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怀》团扇颜

21、意料之外（一）

　　远山透和岩崎青落脚在大名府西面的侧厅里。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洁。檀香木制的几案，案上搁置一对琉璃杯。房间里正右方竖着折叠式屏风。岩崎青介绍说屏风上的画皆是出自某位名家之手。
　　几十年前，一个叫山本作人的画家周游各国，采当地的民俗风情、奇异山水绘制出了一套栩栩如生的画卷。有权有势的公卿们纷纷慕名前来讨要，甚至有人想动用手中权力直接将画卷抢过去。山本作人一怒之下竟一把火要将视若生命般的画卷焚毁。所幸山本的弟子拼死护下画卷，山本见自己的弟子如此诚心，感慨万分、不禁潸然泪下，并将画卷赠予弟子。可惜的是，仍是有部分遭到焚烧不能再作观赏了。而那个得到画卷的弟子，就是田之国上一任已病逝的大名。上一任大名仿照其师的笔法将画卷被焚烧的部分重新绘制，并制成了这面屏风。
　　远山透上前几步仔细观察，乍看过去并没什么不同的画卷，最后三幅在细节处理上果然与前面的略微有些异处。
　　“想不到田之国前一任大名竟是一位风雅之士……阿青连这种故事也知道，简直就是一本百科全书呐~”
　　“我……从前一个朋友讲给我听过。”
　　远山透不禁感叹大名府不愧为大名府，连侧厅装修的也是如此有格调。
　　廊外一排浓密翠绿的矮紫杉在风的带动下枝叶婆娑。风中还携着一股浓郁的香甜味，明明很浓郁，却又可以用恬淡来形容的味道。对，甜而不腻。顺着这股特别的味道望去，才发现回廊拐角处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树。此时，树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朵，地上也铺着一层细密的桂花。香味就是从这里传过来的。
　　已经入秋了啊。
　　一个侍婢恭恭敬敬的端来茶水。这可是上等宾客的礼遇，应该是之前那个大胡子代表嘱咐过了。
　　盗贼会给大名下战书，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岩崎青以手托腮沉思。
　　看着岩崎青微皱的眉头，远山透最终把事情的起因归结为岩崎青的正义感。
　　缘鱼姬的住处各色大波斯菊盛放。
　　“三、二、一、藏好了！”
　　侍女扯掉蒙在脸上的布条，径直从大波斯菊花丛中走过去。
　　“公主。”
　　小女孩从一簇深红色的大波斯菊中钻出来。身着一件同样鲜艳的裙子。
　　“诶~怎么就被发现啦~明明藏得那么好，还以为你一定找不到呢~”小女孩显得很沮丧。“柳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呀？”
　　大名府里的这位小姬君今年九岁。含苞待放的年纪已经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缘鱼，今晚就不要贪玩了。千万不要走出这位大人的视线外。”
　　“我知道的，今晚有个人要来抓走我嘛，可是我不怕，我有母亲大人亲手给我做的御守。”扬起花一般娇艳的脸颊，语气里却满是倔强。
　　出乎意料，站在父亲大人身边的那位大人却没有凶神恶煞的瞪她。在他的脸上只能看到很淡漠的神色。和以前那些凶巴巴的人完全不一样。缘鱼打量着那位年轻的大人，忽然就跑开了。
　　夜幕开始降临。
　　所有人都屏息守在缘鱼姬的寝殿外。
　　静谧的庭院里传来涓涓的流水声，间或听到惊鹿落地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远山透有十足的把握保证缘鱼姬不会被掳走。盗贼的目标就是寝殿中的缘鱼姬，但如果缘鱼姬不在自己的寝殿中呢。
　　脖子上传来冷意时，远山透暗道不妙。
　　可是冷冽的刀锋没有进一步逼近，而是倏地从远山透眼前撤离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清冽的嗓音，是宇智波佐助。
　　“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了给阿青帮忙呐。不过说的这么直白肯定是不行的，“我来是因为不想看着缘鱼姬被那个该死的盗贼掳走。偷东西也就算了，还想对缘鱼姬做什么就是不可饶恕。”这么周密的措辞应该无可反驳了吧。
　　然后远山透才发现宇智波佐助的目光看的不是她，而是刚进门的岩崎青。看来这话是问岩崎青的。
　　“借了大蛇丸的名号，来探个究竟。”
　　难怪别人都进不来，可我们却轻轻松松地进来了。原来阿青借的是大蛇丸的名号。这就说得通了。对啊，阿青说过的，田之国的大权实际上已经掌握在了大蛇丸手中。看来事实确实如此。
　　为了安抚大名的心，大蛇丸把宇智波佐助派过来了，那抓住贼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为什么阿青还一定要来淌这趟浑水呢。
　　“佐助大人，你在和什么人说话？”屏风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嗓音。
　　“……朋友。”
　　“哦~”
　　岩崎青没有半分讶异之色，不出所料，阿透对于宇智波佐助来说是特别的。倒是远山透显然是没料到平日里总是以不咸不淡的态度对人的宇智波佐助会将自己归类为朋友。
　　“你们是佐助大人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屏风后蹦出来，远山透从没想过别人口中所说的拥有倾城之姿的缘鱼姬会是一个小女孩，虽然模样生的的确娇俏可人。
　　把真正的缘鱼姬转移到另外的地方，然后让那些所谓的高手继续蹲守在缘鱼姬的寝殿外作出假象引贼入瓮再顺势来个瓮中捉鳖。远山透的想法听起来是可行的。
　　宇智波佐助虽然觉得本来分分钟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被两个莫名插进来的女人弄的很繁琐，但是缘鱼姬对于这个计策表现地颇有兴趣，一向行事爽快的宇智波佐助也只好答应了这件事。虽然麻烦了点，不过绝对不会让盗贼逃出缘鱼姬的寝殿。
　　所以此刻躺在床上的缘鱼姬实际上是岩崎青，而真正的缘鱼姬和远山透一同蹲在寝殿外。本是打算把缘鱼姬转移到安全的地带，可拗不过小女孩倔强的脾气，远山透叹了口气，只好多注意些了。
　　“阿青你和佐助君里应外合，那盗贼一定逃不了！”
　　里应外合。宇智波佐助并无此打算，当然，寝殿里的岩崎青也没有这个打算。
　　月亮升起的时候，一个影子迅速蹿进了寝殿中。
　　刀锋碰撞间擦出耀眼的火花。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
　　岩崎青丢出一把苦无，苦无立刻跳起绚丽的舞蹈，岩崎青欺身上去擒住盗贼。扯下盗贼脸上的面具时岩崎青就知道自己今晚不该来了。
　　趁着岩崎青发愣的间隙盗贼顺势一把将刀推入岩崎青的腹部后破窗而出。
　　后来岩崎青问了远山透一个问题“死去的人还会再活过来吗？”远山透不知道为什么向来不在乎生死的岩崎青会问出这个问题，也只是诚恳的做出了回答，“死去的人会去投胎，进入下一个轮回。所以，已经死去的人是不会再活过来的。”