，凝视于此，银色的十字在眼眸中晃动。
满意地看着那团光逐渐化为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形态。
“你代我去吧，毕竟这个世界不是没有规则的。”
9岁的孩童高高漂浮在G市的上空，用着那双银色的眼睛静静俯视着川流不息的街道和高耸林立的楼厦。然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任何人能看见他，当然，若是他想让谁看见的话。
紧捂着不断传来感觉的胸口，他不停地调整着行进的方向。
越是靠近，那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越是接近，心中的渴望和兴奋感就越多，但同时，不安与焦躁隐隐而现。
终于，他找到了源头所在。
不像繁华的中心城区，这里四周全都是小而平矮的房子。
小镇吗？
忽然，视野之中，一个少女出现。
尽管此时已经强烈地感受到就在附近的主人的存在，可是当他的目光与少女的目光交错时，他的视线却再也移不开了。
那是对如清泉涌动的黑得没有瑕疵的眸子，在少女清秀的脸上。
像深夜漫天繁星之下，萤火草原之上随风翩然起舞的玉昙；
像初晨金霞未染之时，霜露森林之中俯首啜饮清溪的白鹿。
纯净如此，却散发着危险的魔力，将他牢牢吸住。
心脏在四处乱撞着，几次差点冲破脆弱的胸膛，身体也由于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在微微颤抖着。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物存在？
脱离了任务，他仿佛中了魔般地径直走向了那个少女。
脸颊上不断升高的温度自己都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就像翻滚着热潮的绯色海洋。
终于，站在了少女的面前。
眩晕感冲击着自己的脑袋。
莫名的焦躁与不安同时也随欲望与兴奋的高涨到达了顶点。
“诶，请问你是……”
这恐怕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了，但很遗憾，这也将成为最后一次聆听。
藏入衣袖的右手静静变幻为匕首的形状，他悄悄瞄准了少女的心脏。
太迷人了，这样的事物。
这样令他无法掌控的事物正是最危险的。
所以，请……死……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