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弟弟扑姐记》Alice13

14、第 14 章

　　黄昏时刻，熙来熙往的穿过大街的人群的人群中，静坐着一个小男孩。
　　纯白色的蓬松的鸭舌帽后轻巧地摆着天蓝色的丝带，水蓝色的短裤及腹包住洁白的短袖衬衫，白皙的手臂从镶着蓝边的袖口里伸出。背着大大的书包，男孩坐在长椅上，两只纤细的胳膊随意撑在身体两侧，悠悠荡着双腿，就像坐在海边划着泛着雪白泡沫的海浪一样。
　　“看啊，小空又在发呆……”
　　“他总是那样，别管他，我们走吧。”
　　“小介，到我家去玩游戏吧，我哥新买的游戏卡。”
　　“好呀，我还要带上我的球。”
　　“我也要去！”
　　……
　　几个同样衣服的大概三四年级的小学生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热闹地停留了一会儿，又向远处蹦跳而去。
　　夕阳的橘金色余晖悄悄洒在男孩乌黑的发鬓下的侧脸上，使得男孩本来出众的容貌增添了几分神秘和脱俗，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吧
　　然而，男孩并没有注意到，也不想注意。
　　男孩纯净的无瑕疵的琥珀色瞳孔倒映出这一切，包括在西方悄然落下的赤色夕阳，高耸、如林的摩天大楼，看着又似乎没在看着什么。
　　人群总是像潮水一样，一阵阵过去或一浪浪扑来。
　　总感觉，自己和周围的事物，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就像是，一只小鸡从蛋壳里钻出来，以为过着陆地上的生活，某一天，揉清眼睛，却发现自己正处于大海里一样。
　　这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微妙，妈妈，爸爸，老师，同学，似乎谁也无法理解。
　　男孩渐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在想着什么。
　　渐渐地，也忘记了要按时回家的事。
　　妈妈的饭菜，卫生间的牙刷，卧室的羽毛枕头，小怪兽图案的拖鞋……每天进行的一成不变日常，慢慢开始变成男孩琥珀眸子上的薄薄的雾气，也愈来愈模糊。
　　“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下一任的神。”
　　突然被奇怪的声音惊醒，抬头看了看周围，找不到声音的主人。
　　是个大姐姐说的吗？
　　这句话，很奇怪，意思不懂。
　　是该回家了呢。
　　跳下长椅，男孩拉了拉两肩的书包带，往家的方向走。

　　就是从那个微妙的黄昏开始，男孩平凡世界的平凡生活中，那个微妙的不一样，从视野里一滴小小的透明色的水彩颜料，慢慢扩散至目光所及之处。
　　一切的一切，开始在这个9岁男孩的眼里模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眼睛能看到许多以前看不到的事情，耳朵也能听到那些甚至连爸爸妈妈也听不到的事情，学校里的课开始变得无聊，无论是低年级还是高年级，因为太简单了，自己也能够看更多的书，爸爸书房里厚厚大大的，像山一样的书，也已经被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看完了。
　　然而，这些，自己身上悄然发生的改变，没有任何人发现。
　　脑袋里装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也渐渐开始意识到，那抹如透明色水彩，自己与别人越来越显著的不同，实际上不是扩散到了眼中的世界上，而是将自己，慢慢地包裹起来，变得透明。

　　任何人的关注，那种东西，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没有能引起自己兴趣的东西，也没有想要实现或得到的东西。
　　没有情绪，也没有欲望。
　　开始质疑自己的存在。
　　终于有一天，他顺应意志的走向，到达了这个世界里，任何人也不知道，也不可能到达的地方——神殿。
　　其实，神殿是不存在的，那里起初被他发现的时候，只是一个充满光的空间而已，那里空无一物，却没有尽头。
　　没有日光灯，没有神坛，亦没有圣泉。
　　但意志所念，皆会化成实物显现。
　　他按照自己模糊的印象造了一座神殿。9岁之后的脑袋里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抛弃了，因为感觉不到任何意义。9岁以前的某些东西，还仍微妙地残留着，取自己曾经的姓名的中的一个字，将其命名为“亚空”。
　　自己的形态可以任意变换，自己的年龄，容貌，性别，这些人类的特征，因为“亚空”的残留而保持下来，不过这些已变得随机，无时无刻不在变换。
　　成为了神之后，也没有因为自己曾为人而为人类干过什么。
　　实际上，他也没干过其他什么。
　　不久后，他便意识到，自己从人到神的过渡的时期，产生了许多杂物。这些杂物并未因为自己成为神以后而消失或变淡。
　　于是，他将这些杂物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出来。
　　顺便，也将“亚空”也剥离出来，漫长的时间，几百年，几千年，或是更久，已褪尽他对“亚空”的执念。
　　这两股剥离出来的东西，也无一例外地没有任何形态，只是一股黑与一股白，就像作为神的他一样，毕竟是他的一部分。
　　然而，他也没有想过，其中的黑会将白吞噬掉。更没有想过，由于继承了自己的神力，这样便产生了一个新的东西。
　　就像他一样，这个新东西拥有意识与神力，还有被他抛弃的部分。
　　新东西为自己选择了一个人类的形态，讽刺的是，新东西选的就是他曾为人类时9岁的形态。
　　和那时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并将自己命名为：“奥尔多”。
　　奥尔多和现在他完全不同，可以说是相反，但他们之间似乎还存在着微妙的联系，连他们也没有意识到。
　　奥尔多的双目不是琥珀色的，而是纯净的银色的，刻有十字形瞳孔的。
　　奥尔多拥有情绪、欲望及更多的东西，不像剥离后的他，是完全纯净的。
　　奥尔多尊称他为“主人”。
　　他也不介意这里多一个奥尔多，和他一起打发无尽的时间与空间。
　　他没有注意到，奥尔多的十字形银瞳在看不见的时候不断变幻的诡异情形。
　　就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又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神殿终于发生了巨变。
　　奥尔多取代了他，完完整整地成为了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神，并在成为神之后，肆无忌惮地干着自己想干的事。
　　而他，被奥尔多取代后，被剥除力量，并被贬送到另一个世界。
　　奥尔多怎么想的，他也不明白。
　　奥尔多把他丢到另外一个世界，对主人亲切地说再见时，特意将他变回了和自己一样9岁的人类形态，并好心地“矫正”了他的记忆。
　　就这样，在另一个世界，多出一个人，一个永远也不属于这里的人。
　　其名为：
　　“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