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之不哀歌》忽然想吃糖不甩

29、神医霍知否

　　且那个被楚玥救起来的小孩儿，正扶着旁边的柱子不停地大喘气，双眼茫然地看着眼前众人。楚修昱赶紧冲上来给自家姑姑戴上斗笠，然后拉回马车上去，还不待走动，外面又哭天抢地起来，原来是那孩子的父母赶了过来，女人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不住擦着眼泪，对着掩上帘子的马车大喊：“谢小娘子救命大恩。”
　　围观之人也没有多少再说闲话的，只是小心翼翼交头接耳：“不知是哪家娘子，这马车可真是气派。”
　　“不会是杜家的姑娘吧，他们家的人都会医术的。”
　　“唉……这小娘子以后要怎么办，莫不要嫁给这脏小子。”
　　“你这老头儿瞎说什么，凡人不能讳疾忌医，大夫自然也不能介意是什么样的病人。”
　　“虽说都是小孩儿，但当街如此，毕竟不雅观……”
　　“我看这丫头是一片慈悲心肠，你们可把那说闲话的心思收一收。”
　　“也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要扰了人家的造化。”
　　楚修昱听着众人的议论，心头松了一口气，只是外头小孩儿的父母还挡在那里，希望能够知道恩公的身份。
　　楚玥目视阿绣，那意思——你去打发他们。
　　阿绣会意，站起来挑帘子出去了。
　　“我家小娘子心怀仁德，所以救人，还望各位不要将今日之事传出去……所为医者医病，固然有所不雅，却不伤及何人，若有那等小人以讹传讹，想要使我们救了人还丢了名声，不如先琢磨琢磨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上苍有好生之德，今日之事，我家小娘子希望到此为止。”
　　“不知恩公是哪家府上。”小男孩儿而母亲拉住阿绣的裤脚，小声询问。
　　“这位娘子还是不要再问了……于你我都好，另小娘子说，小郎君虽将东西吐了出来，嗓子却必定受了伤，还是去抓一副药好好将养。”

　　妇人愣了一下，随即会意，默默磕了三个响头，抱着儿子离开了。小男孩儿的父亲也跟着磕了好几个响头，站起身来对着围观的人道：“你们这起子人，今儿若是我儿子没了，你们干看着也会被阎王爷记着的。这位小娘子乃是上天派来的仙女，你们若敢说一句不好的话，我林大这一辈子都跟你们没玩……我都记着呢，什么都记着呢，尤其是你这老头儿。“林大伸手指着刚刚姗姗来迟的大夫：“我不知道你刚刚在给那个珠宝商家的小妾开药，把我儿子撂在一边儿，你今儿差一点儿就做了大孽了。”
　　老头儿抖如筛糠，连头也不好意思抬了。

　　那名叫林大的男人说完这些话，脚底生风地走了，围观人见没什么热闹好凑，也都渐渐准备退了，然而一个声音忽然传来：“县君娘娘好手段，这样快要死了的人也能救回来？”
　　楚玥心里倏然一冷……完了，身份被看出来了——这辈子的名声就要完蛋了？

　　却不想来人接着道：“在下霍知否，曾在江南等地行医，还请县君娘娘一见。”
　　霍知否？车里三个人都是一惊……这个霍知否难道就是那个霍知否？
　　围观的人群也有人听过霍知否的大名，都驻足观望，想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劲爆的消息。
　　“可是当年勿忘坡的霍神医？”
　　“神医不敢当，勿忘坡鼠疫确是在下手笔。”霍知否微微一笑。

　　楚玥挑眉，三十年前，河间爆发了一场特大鼠疫，病源中心就是勿忘坡，圣手杜家派出了数名精英，还是束手无策，最后倒是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给解决了，而此人，就是后来名扬天下却永不奉召的霍知否……华康曾经六次下诏，希望能够找到这老小子，偏偏全天下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踪迹，只有众人不再寻找他的时候，他才会从某个角落忽然冒出头，接着悬壶济世。

　　围观众人都(⊙o⊙)张大了嘴……这是当年那个霍知否？他居然在京城？诊费一定很贵吧……
　　楚玥重新戴上纱帽，挑开车帘，往外头走去，楚修昱也低头跟在她身后。
　　霍知否微微挑着嘴角，一瞬不瞬地看着从马车上从容走下来的小姑娘，看身量，似乎才六七岁的样子，但是步态却出奇得稳重。
　　“霍知否见过县君娘娘。”
　　“先生是我长辈，不必如此多礼。”
　　“知否今日本想救人，却不想县君先至，又见县君手法特殊，不知是何道理，还请指教。”
　　“先生乃是不世出的神医，小女小小手段，不足挂齿。”
　　“所谓先生，不过是早些年出生罢了，县君医术卓绝，将来必有大造化，还请到知否医庐一坐，清谈片刻。”楚玥轻轻点头，道：“请先生带路。“也不提上马车的事情，显然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心。
　　微风渐渐，吹起小姑娘脸上的白纱，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行人都不禁感叹，好灵气的小娘子。又有人议论纷纷：“刚才这位霍先生说这位小娘子是一位县君呢！”
　　“是啊，这样身份还能来救咱们这样普通人，真是好心肠啊。”
　　楚玥蒙在白纱下的脸微微露出一点笑意，后头阿绣也松了一口气。
　　“适才我并没叮嘱你说那小孩儿嗓子的问题，你是怎么想起来的？”楚玥好奇。
　　阿绣微微一笑：“小娘子常说人的五脏六腑极其脆弱，想来小孩子就更加了，那糖葫芦硬邦邦的，最开始还黏着糖浆，肯定会划伤、、、、、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张了。”
　　“你做的很好，是我疏忽了。”楚玥瞟一眼霍知否，垂下眼睛。
　　医庐很快就到了，看着十分破旧，似乎正要准备整修的样子。
　　“知否从药王山找足了各种珍稀药物过来，准备开一家医馆，刚刚盘下了这间店铺尚未整修，还请县君勿怪。”
　　“先生这里乃是治病救人的去处，何必讲究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县君心性清明，甚是难得。“霍知否一面说着，一面令人准备了茶水，请众人坐下。
　　‘不知县君能否告知刚才为那小孩儿整治的手法，我行医近四十年，尚是初次见到，实在新奇，又十分有用。“
　　“不过是一套推拿之术。”
　　“此话怎讲？“
　　看得出霍知否的确是很有求知精神的，楚玥默默叹气，不得不从脑中整理了多年前的理论知识一一说来，除了霍知否已经熟知的人有五脏六腑，还讲到身体中的一些管道，比如气管，食道一类。霍知否虽然是名医，却不是仵作，甚少十分细致地观察人的内脏，如今听楚玥说什么绒毛和粘液，不禁起了十分兴趣，又问：“小娘子如何得知这些，按理来说，你是见不到人的尸体的。“
　　楚玥微微一笑，道：“先生不知这世上有本书么？”
　　“你是说……《与札记》？”
　　楚玥微微挑眉，笑道“正是。”
　　“此书在你手上？”
　　“不，在我祖父手上。”：
　　“县君娘娘好心机，知否要择日拜会楚相爷了。”
　　“阿玥恭候先生。”聊了这么多，楚福厚基本上已经确定眼前人就是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霍知否，自家三哥嘴里的神仙级人物……可是此人似乎又有些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